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拦着我,走开!”杀气腾腾的从训练场跑到营帐,项严满腔的怒火越烧越旺,“烈云,烈云,你给我出来!”项严的身份,没有人敢去栏他,当然,除了十二骑,也没几个人能拦得住。
“项严,你在干什么!还有没有纪律!”铁熊是这次留守在军中的十二骑之一,他可最看不惯这种没有军纪的人。“我干什么?我问你,月荨呢?烈云呢?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还有,烈雨柔被封为羽国定安王!你告诉我,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够了!项严,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其他事情不用你管。”铁熊知道,底细不能透露给这些个不忠于烈家的人,免得以后引来更大的麻烦。“铁熊,说起来我也是项家军的将军,你知道现在项国的百姓都是怎么传的?卖国求荣,背主弃义,以前的项府,被人砸的连个渣都不剩!你却让我躲在这深山之中!你告诉我,项宇烈,你们口中的烈雨柔,她到底有没有叛国!”
看着项严布满血丝的双眼,再看看握紧自己战甲的双手,条条青筋连着各个关节突出肌肤,手背的青紫和关节的苍白交织在一起,铁熊突然有点难受。良久,紊乱的思绪被条条梳开,铁熊抬起那双让敌军见之即逃的深红色眼眸,拉开项严的双手。“你还不明白吗?烈云他们为什么去羽国。她是烈雨柔,也是项宇烈,你认为她的选择是什么?”这样的回答就连铁熊自己都觉得有些多余。凭项严的脾气,一定会去羽国一探虚实。但愿烈云他们可以控制住局势,别让项严搞出事情来。
项国的一切都如项严所说,烈雨柔的真实身份在紫的渲染下传遍了整个项国,不知真相的群众越来越对项家产生了憎恶之情,原本被奉为神迹的项家府宅,一夜之间就成了一片废墟。而且,要求烈雨柔以死抵债的呼声越来越高!
远在羽国的烈雨柔对于国内的一切都还一无所知,但她心里很清楚,这场仗一旦让凌景态拿下来,论功行赏之时,自己的名字只要出现在圣旨之上,都将是无尽的灾难!“想什么呢?”也不知道凌景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月荨这家伙竟然没有一点预警,烈雨柔的眼睛咕噜噜的在房里乱转。
“别找了,你的几个丫鬟都被我屏退了。”正如烈雨柔自己说的,凌景健和自己是一类人,如果有一天可以撇开政治立场,他们会是一对如伯牙管仲一般的知己,只可惜······她们终究只能是两条平行的线。
“找我有什么事?”既然必定会卷入羽国的夺嫡之争,那不如自己先抓住主动权。“明天粮草就会出发,凌景宿和凌景态已经坐不住了。听说他们一下朝便是聚到了一起,你的人什么时候动手?”
“我的人已经撤出了大都,粮草会平安无事的抵达镇西将军那里。怎么,王爷想搞点事情出来?需要我做什么?”主动提出让凌景健的人介入自己的计划,连凌景健都在怀疑烈雨柔是不是疯了。“看来你是打算和本王开诚布公了?”
听到凌景健的话,烈雨柔开始怀他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人提前暴露,怎么到他口中就有种自己主动上交兵权的感觉。“顺亲王,我都已经是羽国的臣子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你自己小心,别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烈雨柔敏锐地察觉到凌景健话里的意思,也许,自己最近太过招摇了。“我知道了。”或许是觉得只说几个字有点尴尬,烈雨柔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自己也小心,树大招风。”
因为烈雨柔的一句话,凌景健一个晚上脸上都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就连搞丢了紫情报的飞鹰都没有被骂。“王爷,之前的情报找不到了,这是紫新发来的。”继续保持着脸上灿烂的笑容,心情好的时候,什么事都顺利。凌景健将情报丢给飞鹰,“去把最近的王府守卫一半都拉到护城军去训练,还有烈雨柔那儿,给我多派几个人过去。”
一向和烈雨柔不对付的飞鹰这次倒是没有多话,领了命令就下去了。这些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反正每天凌晨才回自己的住处,而凌景健对这件事,仿佛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烈云!铁熊那儿出事了!”在镇西将军驻守的小城里,一间不起眼的民宅被人推开,破破烂烂的院子的满地都是落叶,大概是角落里那几棵光秃秃的树木的杰作,每走一步,都是沙沙沙的一阵动静。也许有的人想着可以从屋顶进入屋子,不过,多年来未经更换的瓦片,只要是下场暴雨,在屋子就可以提前享受过年放鞭炮的“喜悦”。
完全是一身接地气的棉袍,不光表面上看着破旧,许多地方都已经是洗的发白,如果不是那张就算抹了把土都掩盖不住英俊的脸蛋,没有人会觉得他不是西部的人。“项严不见了?”听似平静的声音里,烈林分明感受到烈云的颤抖,他在害怕?“副帅知不知道?”这次,烈云的声音颤抖的更明显了。
“应该还不知道,月荨暂时没有联系的上。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城门口埋伏,一定不会让他有机会接近副帅。”烈林的话里满是不确定的因素,项严太过鲁莽,谁也无法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如果可以,烈云真心希望现在自己可以去大都守护她。
“赶紧联系到月荨,让副帅有所准备!通知下面各个站点的人都给我打起精神,看到项严不惜一切都要把他拦下来!”这些,就是烈云现在所能做的全部,“烈林,羽国的粮草和军队很快就要出发了,你和我们的人保持联络,他们打算怎么走,往哪儿走,分几路,通通都要告诉我!”
项国发来的情报月荨已经有些时日没去管了,不是她偷懒,而是这几日凌景宿像疯了似的,不光加强了巡逻,就连自己的身后都开始有了监视。用烈雨柔的说法就是凌景宿太急于找到自己的破绽,别去理他,他越是疯狂,他的底牌也就暴露的越多。
粮草和大军都已经出发了,现在所有的势力都在等,等着有人先出手。这几日的羽国朝堂,看似宁静,却涌动着一股暗流,空气中的火药味是越来越浓,只要一点点的火星,都能带来一连串的反应。
这几日,烈雨柔和凌景健两个人倒是少有的清闲,不是去护城军练练兵,就是去喝喝茶听听戏。若不是烈雨柔适当的疏远,加上两人天天在护城军面前的争吵,关于两个人不正当关系的奏折恐怕早就满天飞了。
“听说粮草送到了?”借着台上高昂尖锐的唱腔,凌景健的声音也只有烈雨柔能听得见了。“比凌景态他们提前了两天到营地,估计这会儿镇西将军的奏本也快送过来了。”麻利地挑了个最大的橘子剥开,橙黄橙黄的果肉被满眼的白色经丝缠绕,看得烈雨柔心里很不舒服,赶紧搬开一片塞进嘴里,“你的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那不得等你安全了吗?不急,猎物已经已经入了套,杀不杀,什么时候杀不都是时间问题吗?”抢过烈雨柔想要送进嘴里的橘子丢进自己嘴里,凌景健不自觉的又往烈雨柔身边凑了凑。“不需要。”将手上的橘子都塞给凌景健,“你不用按我的行程来,这样只会让你的父皇平添怀疑。”起身唤来月荨和碧珠,“我出去走走,你继续看吧。”
“飞鹰。发消息出去吧。”心思不在台上,自然听不懂人家唱的是什么,凌景健端详着手里的橘子,就好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下手不要留情,反正······”她也不会领情的吧。凌景健捧着橘子走到窗边,一袭蓝衣的女子,正向闹市走去。
“王爷,宫里有消息,说是娘娘病了。”嗯?难不成还有人能让那个女人吃亏?凌景健才不相信,不过这样也好。“那就进宫去看看好了,正好本王也有事要找她。”烈雨柔,但愿你做好了准备,你想玩本王就陪你玩一局大的!
台上的戏还在唱着,台下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桌上的茶盏里,还冒着袅袅白烟。
“难得出来一趟,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一起买了吧。”混在嘈杂的人群里,没有人认识自己的感觉,真好。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烈雨柔只是想出来散散心而已。“王爷,那里有家酒楼。”能比月荨还要了解自己的,这个世上恐怕没几个人了,烈雨柔摸出荷包丢给碧珠,“你去买东西吧。我去喝一杯。”
慢悠悠的往酒楼走去,月荨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副帅,按照你的吩咐,最近都没有去联络外面。只是凌景宿最近好像没有紧的盯着我们了,你看······”一手推开手边的窗户,看似注视着碧珠的烈雨柔将酒杯放在窗沿上。“别中了套,凌景态是故意的。再说最近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要去管了。虽然你顶替了人家的身份过来,但还是要小心凌景健,他的手下各个不是省油的灯。”
“副帅,你真的打算······”嘘声止住月荨想说下去的话,烈雨柔定定地看着窗外炽热的太阳,“真希望有一天可以像太阳一样,不用任何的隐瞒,不用天天的勾心斗角。”“副帅。”不知道怎样才能抚平她内心的忧伤,月荨递给烈雨柔一杯酒,看着后者一饮而下。
副帅,为什么每次你都会如此的悲伤,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生追随着你,不离不弃,只要,你愿意。为什么你总要把自己藏的那么深?想起小的时候烈雨柔一个人躲在柴房里,蜷成一团、抱头空哭的样子,月荨的心隐隐作痛。现在的副帅一定也是这样,只是她的泪水,隐藏的更深了······
无神的双眸看着楼下街上人来人往,烈雨柔的心更空了。突然,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烈雨柔眼睛一眨,空洞的双眼立即充满了警觉。这个是,杀气!谁!
烈雨柔敏锐的双眼快速在人群间穿梭,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