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人总是特别的冷静,我们会静下心来,认真地想着过去或者未来的事情,虽然,我害怕知道皓深说谎的原因,可是,这个谜就像是一道高墙,立在了我和皓深的中间,我们要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吗?逃避毕竟不能解决事情。
看着皓深的眼睛,我知道这时的他很伤心难过,可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样子,疲累不堪的,我很心疼,却无能为力,他的痛,我不知道;他的累,我也不能代替。现在的我,是那么的无力。
抚摸着他的脸庞,深深的觉得他憔悴了许多,到底是什么把他变成现在这个愁云惨淡的样子?
“皓深!”
他看着我,没有作声。
“可以告诉我吗?”
他依旧沉默,只是深情地看着我。
“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吗?”其实,我对这个问题毫不质疑,只是一时心急罢了。
皓深好像要很用力,才能说出一句话来,“我……没事。”
“难道我只能跟你分享喜悦,却不能替你分担哀愁吗?”我不能忍受皓深睁着眼睛说瞎话。
皓深躺在了床上,双手放在了后脑勺,像是在想着些什么。
我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跟我说真话。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我妈死了。”
“啊?”太震惊的一句话,太突如其来的消息。
“她的一生几乎是个悲哀,全毁在了那个男人的手上。”皓深激动地说道。
虽然,我不太明白皓深所说的话,也不知道他母亲背后的故事,可是,我却感受到他的痛苦,这种亲人离开的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深深的领略到了。不一样的是,他的悲痛中还夹杂着恨意,他对那个伤害他母亲的男人恨之入骨。
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拥抱着皓深,我希望能带给他温暖,给他支持,给他力量。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他的母亲,还有父亲,我本以为他有一个很幸福温馨的家庭,也没什么特别好说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皓深的背后一直藏着一个故事。
“很小的时候,我总爱问妈妈同一个问题:妈妈妈妈,为什么每个人都有爸爸,而我却没有?每一次,当我问起这个问题,我都会看到妈妈泪流满面的,即使前一刻她是带着微笑,可听完了我的话,她的眼泪就簌簌地流下来。那时的我还不懂事,看着妈妈哭了,我也跟着哭了。”
“当我开始懂事的时候,我又问了这个问题,妈妈依旧哭了,看着妈妈哭的那么伤心难过,我后悔极了,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要问这个问题了,因为,我不想妈妈哭泣。”
“在我十二岁那年,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男人,妈妈告诉我,他是我的亲生爸爸,妈妈看着爸爸的时候,脸上满是喜悦,我也跟着欢喜起来,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有爸爸了,虽然这个爸爸晚来了十二年,但我的心情还是很兴奋。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我们终于一家团圆了,我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可这样的幸福只维持了短短的七天,七天的“幸福”(这种幸福有些虚伪)换来了母亲一生的悲哀,我真后悔让那个男人踏进我们的家门,我还喊了他七天的爸爸。”
“他拿走了母亲全部的积蓄便一走了之,他回来,只是为了钱财,对我们,没有一点感情和责任,在他的心里,我们根本什么也不是。十二年前,他已经狠狠地伤害了母亲一次,为什么十二年后,他还要回来,给我们希望,然后又让我们失望得那么彻底,伤心得那么欲绝,母亲悲痛得几天几夜没有阖上眼睛,弄得精神恍惚,才会走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到,弄到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过完了她的一生。”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回来?他不回来,我和母亲的日子还会过得好好的,即使母亲偶尔会伤心流泪。他回来只是为了钱,他把钱看得比我们重要多了,妈妈可是给他害惨了。”
皓深激动地哭了,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吗?皓深被伤到心坎里去了,他的父亲给他带来的伤害,已经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上,挥之不去了。
我轻抚着他的头发,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我知道这种痛,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
“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我不该把她留在医院里,我不该抱着幻想,抱着不存在的希望,我又天真的以为,医生能治好她的病,所以我才把她留在那里,我错了,母亲的病太深太久了,根本是治不好的,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皓深不断地埋怨着自己,把错误全都往自己身上揽。
“皓深,你听我说,不是这样,你母亲的死跟你没有关系。”我竭尽全力开导皓深,我不能让他想的太偏激。
“不……是我!我没能好好地孝顺她,只是一味的把她送进医院。”
“你把她送医院,是因为你想她快点好起来。”
我知道,皓深母亲的去世只是一条导火线,在皓深的心里早已堆满了愤怒和伤痛,现在爆发了,变得有点一发而不可收拾。我不能不责怪自己,和皓深一起已经三年了,却一点也没发现,这样的一个他。皓深不愿我看见他哭,我也能理解,男人毕竟自尊心很强,更何况是在他爱的女人面前,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他很可怜,那个背影很孤单,很寂寞,很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