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敢动弹,侍卫的刀光剑影照亮了试药房,喷溅的鲜血染红了童女雪白的衣衫,瘦弱的手臂也爬满了血痕,她如同惊恐的小兽,四处冲撞,最后力竭而亡。
摘星红着眼圈别开脸,昨日小红还问她可否给徐公公告假一日,她头痛得十分厉害。今日,小红已经成了地上那具倒在血泊中再不能动弹的尸体。
云姑的身体打了个哆嗦,求助似地望向白芨,却看到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摘星身上,只得黯然别开脸,眼中有了泪珠在打转。
秦始皇挥挥手,侍卫把尸体拖出去,三两下就把地上打扫干净。
“皇上,时辰到了。”徐福一脸平静,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始皇点点头,太监再度喊道:“试药——”
童男童女依次走到摘星面前,拿一颗丹药吞下,又到徐福前张嘴伸舌检查丹药是否已经落度,末了再走到云姑白芨跟前,分男女依次搜身,防止试药人把丹药藏在身上。
一切就绪后,试药男女将被分房间隔离,每个房间安排一个侍卫和太医随时观察试药人的身体状况。这样也防止试药人之间的情绪相互影响,更方便徐福观察药效。
一童男刚进房间就捂住肚子痛得翻滚在地,太医还未开始救治,已经七窍出血而亡。
徐福冲进房间,皱着眉头把了把脉,又掀开童男眼皮看了看,整个眼珠早已被鲜血覆盖,血中一股恶臭。
太医和徐福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尸体被悄无声息处理了。
“其他人呢?”徐福压低声音问道。
太医凑到耳边回道:“暂时还没问题,只有两三个有些嗜睡。徐公公,这次的丹药是不是猛了一些?童男是至阳之身,再服猛药,身体自然无法招架。”
“必须加点东西了,不然迟迟没有新的进展,只怕皇上等不及了。”徐福深吸了一口气,“其余人只要熬的时间久一点,哪怕久一天,也是好的。”
“徐公公殚精竭虑,皇上自然能明白你的心意。”太医作揖退下,只留徐福一人在这尚留余臭的房间中叹气。
他摊开四肢,双眼注视着横梁,原本并不高大的身体愈发显得瘦弱了。
“皇上想着长生不老千秋万代,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这炼丹已经数月,迟迟不见效果……我这项上人头怕是保不了多久了……神仙啊神仙,我等凡人怎么才能参悟成仙得道之路呢?儿时有人给我算命的神瞎子摸着我的骨头说我是长寿命,能活许久……我那一卦瞎子怕是算错了吧。唉……”
徐福一声叹息,闭上双眼小憩片刻,不料额头一阵疼痛,怒瞪双眼,赫然发现一阵烟雾中,一个胖乎乎的老头拿着拂尘正用力敲他脑袋:“徐福……是你唤我吗?”
徐福翻身跪下,磕头如捣蒜:“神仙!求神仙赐我长生不老大法!”
胖神仙嘿嘿一笑,眼珠子转了转:“徐福,听好了,这神仙啊不在天上就在山中,天上你们凡夫俗子是上不去的,这山中嘛——”
“求神仙指引。”徐福再磕头,笑得十分虔诚。
“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藏匿于大海中,有神仙居住。你若寻得到,神仙自然会赐你长生不老丹。”胖神仙眼珠子转了转,拂尘扫在徐福脸上。
徐福哎呦一声闭上双眼,再睁开,胖神仙已经消失在了房间中。
云姑见血受了惊吓睡了好一会儿没吃东西,摘星偷偷在小厨房要了两个馒头,从御花园穿近路回去,突然看到假山后一只胳膊在抖动。她蹑手蹑脚走过去,赫然看到一个太监打扮的胖子正满嘴油腻地啃着一只叫花鸡。
摘星眼巴巴看着,馋得咽了一口唾沫。
胖太监抬起头来,笑得分外慈祥:“小姑娘,想吃吗?”
摘星点点头:“可以分我一点吗?”
胖太监二话不说,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她:“给。”
摘星小心翼翼接过来,和馒头放一起,郑重给胖太监作揖:“谢谢胖公公。”
胖太监一愣,哈哈大笑:“我可不是什么公公。我叫百里香,你可以叫我百叔叔。”
摘星笑眯眯又作揖:“谢谢百叔叔。”
胖太监又笑,拍了拍吃得圆滚滚的大肚子:“乖。那咱们有缘再见吧。”
一个拂尘扫来,摘星“哎哟”一声,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