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一，我才知道了郭磊的布置。据说广告播到了中午十一点半，H集团终于找到了强力人物，硬逼着停了广告。郭磊为自己的壮举洋洋得意。
“你是不打算再见邵老板了。”我叹道，“够黑的。”
“这又怎么了？”郭磊无所谓，“这是战争，就要下死手。”
“邵老板会报复的，他要疯了。”我预言道。
事实果真如此。H集团沉默了一个周，然后大举推出了“早晚新闻”， “答案马上就揭晓”的创意广告草草收场，其LOGO甚至还换成了老版本，没有修正。H集团人人都下了任务，一人负责拉500个粉丝。
邵老板的愤怒以一种特殊的形式爆发出来，他授予新媒体中心考核权，考核H集团的人均粉丝推广数，所有内线都骂不绝口，然后问我们有没有办法解决。负责联系内线的郭磊痛快地揽过去，说他有办法，包教包会。
我是一点儿应对措施也没有，赵总表态说，不能给集团员工加负担。没有他的支持，我连传媒公司都发动不了，只能靠着自己的宣传攻势。H集团的宣传攻势并不强大，可人传人是个笨拙而有效的土办法，正所谓大巧不工。
唯一的安慰是老梁带来的消息，他神秘的打开了淘宝网页：“安总你看，拉粉丝的价格是一块一个，充‘早晚新闻’的粉丝现在是五块一个。”
“行情这么好啊？”我惊呼道，这就是郭磊的办法！
“拉粉再多又有什么用？”老梁洋洋得意地说，“死粉而已。”
仿佛听到了我们的评价，两天后，“早晚新闻”再次加大考核力度，所有的“死粉”都被清除，重新考核业绩。在这种野蛮的操作面前，我们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早晚新闻”凭借着H集团的人数重返优势地位。
又过了两天，上天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我早上起来，惊喜地发现，“早晚新闻”出现系统故障，大面积黑屏、闪退。
“老梁，他们怎么回事？”我喜出望外地打电话。
老梁一会儿回了电话：“老吴那里说他们催的太急了，很多地方没有修正好。现在还没有查出原因来，可能是H集团的问题。
“让他拖一拖，能拖几天算几天。”我叮嘱道，“还有，盯紧了，我们的千万不能出事。”
我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希望时间越长越好。内线传回来的消息中充满了咒骂，却没有总结出原因。按照我个人的观点，张洛伊没有那么蠢，也许H集团是急于求成了，那次刺激使得邵老板做出了武断的决定，把技术人员抛到了一边。他以前也有过这种记录。
整个故障延续了整整九天，“早晚新闻”气势全无。正当“早晚新闻”开始第二轮人人拉粉活动的时候，“智慧燕京”按计划进行了第一次升级，对外宣布试运行结束，开始正式运行。
赵总授意，在集团承办的一个高规格晚会上临时插入了节目：“智慧燕京”的上线仪式。那天晚上，国资委、宣传部、经信委等相关部门的代表悉数到场，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和一位副市长共同剪彩。现场上，赵总晃动着高胖的身躯高声谈笑，我们都能理解他的喜悦。从政治角度来说，我们彻底压倒了H集团，这是一次辉煌的胜利。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我在一次客户的冷餐会上碰到了张洛伊。她从容不迫地和我打招呼，压根儿不提新媒体的事。
我自然也不能提，简单地问了问孩子的情况、逄丽丽的情况，然后聊了聊最近的新闻。唯一尴尬地是有人不识相地插过来问了几句“智慧燕京”的情况，夸广告创意不错，这时我几乎能够感觉到张洛伊仇恨的目光。
“那边有朋友，我先过去了。”她若无其事地笑笑，转身离去。
我匆匆应酬完了，然后坐电梯。在电梯门口又一次遇到了她，她和一个朋友谈话，根本不理我。
电梯门开了，没想到这么多人。我微微迟疑了一下，迈步进去了。
“算了，我们等下一班吧。”张洛伊说。
“不等了吧，还能上。”她朋友显然没有眼色，挤了进去。
“让一让。”张洛伊挤到了我身边，不过没有理我，还是和她朋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短短的几分钟后，电梯的门开了，张洛伊转身离开。我慢慢地走出电梯，摇了摇头，继续慢吞吞地走。
知道高跟鞋后跟不得了，没想到前掌也这么厉害，她这一脚踩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