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国营帐内,龙城内的信息正源源不断的传到凌景健的耳朵里。
“烈雨柔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老王爷说她不狠那是她在他面前表演的好。一个连感情都能作为工具玩弄于股掌的人,有哪里会是等闲之辈?”把弄着手间的玉珏,凌景健看着那封已经开启的信件,心烦意乱,“烈雨柔啊烈雨柔,你竟然早早地算到了你我决裂,你个混蛋!口是心非的东西!”
“陛下!烈军突然消失了!”
手脚并用地爬进营帐,堂堂飞羽骑此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好几万的人,不过半个钟,竟然就这么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不知所踪!
“慌什么,把飞鹰找来。”
凌景健此时终于知道了烈雨柔的意图。既然老王爷反水,和谈这种好差事就不可能了。与其让她们讨便宜,这个时候还不如直接撤掉自己的人,让羽国攻打。既可以减少损失,又可以借此竖立自己的威望。一手好棋啊!
“飞鹰,动手!”
亲自披上战甲,眺望着远处熟悉而又陌生的龙城。凌景健不禁想起了那天和烈雨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晃眼,已是沧海桑田!
“陛下,飞羽骑已准备完毕!”
“好!目标龙城,进攻!”
这场雨来的慢,可去的倒是挺快,转眼间连太阳都是露出了半个脑袋。
“烈雨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你的烈军哪里去了?”
项雨菊哪里知道,烈雨柔今早就已经换了计划,现在真正的计划,只有三个人知道!
“烈军?项雨菊,不是你的人和我说他们要接手城墙的吗?我可是让我的人撤走了,免得有的人说闲话。”
烈雨柔的话配合着项雨菊的白眼在外人眼里,只不过是一场项地所属权的内讧而已。然而,有点脑子的人想想都能明白,凭烈雨柔和凌景健的关系,烈军驻守城墙飞羽骑定然不会来犯,可是一旦换成项雨菊的队伍,那可就不一定了!
“好好好,烈雨柔,没想到我和老王爷都看走了眼。用百姓作为自己的筹码,烈雨柔,你以为你自己能比我干净哪里去?”
咬牙切齿地看着烈雨柔,项雨菊真是恨不得将这个这家伙撕碎!
“项雨菊,我什么时候利用过百姓了?我劝你说话最好注意点,是你的人要求守的,又不是我硬塞给你们的。”
站在一边静静地端详着这两个人的战况,脱节太久的老王爷终于有点儿明白了。眼前的两个女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无论将来谁坐上那个位置,只怕都不会允许自己活着。想到这儿,老王爷悄悄躲在了项雨菊身后,准备开溜。
“师傅,别急着走啊,徒弟一会儿还有好多事儿想请教请教你呢。”
看着手下活捉了老王爷,烈雨柔毫不隐藏的将自己的魔鬼属性暴露了出来。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凌景健,你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来吧,让我再见识一次你飞羽骑的厉害吧!
龙城城下,全副武装的飞羽骑蠢蠢欲动。
“陛下,已确认,烈军已经撤退!”
“进攻!”
羽国的号角声打断了烈雨柔项雨菊两人的唇枪舌战。
“主帅!主帅!羽国突然对我们发起了进攻!城门,城门快守不住了!”
项雨菊脸色大变,转身便朝着项府的方向跑去,似乎是想要躲在府宅里。
“项雨菊,你不是很厉害吗?这是干什么。”烈雨柔手指一扣,守在项府的柳意等人冲出府邸,挡在了一干想要回去的人的面前。
“现在项地再次被侵,你竟然还想跑路?在场的人都给我听着!你们要是还有一点儿项人的自尊,就和我一起应敌!”
项府门前一片静默,旋即,最先做出回应的,是项家执法队!
随着一浪一浪的呼声,烈雨柔欣慰的披上属下递来的铠甲,纵身上马,高举宝剑直指苍穹。有了人带头,自然就有血气方刚的青年应战。很快,烈雨柔手上便有了一支上千人的队伍。
“柳意,将项雨菊和老王爷关进天牢,等我回来!”
烈雨柔可不傻,自己一走,岂不是给项雨菊将这个贱人讨了便宜?那自己煞费苦心的安排又有何用?
飞羽骑的战斗力岂是项雨菊手下那帮饭桶所能比的?等到烈雨柔带着人赶到城墙门门口时,城墙俨然已是羽国的天下。
站在烈雨柔曾经站过的位置向下看去,凌景健依稀记得那不远的皇宫外曾经发生过什么,那刑场上曾经发生过什么,那府宅又曾经发生过什么。
“烈雨柔,就凭你手上的这些虾兵蟹将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只要你肯宣誓效忠羽国,项地,依然是你的,你,依然是我羽国的摄政王。”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还会和烈雨柔说这么多,按照以往的脾气,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杀到了城池里,用鲜血和烈雨柔讲条件!
“凌景健,我敬你是羽国的帝王。只要你今天撤出龙城,撤出项地,我保证以后和羽国和平共处,绝不骚扰!但是,你今天要是不答应……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似乎是为了印证烈雨柔的话,城池外突然响起了阵阵呐喊声,伴随着烈军的旗帜和战鼓瞬间点燃了那些虾兵蟹将的斗志!
这场戏,没有必要演多久,凌景健知道,除非自己亲自见烈雨柔,否则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飞鹰,撤到城外!”
内外夹击,就算是飞羽骑也必然会有所伤亡,凌景健可不想做这样无谓的牺牲!
意想不到的轻松,收复龙城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支持项雨菊的余孽本就不多,加上烈军的扫荡围捕,已是再无反击之力。失而复得是如此的美好,烈雨柔简直不敢相信!项雨菊虽然混账,但是项府里她还是保留了祠堂和灵位。
当年只占了一面墙的灵位而今已是三面墙占的满满当当。推掉了那些权贵的巴结,烈雨柔只带着项严和月荨进了祠堂。
当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孩子,而今,竟然成了着项地的王上。烈雨柔不知是喜还是悲。曾经兴旺的家族,而今已是人丁凋敝,如果不是那么几个人撑着,哪里还有什么烈家,什么收复呢?
“雨柔,别哭了。这是值得高兴地事情。如果烈家先祖在天有灵,也一定会开心的。”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看到烈雨柔的喜极而泣的模样,项严的眼角也是渐渐泛起了泪花。这么多年了,终于又回到了这里,这次,不用再受任何人的气了!
跪倒在地拼尽全力嘶喊着,咆哮着,烈雨柔抹了一把泪水,仰天长笑。
“项严!以后,这儿就是烈国了!烈国!这在以前谁敢想?谁敢想!”
疯归疯,烈雨柔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修复城池,集结军队,召集官员,没有什么事情是被遗漏的。对于这位未来项地的女王,又有谁敢说什么闲话的呢?
天下我手,烈旗朝天,万众臣服,看我开盛世宏年!
烈雨柔负手站在项府阁楼上眺望着人来人往的龙城,看着烈军的旗帜随风飞扬,一览天下的豪情与抱负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迸发了出来。这座历经沧桑的孤城,终于不用再受战火的烘烤了。
久违的笑容,回到了烈雨柔的脸上,她相信,这座城池,未来一定会成为整个世界都叹为观止的都城!烈国,未来必定是第一强国!
一直忙活到傍晚,烈雨柔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项家。
项家的庭院还是原来的模样,小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坐在花园里听哥哥吹箫,姐姐舞剑,父亲讨论国事,母亲教自己读书。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有谁?唯一一个自己爱和爱自己的男人,自己今生怕是与他有缘无分了。
“烈雨柔。”
正想着,熟悉的声音便是在耳边想了起来。
“来了?坐。喝酒。”
“不喝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明天我就回去了。”
就这么简单?
也是啊,他对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
“明天,我就不送了,注意安全。”
看着烈雨柔的背影,凌景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五味杂陈全在心里,可怎么也说不出道不明。那就干脆别说了吧,免得徒增烦恼。
凌景健不说,不代表烈雨柔不想说,一提到凌景健,她的心里就跟拧紧的麻花儿似的,再说了,有些话,不说怕是就再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烈雨柔放下依旧是满满的酒杯,转身看着凌景健。
四目间,情谊虽浓,但却相隔甚远。
“以后怕是不会再有机会这样了。凌景健,保重!如果这世界真的有来世,我定与你不离不弃。保重!”
最后一次,紧紧地搂住凌景健。烈雨柔的泪,打湿了凌景健的衣衫,凌景健的泪,落在烈雨柔的发间。
“雨柔。不要总是压抑自己,有的时候,你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以后,没有我,自己保重。”
一对恋人,不能相爱,不能在一起,不能遗忘……
夜深如水,庭院里,风渐渐大了。
还有多久天明?如果,时间静止,那该多好。
渐渐分离的两道身影,渐渐远离,渐渐消失。
爱,将你留在心脏最深的地方。
爱,为了你,成全你。
泪洒衣衫,今夜无眠,凌景健最后一次回眸,将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面颊牢牢地记在心里。
无数年后,当羽国后来的帝王收拾这位贤王的遗物时,那满房间的画作,无一例外,都是那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而烈国的开国女皇,在她一生为数不多的画作中,唯一的一张人物画,就是凌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