耗子的尾巴终于瞄准了司空的心脏，粗壮的尾巴宛如一根尖锐的棍子，猛地戳了下去。
突然，一道黑色闪电飞了过来，瞬间撞飞耗子的尾巴，他一个趔趄，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你？”耗子的尾巴缩在屁股后颤了颤，难以置信地盯着庄希文，疼得龇牙咧嘴，“你吃错药啦？！”
庄希文冷冷道：“谁让你杀他的？”
耗子一脸莫名其妙：“六哥啊。怎么？没和你说？这哥们儿现在可值钱了，黑白两道都想要他的命，您别拦我，一会儿人多了我可抢不到最高奖金了。”
庄希文看着被脏兮兮的地毯裹得严严实实的司空，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尾巴嗖嗖在半空中划了几下，毯子立刻裂开了，脸色苍白，满身是血的司空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
庄希文心中陡然腾起了一股怒火，强忍着怒意：“消息也是六哥放出去的？”
耗子用尖锐的小指甲挖了挖尖尖的耳朵：“他被清道夫追，消息自然也是里面放出来的……我不过是想赚点钱罢了，刚好六哥也不反对。再说了，是六哥救我出来的，不然我也不会从不周山下来。”
庄希文收起尾巴，挡在司空前面：“你的意思是，我奈何不了你是吧？”
耗子微微一笑，尖嘴一扯，獠牙露了出来：“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您别挡我财路成吗？吃鸡腿也是很费钱的。”
“今天这个人，我是要定了。”庄希文缓缓脱下白色外套，挂在一扇半开的门上，“我能不能挡，就看你的本事了。”
耗子一看庄希文衣服都脱了，应该是来真的了，他心里掂量了几下，嗯……不一定能赢。他没和庄希文交过手，但半妖的本事不比妖怪逊，而且论修炼时间，他和庄希文差不了多少。一直听闻庄希文心狠手辣，但能辣过一根香辣鸡腿吗？
耗子露出了怪异的笑容，嘎嘎怪笑了两声：“那我就当他是鸡腿抢啦。”
耗子话音未落，尾巴已经扑向了司空，庄希文身体丝毫未动，蝎尾却已经闪电般抽了过来，两条尾巴在半空中打了个正着，二人皆退了两步。
庄希文的蝎尾卷起司空，扶他立在身后靠墙站着，双眼凌厉地盯着耗子，蝎尾刺穿一扇门，暗暗用力卷起整个门朝着耗子砸了过去。
耗子在墙壁上快速跳跃躲避，蝎尾丢的“武器”死死追着他，耗子以为司空会让庄希文分神，但她有了尾巴就像多了一条手臂和腿，耗子不敢对庄希文下狠手，他知道她与六耳猕猴的交情，短暂的战斗并未让耗子占便宜，身上反而落下了不少伤痕。
庄希文带着司空，好几次想要从窗户口冲下去，但耗子总会截住他们，再这样拖延下去，其他妖怪来了，庄希文更不好带司空走了。
庄希文咬着牙，甩着尾巴疯狂刺向耗子，低吼道：“再挡我的道，就不客气了。”
耗子拼命躲闪，粗壮的尾巴棍子一样一边打一边闪，步步后退，尖锐的爪子好几次想要朝着庄希文命门杀过去，半路都收了回去。妈的，不能伤了她性命！耗子心生退意，知道不能和庄希文结仇，如果今天卖了她一个人情，日后没准用得上。正分神间，庄希文一尾巴抽在耗子小腹，痛得他抱住肚子就撞在了墙上，嘴角溢出了几缕血丝。
庄希文一手搂着司空，一手从窗台上提进来一个炸鸡盒子，刚掀开，鸡腿的香味扑鼻而来，耗子舔了舔舌头，尾巴一卷把盒子抢了过来。
“再打会儿，炸鸡都凉了。”庄希文脸上带着笑，声音却依旧冷冷的，她把门上的外套取下来，裹在司空身上，准备离开。
耗子小眼睛一眯，笑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把这个男人带走……”
庄希文脸上的笑容缓缓落下。
“非亲非故，黑白两道都在杀他，您冒这么大风险救走他，知道他是谁吗？”耗子的声音阴阳怪气。
“他救过我一次，我不想欠任何人情。”庄希文看着司空头上脸上凝固的鲜血，心中微微一疼，淡淡道。
耗子吹了一声口哨，跃上窗台，尾巴在半空中开心地晃动着，大口大口吃着炸鸡块，一边吃一边说：“传闻这司空是二郎神君转世，大家都等着找他报仇呢。当初天庭的大清扫行动，我们死了多少同类……后来那杨戬因为一个女人被永世放逐人间，众妖都在等机会吃他肉喝他血呀。您把他带走了，意味着立场就不同了。庄希文，我看在六哥的份上喊你一声庄姐，庄姐，为了一个被放逐的神不值得。”
庄希文不是没听过司空的传闻，但要让他死在耗子手下，她做不到。细辛的身份还未解开，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熟悉的感觉，她也没办法欺骗自己，所以才会去找方大伟催眠。不管她是谁，那些缺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即使不想承认，她对这样男人也是真的动心了。
“庄姐和六哥的婚约，众妖都是知道的，你们在一起几万年了，为了这个男人和大家生分，真没必要。如果六哥知道你救走了他，会怎么想？你要与整个族类为敌吗？”耗子举着炸鸡盒子，舔了个干干净净。
庄希文的手心捂住司空的伤口，掌心的黑气源源不断涌入了司空的体内，她的能量可以让司空伤口的恶化减慢，防止他失血过多而死。
“二郎神君早就消失多年了，这个男人不过是个有些小本事的警察罢了，如果他真的是杨戬还会被你打成这样？”庄希文懒得与耗子废话，走下了楼梯，“谁都知道杨戬有三只眼睛，他根本就不是二郎神君！”
耗子纵身一跃追了上来：“被放逐人间的神会失去过去的所有记忆，等他觉醒的时候，记忆和神力才会恢复。等他第三只眼睁开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六哥在永川耗费了多少心血，才把那些神仙一一找出来，这个家伙的猎神局已经完蛋了，我们才有机会正大光明杀他。我吃了炸鸡放你们走没事儿，但六哥那儿——”
“我会处理好，你就说来的时候没看到人。”庄希文把司空扶上车，猛踩油门，奔向了急诊室。
耗子叹了一口气，打了个郁闷的饱嗝，摇摇晃晃走进了晨光中。
昏暗的楼梯间，一个金色的汗毛嗖地落在了上，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眼睛，看到了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