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些的时候,朱翊钧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他对何成梁参与经商并没有多少排斥,并不像一些腐儒那般对此嗤之以鼻,相反他还很赞赏,毕竟他老人家就……嗯,很喜欢钱的。他看到了何成梁治理地方的本事,赚钱的本事,还有那啥……钻研科技的精神。
朱翊钧拿到了一本何成梁给自己的义子和学馆编写小册子,里面的内容尽管在后世看来只是小学生水平,不过在朱翊钧看来无异于天书,让朱翊钧感兴趣的是在书的扉页写的训示:心怀圣上,抱负天下,匡世济民……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百业繁荣,创新为先,科技兴国……
说实话,前面的话并不是重点,那主要是何成梁不想引起当时的几个老夫子的反对而已,而后面的话才是何成梁要表达的中心思想,不过朱翊钧看到了又不一样了,他认为何成梁完全是一个力图有所作为的青年才俊,加之朱翊钧了解到的他与司马直商量的谋划,更是对何成梁高看了一眼。
看完了这些以后,朱翊钧马上到了朝堂上,希望看看何成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想正好听到了司马直对自己的不敬,对此他倒是不以为意。不过朱翊钧不想何成梁的秘密过早的暴露在百官面前,所以乘着司马直的莽撞,故意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司马直身上,而后才是不经意的任命了何成梁,这样既能引起百官的注意,又不至于有太多的怀疑,顶多是以为天威难测而已。
回到宫中的朱翊钧除了震惊还有一丝兴奋,好多年没有这样玩过了,他十分的期待自己看好的这两位大臣特别是何成梁究竟能做出什么成绩出来。
何成梁回到家以后,却是莫名其妙,这还是自己知道的那个“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明神宗么?何成梁宛然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故谥号神宗,现在不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么,呵呵~”
不管他了,反正自己要就要就任了,一切看自己的努力吧,房谋杜断,房玄龄?这个酷似数学老师的可爱皇帝给自己的评价还真高啊!只可惜自己并不善于权谋,政治上完全是个菜鸟,唯一比司马直那厮强的是前世看过不上些权谋的书和电视之类的,但是也仅仅是纸上谈兵而已。不管了,随他去吧,做好自己该做的,可以做的,能做的,心中也许就无愧了吧,何成梁默默的想到。
心事重重的何成梁一个人出神,对客氏的挑逗也性趣索然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唉~我也不知道对自己说什么好了。
“皇上知道我的事儿了!”何成梁对水洛与舒清二人说道。
“什么?”二人不由得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呵呵,不要那么紧张,不是我告诉你们的那件事情,而是我的一些所作所为而已,不过这也够麻烦的了!”何成梁苦笑道:“现在我还不能确定皇上到底知道多少,所以得想想办法呀,对了,昨日朝中发生的事情你们知道了么?”
“知道知道,”水洛回答道:“现在大街上传的可神了,不过多是说的你那好友司马直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至于你,好像都是顺带着提及而已!”
何成梁把自己和司马直商量的事情以及当时在朝堂上的一番情形都告诉了二人,他并不指望二人能够帮自己想出什么办法来,只是想倾诉一下而已。
“夫君,依我看,不管怎么说,皇上的任命都是好事,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像夫君这样一下子成为巡按御史并知一府之地的。”舒清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宽慰何成梁,只得说道。
“其实夫君,你可以先去见见司马直,在做打算,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应该去见见皇上。”水洛说道。
对啊,自己怎么忘记这些了,不管怎么着,还是得喝司马直商量一下啊,尽管这小子不仗义,但是他人倒不坏,两人不论怎么样都胜过一个人嘛。
“柱国兄,小弟给你添……”司马直一脸愧疚道。
只是没等他话说完,何成梁便打断道:“你小子烦不烦,我找你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你说说,这圣上任命咱们,是何用意,咱们应该怎么办?”
“小弟已无脸见天下人,这个官怕是做不了了!”司马直一脸沮丧道。
“都跟你小子说了,小子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连陛下都没有怪罪你,你自己这儿倒是放不开了,当时你“痛骂昏君”的本事哪里去了?”何成梁脸不耐的说道。
“柱国兄……”此时的司马直像个委屈的孩子般。
“行行行,不跟你磨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怎么说,既然陛下并没有怪罪于你,你至少应该感到庆幸,我估摸着陛下任命你做御史,怕是有这样几层意思,一来呢,显得自己宽宏大量,二来呢,陛下对你所提出的革新方案很感兴趣,希望你能在一府之地实践试验,就跟你奏疏中说的特区一般……你小子别打断,我知道这是我想出来的办法,三来呢,估计陛下是想整你,可又不好明面上治你,所以对你委以重任,其实是看到你一个新科进士,啥经验没有,到时候准得把差事办砸,也就有机会治你了,不过我想这一种可能性最低,最大的可能还是陛下希望你能做出一番成就来,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KAO!”说着说着何成梁不由得爆出粗口了。
“柱国兄,敢问这‘我KAO’作何解释啊?”司马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我说司马刚毅,你专心一点好不好,怎么这会儿还有心思想这些,那是我的家乡话,对我的分析你有什么看法,说说看!”何成梁笑骂道。
“柱国兄的分析很是透彻,只是小弟实在是……唉!”司马直一想到自己的行为就不由得叹气。
何成梁也默然,他非常知道司马直昨日的行为有多疯狂,就算是明朝的皇帝其实没有绝对的权力,就算宋明时代的士大夫们以直言犯上为能事,就算言官什么话都可以说,连带着还可以骂骂皇帝,但是也仅仅是骂骂而已,这司马直倒好,不仅骂了,而且还说出了一句“君既不能为君,臣何以为臣?”的话,还对皇帝直呼其名,不说其他生活在皇权时代的官员,就是何成梁一个后世过来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何成梁也明白了司马直的心境,那就是恨铁不成钢,所以也就释然了,他接着问道:“刚毅贤弟,你帮愚兄分析分析,陛下对愚兄的任命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