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以为我要赢了，但很快沉入了失望的泥潭。
经过明确的讨论和往来，我们的需求已经提交。虽然合同还没有签，在吴总的特别关照下，开发已经启动。
张洛伊那边肯定感觉不妙，尽管我悄悄地招人，在外面培训，但风声是瞒不住的。吴总传来的消息是，H集团已经签订了合同，甚至主动支付了一部分现金，他拦不住的，因为董事长觉得，生意就是生意。
“我尽力给你们拖，但他们的开发工作也要开始了。”吴总在电话里说。
“他是不是在忽悠我们两家竞争？”我放下电话，沉着脸问。
老梁思考了一下：“不能吧，至少我们现在一分钱没付，合同还没签。上周框架已经出来了，进度还可以。”
过了两天，一枚真正的炸弹响了。邵老板亲自去了广州德成，预支了全部开发费用。我出了羡慕妒忌恨，没有一点对策。在我们G集团，这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没有人会伸一个指头出力。
“我实在没办法了，安总。”吴总跟我诉苦，“董事长找我谈过了，说不能这么区别对待，再说你们给的价格实在没法跟H集团比啊！我得对董事会负责啊。”
“咱们什么感情啊，他们能行啊！”我不满地说。
“大哥你放心，你放心，他的速度绝对不会有你这么快！”吴总叨叨了一通，最后拍胸脯保证。
“他们要开发什么？给我看看他们的方案。”我感兴趣地问。
“这不行啊，”吴总哭诉道，“这是信誉啊，我不能毁了啊，大哥你放过我吧。我一定给你催着。要不这样，你先派业务人员过来学习，回去就能上手。”我抱怨了一通，勉强同意了。
光私企守节操是没用的，国企到处都是筛子，过了没几天，有人给我搞来了H集团内部会议上看过的几张图。
“这就是他们的草案？”我仔细地和老梁研究，“叫什么名字？”
“早晚新闻。”老梁淡淡地答道。
我和老梁对视一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如果手机客户端仅仅是搞新闻，那就太简单了。尽管我还是对新媒体一知半解，但我知道，这是一种新业态，至少应该听听服务业的意见，它的网络血统远远大于新闻传统。互联网语境正在改变我们的文化。
我一直担心他们会起名掌上燕京、智慧燕京之类强势的名字。
“我们的智慧燕京继续保密，代号就是电视新媒体。”我再次强调，“这个名字，我们俩绝对不能说出去。”
“搞广告设计总得知道吧。”老梁一摊手说。
“我来安排，让他们在家里做，这半个月不用上班了。”
时间越来越近。H集团开始领先，他们为了加快速度，只设计了六个模块。而我们要了十二个。双方都在紧张地对接数据，一个单位一个单位的威胁、利诱、套交情。
经过反复的计算，推理，最后我们不得不沮丧的承认，H集团还是赶到了前面，据说，它们的安卓版本大约能在五月前出来。而我们需要晚一个周或半个月。
“它们的苹果版本需要通过APP Store审核，估计也晚半个月。”老梁不死心地说。
“我们的苹果版本更晚。”我沮丧地说，“算了，既然这样，我们就稳扎稳打，把BUG反复查一查，确保没问题。”
老梁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
我忧郁地回到了家，顾佩瑶见了我劈头就问：“老陈的理财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了？”我茫然地问，“最近没联系。”
“我一直在研究他们的网站，看看有没有好项目，一个月左右的，”顾佩瑶拉我到了书房，指着电脑说，“你看，最近一个月再没有新项目了，内容一个月没更新了。”
“网站叫人黑了？”我试着点了点网页，还能打开。但最新的信息也是一个半月以前了。
“是不是出事了？幸亏我听了你的话，把钱都取出来了。”顾佩瑶庆幸地说。
我掏出了手机，给老陈打电话，无人接听。过了一会儿，我又打，还是没有人接。我想了想，谨慎起见，还是给他公司综合部经理打了电话。
“安总您好。”小伙子利落地接了电话，我松了一口气。
“你们陈总怎么不接电话？是开会吗？”
“您有什么事吗？安总。”小伙子委婉地问。
“你们公司遇到什么事了？”
“嗯---是这样的，”小伙子咽了口唾沫，“我们公司最近有几个企业比较困难，拖欠贷款-----我们正在和他们交涉，准备走法律程序。”
“你们陈总不接电话了？”我追问。
“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小伙子说。
“没什么事，你也知道，我们是同学，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小伙子犹豫了一会儿，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这是他用的，不知道能不能接。我们现在有急事都是打这个电话。”
我拨打了号码，一个未知的声音接了电话：“你好，找谁？”
“我找老陈，我是他同学，安迪。”我说。
“您稍等。”电话被捂住了，过了几秒钟，我听到了老陈沙哑的声音：“阿迪，你找我？”
“情况怎么样？很麻烦？”我简短地问道。
“是有点麻烦，”老陈沉着地说，“没想到，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