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澈终于记起了当年那个在路边的少年,他恨恨地说道:
“原来是你!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偏要多管这闲事儿?”
“那不是闲事!”皇甫剑心立即否定,悲愤地说道,
“金辉是我在望风谷时唯一的好友,你却因为一己私欲杀了他们全寨的人。这笔血债,我今天就要替他们讨回!”
说完,他将利剑横于胸前,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韩澈有些悔不当初,摆手中刀,拉开了架势,懊恼地喝道:“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一刀宰了你!让你在这里多管闲事!”
“你罪孽深重,不杀你,天理难容!”皇甫剑心信誓旦旦地说完。
之后,他便竭力舞动醉心剑。多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报着必杀的心态抗敌。
剑风一改往日常态,剑出凶猛,招招式式都像是要斩下对方的首级。
几个伙伴在身后观战,看得有些瞠目结舌。
不久后,醉心剑已经被挥舞得光芒四射了,蓝色的剑光越来越耀眼。
随后,红色光圈也逐渐显现。于是,那一道道的红蓝光圈以同心圆的方式层层向外扩散开去。
“之前怎么没见他舞出过红色光圈?”南雨蝶看得诧异,忽然问道。
“红色是心意之光,红光出现,说明持剑人是必杀的心态。”东方明月解释道。
穆妍儿闻听,若有期待地问道:“这么说他与‘醉心’是心剑合一了,是这样吗?”
“当然。‘醉心刚烈、因恨出剑、人心所恨、剑锋所指。’这是醉心剑法的最高境界了!”东方明月继续介绍着。
“可是,为什么没有开出一朵花呢?”穆妍儿不解了,自言自语地疑问道。
“你还要看什么花?这些光圈不够漂亮吗?这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奇景了!”南雨蝶赞不绝口地说道。
“的确是奇景。‘七彩剑’号称‘七彩’,我却从未舞出过那么漂亮的颜色。”穆妍儿略带自责的语气说道。
就在这时,那红蓝光圈骤然合于一处,直扫那人的脖颈。
霎时间,红色血花随着彩色剑花飘散出去,之后又纷纷落下。
顷刻之间,韩澈的尸体也栽倒在地上。
皇甫剑心举起宝剑,迎着晚霞,那鲜红的血珠顺着剑身向下流淌,一串一串,划过他的视线……
“金辉,我的好兄弟,你看到了吗?剑心今天为你们报仇了!”说完,面对夕阳,他无力地单膝跪在地上,剑身也深深地刺入到泥土之中。
三个人木然地看着他的背影,静立良久之后,南雨蝶走过来问道,“大哥,那个人到底是谁?你怎么和他结下这么大的仇怨?”
皇甫剑心慢慢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叫韩澈,是黑鹰帮的帮主。上次见面还是在七年前……”
皇甫剑心被马撞到,那些人却扬长而去。
他起身,收拾好自己的物品继续赶往金风寨。
然而,当他到达时,看到的却是尸横遍野,四周一片死寂。
“金辉,金辉!”他在尸体中不停地寻找着,最后终于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金辉…”皇甫剑心哭着抱起那个血肉模糊的伙伴,呼唤道,“你醒醒,我是剑心啊!这是怎么回事?”
好一阵摇晃之后,金辉才慢慢睁开眼睛,见到熟悉的面孔后,他吃力地笑了,说道:“看到你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我在死前还可以见你一面。”
“你不会死的!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皇甫剑心望着满眼的尸丘血海,悲声道,“是谁那么残忍,杀了这么多人?”
“别问了,你赶快走吧!”
“不,你告诉我!你必须告诉我!是谁干的?”皇甫剑心怒吼着命令道。
喘息了几口,金辉才吃力地说出:“是…黑鹰帮。他们看中了金风寨这块风水宝地,执意让我们搬走。否则,就会杀了所有人。
寨里人当然不会同意,正在想办法。没想到,他们真的来了,而且这么快……”
那伙伴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黑鹰帮?他们的帮主叫什么名字?”皇甫剑心焦急地问道。
“叫——叫,韩澈!”
皇甫剑心看着怀中的同伴,已经放弃了救治的想法。因为,大量的血液从他的身体中涌出来,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也看不清伤口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感觉到处都是模糊的,到处都是不完整的。
最终,他只得艰难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生命垂危之际,那个伙伴还在含混地叮嘱着:“你打不过他们,不要去,快点儿走吧。”
皇甫剑心泪眼连连,他从兜里掏出仅剩的两枚红果放在他的嘴边,说道: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望风谷中有一种野果很好吃么,我给你带来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生日,是呀,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转动目光看了一眼那果子,笑道,“它们好红啊,一定很好吃!”
“是很好吃,你尝尝!”皇甫剑心掰下一块果肉放进他的嘴里。
果实的红色汁液伴随着他嘴边的血水一起流下来。他无力去咬,却说很好吃。
最后,那位伙伴用尽全部力气,从额头拽下那条镶嵌着蓝色宝石的黑色绒绳,塞进皇甫剑心的手中,说道,
“这是爷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要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永远…记着我!”
“我会的!”皇甫剑心用力点头。
面前的人不动了,他声嘶力竭地呼喊,却再也唤不回他的伙伴了。
脑海之中,一阵腥风血雨过后,皇甫剑心开始为大家讲解过去的故事:
“金风寨与望风谷相距十几里路,是一个风景很好的地方,有如世外桃源一般。那里民风淳朴,叔叔婶婶们待我也非常和善。
金辉与我同龄,我们做了三年的好朋友,他也是我在望风谷时唯一的朋友。
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却死在了恶人的刀下。只可惜,救命红果也救不了他的命!”
众人闻听,无不感觉心头沉重,这种人间炼狱般的灾难还真有发生。几个热血的年轻人开始在心中盘算,如若遇到雷同之事,真是拼了性命也要想办法阻止。
片刻后,南雨蝶上前一步安慰道:“大哥,他现在一定知道你帮他们报了仇。他一定会很开心,也会安息了。”
只可惜,这样的安抚之言并不能缓解皇甫剑心心中的痛意,他沉声说道:“安息有什么用?我只希望我的朋友都好好地活着!”
众人又无语了。是呀,安息有什么用?这也只能是活着的人聊以自慰的言语吧。
落日余辉将山林染得如血一般红,皇甫剑心额头那枚蓝色宝石在斜阳的照射下也呈现出无比明亮的光辉。
那份伤心想必会有人知晓,那份情意想必也会有人谢领了。
威龙城堡的大殿之内,黄色帐帘微微晃动着,里面的声音浑厚而响亮:
“长天,有没有查清楚是什么人截杀了我的贵客?”
“主人,青龙已经亲自去查看过了。截杀之事是东方明月那伙人干的,而那个杀死韩澈的人,正是皇甫剑心。”
“又是他们,咳咳……”里面的声音忽然停下,重重咳了两声。
“主人,您不要紧吧?”楚长天急忙上前一步问道,抬起手来却又停在了半空中。他不确定应不应该掀开帐帘问候一下。
“没事,老毛病了。”
里面很快有了回复,他这才轻点一下头,垂手站立。
接着楚长天便开口说道:
“那个东方明月如此不识抬举,主人也没有必要再三地迁就他。我堂堂威龙教什么样的人才没有,不如……”
不想,里面立即传来不愉快的反驳声:
“住口!我的手下都是些什么材料,我心中有数。东方明月是难得的奇才,你们没必要不服气。几名护法,连同你在内,谁能保证可以战胜他?”
楚长天急忙闭了嘴,抱拳道:“属下唐突,主人教训得是!”
片刻后,帐帘之内传来一声羡慕的轻叹:“东方明月,皇甫剑心,呵呵,这个皇甫英松他走了什么运?他的后人都这么出息。”
沉了片刻,里面继续说道:“我的计划进展得非常顺利,只是这收服东方明月和金甲之事却迟迟没有着落。长天,你要加紧办理。”
楚长天拱手承诺道:“是!金甲之事,已有起色。皇甫杰已经赶往空灵山了,相信不久后就会传来好消息。收服之事,长天也会尽快给您答复。”
“那个皇甫杰屡屡失手,我对他真是失望。”
“主人放心,这一次同去的还有朱雀,必定万无一失。”楚长天再次禀道。
“很好。还有,那个皇甫剑心,如果能够收服也不要伤他性命。”
“是,长天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