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波纹一转,阿辛被牢牢绑在一个桥柱下,浑身早已湿透,而河水越涨越高,几乎快要淹没他的肩膀了。
“竟然姜氏如此爱帝辛,我就让她看看,一个不守信用的男人是如何死在她面前的!”渺渺歪着脑袋,眼神中还带着抹不掉的残忍,“猪刚鬣,如果你拦住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哈,原本还想着等帝辛死了,我就来找你……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你长得丑也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百里香心中百味杂陈,但是妈的什么叫“长得丑也没关系”!
他叹了一口气,拽住渺渺的手腕:“行,不拦你,咱们一起去看看帝辛是怎么死的。”
说罢,拖着渺渺就跃下了楼,丢进车里一路疾驰到河边。
几乎同时,小姜的出租车也刚到,她跌跌撞撞扑下车,趴在桥边大喊:“阿辛!阿辛——”
河水翻滚而来,淹没了阿辛的下巴,他吃力地仰起头回答道:“你走开,别管我。要涨水了,你别下来。”
百里香拽着渺渺站在桥栏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百里香低头就看到了渺渺微微发抖的双手。他松开她:“你又是何苦折磨自己呢,你以为这样就会好过一点了吗?你只会更痛苦。”
小姜不顾一切沿着陡坡冲了下去,因为个子娇小,才走了几步河水就淹没了她的腰。
阿辛吐出嘴里的河水,挣扎吼道:“别傻了!小姜!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爱的人是渺渺,我背叛你……咳咳……我背叛你很久了……我死了你就可以过全新的生活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咳咳咳……只有我死了……对你们才是公平的。小姜,你快上去。”
小姜拍打着水面,大哭起来:“那个狐狸精有什么好!我何尝不知道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啊!我为了你不离开我,我只能吞药割腕跳楼……只想卑微地把你留在我身边。我知道你要走,我才骗你我得了癌症,求你给我一个婚礼再离开。其实我没有……”她抬头看到了半空中的渺渺,嘶吼起来,“狐狸精!你为什么要害我的阿辛!如果我们没有遇见你,我们还好好地卖着奶茶……你抢了我的阿辛,为什么还要想害死他!现在你看到了,阿辛只爱你!你够了吧!你赢了!”
渺渺飞身跃下,扼住小姜的脖子,獠牙咬得咯咯响。
“渺渺,不要——”水没过了阿辛的鼻子,拍打着他的脑袋,他拼命挣扎着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渺渺眼角滑过一滴泪水,手臂一扬,小姜就飞到了百里香身边,百里香扶住她的肩膀顺势一拍,小姜晕在了他的怀里。
渺渺踏着翻滚的河水,如履平地般走到阿辛刚被水没过的头顶前,微微抬手,阿辛就从水中升了起来,湿漉漉的样子依旧难掩其忧郁的英俊。
阿辛靠在渺渺怀中,吐出了几口水,咳得撕心裂肺,一脸狼狈道:“是我对不起你,一次次的欺骗你。但是我不能看着小姜寻死而不闻不问。我说过,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尾生抱柱而死,我也愿抱柱而死,下一世,我会早早等你来……”
渺渺冰冷的小手逝去阿辛脸上的水珠,轻轻环住他的腰,闭上双眼,眼角滚下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她呢喃道:“没关系,我陪你。”
话音刚落,渺渺和阿辛突然自河面沉落,消失在了河水中。
百里香猛地闭上双眼,不忍再看。他其实早已猜到渺渺会做这样的选择,她在命运中沉浮得生不由己,却偏偏为爱痴狂,阿辛与小姜又有前世姻缘,如此这般的纠缠不清,只能以死亡来结束这样复杂的三角恋了。
百里香扶小姜靠在一边,扬起右手,空气中疾风涌动,他念着往生咒送走了阿辛的魂魄,渺渺已抱着他自沉到了河底中,水草缠绕着二人的身体,像木乃伊一般,谁也无法再分开他们了。
“狐,妖兽也,生于青丘,修炼千年得九尾,名渺渺。卒于丁酉年丁未月己未日。南无 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百里香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伴随着波涛汹涌的河流,沉入了水中,震荡着水底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