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近发现发现医院很忙啊,不会又是非典什么的吧。”无聊的望着周围的景物从眼前划过,想起了白天看到很多急救车。
“不知道啊,不过好像感冒发烧的挺多。我们单位光请假的就四五个了,还有很多带病上班的。”祁建看着窗外的拥挤的车流,似乎没兴趣回答我这个问题,应该是在想他的美味大餐了吧。
“呃,你小心点,别被传染了。”我搓了搓腮部,疏松下面部肌肉,这几天确实有点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没事,就我这身板!”说着,祁建拍了拍胸脯。
“病来如山倒,说的就是你这身材么,轰然倒塌,哈哈!”看着祁建哆哆嗦嗦的肥肉,我不禁取笑到。
“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身材的,你是咋练出腹肌的。”祁建收回窗外的目光,看着我‘啧啧’说到,看他那神情让我一阵恶寒。
“本来我也挺胖的,后来喜欢上了骑行,然后晚上适当的做些运动,合理饮食,久而久之就可以了,你不是早就问过了么。”以前我说不上胖,就是有点超标,现在已经把脂肪转化为肌肉了,不是那种瘦出来的肌肉,而是锻炼出来的肌肉。
“晚上做运动啊!嘿嘿”祁建一边做猥琐状,一边奸笑到。
“去去去,到了。”我懒得理他,关于女朋友这方面,我的经验是少得可怜,不然也不会沦落到回家相亲的地步。
付完车钱,已经看到嘉年华门正在向我们招手的刚子和华子。至此,公寓四大活宝算是聚齐了。刚子是我发小,也就是所谓祁建口中的二师弟,和我一起长大,戴着一副眼镜,不了解他的人见了面会感觉他很斯文、绅士,其实他什么德行我是知道的,当然对朋友很好,不然也不会是我发小。华子认识的比较晚,是祁建的朋友,性格敦实,话没有我们那么多,职业是百度线下的一个什么员工,我忘记了。祁建做保险,刚子做手机售后,而我做的是电脑售后。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好菜,我刚想起身去洗手间,刚子拉住了我。
“喂喂喂,去哪啊。有个事问你!”
“看你猴急的,我内急,你要不要去参观下。”我有点哭笑不得,幸亏不是在厕所正方便的时候,不然他这一拉我真害怕尿到他身上。
“切!快去快回!”
穿过大堂,发现不少人面部红润,不时传来咳嗽的声音,虽然夏天容易感冒,但是不至于这么普遍。带着困惑进入洗手间后,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开始放水,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待在靠墙的位置,因为这样可以减少我的视觉死角,让我有安全感。这应该是一种强迫症,中国心理机构和制度还不够完善,而且我这种穷人可不敢去看什么心理医生。刚要放完水,背后的蹲坑突然传来‘嗬…嗬…’的怪声,就像某种动物的脖颈被挤压后,少量的气体通过气管发出的声音。
我一哆嗦,差点尿到鞋上,这一下弄的我尿意全没,稀里糊涂压紧腰带,缓缓转过身。蹲坑的门是那种半悬空,通过头顶的灯泡照射出的影子,可以看到蹲坑门后似乎有人,也许里面的人嗓子不舒服吧,没说什么,洗手后我轻轻退出洗手间。
“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上厕所放水还得蹲着么,这么费劲。”还没坐下,刚子就像个怨妇似的在那埋怨,似乎等不及了。明知道斗嘴不如我,还天天找茬。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秒射。”我神色自若,喝了口水不急不缓的回道。
“得,我错了,您先喝口水压压惊。”说着给我刚喝了一口水的茶杯添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次我去你们店找你的时候,看到一个新面孔,新来的么。”刚子一边猥琐的笑着,一边期盼的望着我。
“对啊,大学刚毕业,怎么了。”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想干嘛,可我做事也得有原则,不能乱搭线。
“我想找个时间大家聚一聚,增进一下你们同事、以及我们朋友之间的友好关系。”刚子有点讨好我的样子,不太像他,他平时根本不缺女人,难道这次动真格的了?不过说实话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得了吧,人家城市户口,眼光挺毒,不然也不会没有男朋友。”这里面的水挺深,刚子可没那个资本玩,这年头女人也不是傻瓜。“那妮子虽然才大学毕业,在学校那种感情泛滥的场所,我就不信她没有一点感悟。再说现在她说没有男朋友我都不信,要么是家里人管得严,要么就是不想说有。”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管提供她的信息给我,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有挑战才有意义。”看来刚子对自己泡妞的技术很有信心。
“好吧,不过我告诉你,悠着点,得有个底线,不然咱俩都玩完。”没办法,谁叫是兄弟呢,我身边有不错的女性朋友都被这家伙给挖走了,我的意思是挖去做朋友了,但是做没做过其它事我就不知道了。想让他帮我找个对象连个谱都没有,这家伙明显吃独食,广撒网,重点培养。不过我反而不是那么在乎,该来的总会来。
“对了,说说你回家相亲的事吧!”看我答应了他,刚子心情明显好很多。说着把服务员刚递过来的啤酒打开四瓶,一人一瓶。我不抽烟,只是偶尔喝点酒,而且是啤酒,白的滴酒不沾。今天看在大家高兴的份上,对刚子递过来的啤酒默许了。有时候感觉真的很奇妙,四个性格脾气迥然不同的年轻人会坐在一起成为最好的哥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打屁,一起疯闹。把一切烦恼不快抛在脑后,只为桌上这一杯酒,把所有痛苦经历和不堪搅拌着青春用酒精稀释,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一个普通的女孩。”我笑了笑,把杯子里金黄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怎么?看不上眼?”刚子一边给我倒酒,一边抬头看着我说。
“佟哥这么纯情的骚年,怎么会这么容易妥协呢!”旁边的祁建也不忘插一句。
“去你们的吧,真的没感觉。”我苦笑着说,谁能理解我呢。
“是你要求高吧!”刚子给我的盘子里夹上刚刚送过来的凉拌茼蒿,然后笑着说。
“真没有,是没感觉。”平常我挺聪明的一个人,在感情这方面真是个白痴。
“感觉这一项要求就足够高于一切了。”刚子坐在那摇头晃脑的故作深沉。
“嗯,嗯!”一旁的祁建和华子也随声附和。
“今天真应该点份剁椒猪头,给你们补补脑。”我可懒得做什么舌战群儒的典范,不再搭理他们。这时候菜也上的差不多了,说完自己开始大口吃菜,这群猪头果然也急眼了,加入了饭桶的行列。
一丝头痛欲裂感觉在额头蔓延,阵阵麻刺感从身下传来,难受的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这群混球,昨晚不停的变着法给我敬酒,本来就不胜酒力,又喝那么多,现在弄的我身体被压路机碾过似的,都快散架了。幸亏多请了一天假,不然今天指定矿工。睁开眼后发现屋子黑乎乎的,好像天还没亮。昨晚都不知道怎么回来的,掏出手机发现快没电了,顺便着看了下时间,然后懵了!现在都是第二天晚上8点了,怪不得这么黑,我还以为凌晨呢。
揉了揉太阳穴,缓缓从**坐起来,一丝怪怪的感觉始终萦绕在脑海,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猛的转头看向窗外,由于我的房间向阳朝南,所以从窗户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的公寓几乎漆黑一片,只有一两个窗户泛着惨白的灯光。不对劲啊,难道是我的手机出错了,以往的这时候对面公寓几乎有一半的窗户会亮着灯,而现在,这实在太诡异了。想了会实在想不到原因,算了,也许是我手机没电出毛病了。
把充电器**手机,穿上T恤,拖拉着着拖鞋去浴室冲了个凉。打开浴室门后总感觉缺少点什么,打开大厅的灯,原来是‘热狗’不在。把所有房间转遍后也没发现其他人,有点莫名其妙,也许他们带‘热狗’出去遛弯去了吧。而‘大乔’、‘小乔’紧紧依偎在一起,站在小秋千上安静的很。今天撞邪了么,连这俩活宝也这么安分。‘咕…咕…’不知不觉肚子传来欢快的叫声。一天没吃饭了,终于感觉到饿意,翻遍了冰箱也没啥可以吃的东西。只好到楼下的超市买点东西去。此时再想想真的很诡异,我还没弄清现在到底是几点。算了不管这么多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吱呀一声打开防盗门,楼道伸手不见五指,还没来得及关门,不远处的楼道底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被拖动着,同时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嗬…嗬…。’声音。真邪门了。我‘啪’的一声打了下响指,楼道的感应灯便亮了。我气呼呼的顺着下行楼梯往下望去,打算瞧瞧是何方神经病在这装神弄鬼。
“啊!…”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之后,一股嘶哑的叫声从我的喉咙挤出。虽然我也看过恐怖片,但当那玩意与我在现实中相遇时,我绝对没有看电影那么轻松。负责任的说,看到下面那个东西的面目时,我真的差点吓尿了:一个泛着死灰色颜色的球状物下面缀着一坨窝在楼梯底部,是的,我只能用一坨来形容,因为我根本无法分清那一堆到底是什么玩意。只能看到那一坨东西下面似淅淅沥沥滴答着某种液体,空气中有一股呛鼻的怪味,是一种肉质腐败的味道,而且绝对不是普通的腐肉,这一切让我感到作呕。我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种感官上的刺激,我发现那个球状物缓缓转动着,不久我发现那个球状物原来是一颗人头,那双死灰色的眼球吊在眼眶外面,而‘他’早已没了鼻子,暗黑色的血水已经顺着上嘴唇流淌到‘他’的嘴里,然后滴落到阶梯上,是的,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下颚。此时‘他’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臂,用力的抓着楼梯扶手底部铁栏杆,肘关节部位早已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偶尔碰到扶手的铁栏杆,‘嗡嗡’回响便轻轻回荡在寂静的楼道。
‘啪’一声脆响,我用力拍了自己的脸部,妈的,我这是在做梦么。下面是一个人,一个没有**,没有鼻子,只有一只胳膊的人,伴随轻微的翅膀煽动的声音我甚至可以看到数十只苍蝇在‘他’身上起起落落。
呕!我的胃部像是被人用力踹了几脚,一阵绞痛顺着胃部直捣喉咙,大力张开嘴后却发现吐出来的只是一些绿色的汁液,法克,我都已经没东西可吐了。‘他’似乎不像我有那么多疑惑与不适,整个楼梯‘他’已经爬了一半。而我的腿肚子上的肌肉像棉花一样软弱无力,我知道这是过度紧张恐惧造成的肌肉痉挛,此时我也管不了‘他’到底是什么了,擦了下嘴角苦涩的胃液,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我用力按摩小腿肌肉,用力,用力…
‘嘭’一声闷响,让我浑身打了个颤儿,抬头望去发现‘他’的头部已经被一个哑铃砸的粉碎,暗黑色的血液洒满楼道边白色的墙壁,如一个恐怖的礼花涂鸦,同时‘他’也不再动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目瞪口呆,紧接着,一个黑影从上方楼梯猛冲下来,然后我感到后襟被人用力拖住,我犹如一只死狗被拖进了房内,同时防盗门咔的一下被带上了。
“嘘!”,屋子内太黑,我只听到让我噤声的指示。然后就是如死般静寂。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甚至可以清晰感到支撑我身体坐立的臂部肌肉微微颤抖,这一个姿势保持得太久了,幸运的是黑暗中的那个‘东西’终于说话了。
“这一切太可怕了,我上门送东西,‘他’咬我,我拼命挣扎,我用力关门,变了,一切都变了!”我发现他的话有点语无伦次,也许他也很害怕吧,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正常的人。
“你还好么?”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从捡安慰的话开头,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嗯,还好,还好。你呢!”他慢慢的平静下来,呼吸没有刚才那么粗重了。
“伙计,让我说实话么。不好!”这是心里话,我真他妈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呵,是的,确实有点糟糕。”他干笑一下,然后屋内又陷入死寂。
“怎么称呼?”为了打破这压抑的气氛,况且我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我只能开口,同时双手不停按摩酸痛的腿部肌肉。
“郝强。”慢慢适应屋内黑暗的光线后,我可以模糊的看到眼前是一位壮实的年轻男子,此时他一只手抚着额头,蹲在在门侧的墙后,回答完我的问题后便低头保持沉默。微微颤抖的双肩告诉我他的情绪也有点激动。
“好强?我叫佟三强,你好。”说完我把右手递到他面前。
“你好。”听到我的问候后,他缓缓放下遮住面容的左手,抬头看了看我的脸,然后递出自己的右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我想双方都可以感受到对方颤抖。
“我想现在我们需要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是6月7日晚上的8点?”得到他的点头肯定后,我接着问到:“你是楼上的住客?我睡了一天一夜,刚刚醒来,冲了个凉,然后…然后就是这个样子了。”
“呃,不是。我是一个兼职快递员。”他挥了挥手,然后停下来侧头把耳朵贴近防盗门,发现没有什么危险迹象后接着说:“今天上午10点老板让我把一份包裹送到西海公寓,也就是这栋楼的六层。我按了三遍门铃,没有人开门。正当我打算离开时,忽然听到屋内传出重物倒地的声音,此时我才发现门是虚掩的。轻轻扣了扣门,然后我推开门,发现一个穿着浴袍的人倒在客厅不远处的茶几旁。我一边掏出手机打算拨打急救电话一边往他跑出。此时‘哗啦’一声脆响,我透过客厅对面阳台看到南边那栋楼似乎有人从阳台跳了下去。我的大脑还没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适应过来,一张血红色的脸猛的从我眼前窜出,是那个穿着浴袍的人。我已经看不清他的样貌,因为他左脸的皮肤不知道被什么给磨掉了,右脸的皮肤也已经龟裂,暗红色的血液不停的从他面部滴落到雪白的浴袍上。这时我发现整个客厅几乎充满了血迹,我真的被吓坏了,虽然我从小天不怕地怕,打架见血那是常事,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骇人的景象。”
“喝口水吧。”把刚从饮水机接到水的纸杯递给他。他看了我一眼,接过纸杯,然后仰起头,咕隆咕隆一口气全喝完了。“还要么?”
“不用了,谢谢。”顿了一下后,似乎是在整理思路,然后他接着说;“那家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就像披头散发的鬼一样,对,应该说是鬼,来自地狱的恶鬼,它向我冲来,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客厅很小,我一个侧闪躲了过去,它猛的撞到门框右边的墙上,在洁白的墙壁上留下醒目的一滩血迹。我真的吓懵了,就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它像个木偶一样转过身子,用那双铅灰色的眼睛与我对视,那种感觉,真,真,真他妈难忘!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然后他的喉咙发出那种类似野兽的低沉,应该是比野兽更沙哑,更骇人。我发誓当时我的腿都软了,差点就坐到地板上,而求生的本能让我顺手抄起旁边的衣架顶在它的胸前。而它不停的挥舞着灰白色的双臂,粘稠的血液顺着它的下巴滴落到衣架上,我真的快疯掉了,我用力推它,但它的力气大的出奇,眼看我就要被推翻在地。忽然它顿了一下,而我趁机拼命用尽全身力气猛的一推,把它顶出门外,然后用力关上防盗门,那时感觉活着真的很幸福。”
“这一切太诡异了,感觉他们可能是感染了某些病毒,比如一些比狂犬病毒还可怕的病毒。唔,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我想起那些热播的电影和热卖的游戏,但那毕竟都是凭空捏造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整个世界都疯掉了,确定它不能破门而入后,我检查了整个房子,发现自己暂时是安全的。然后报警或者急救电话,可是一直占线。然后在阳台上我看到了地狱:每栋楼都会有人从阳台跳出来,楼下的路面挤满了尖叫和狂奔的人,然而一些‘人’抓到别人后,会把他们撕成碎片,血液残肢碎片布满路面,抬头看整个城市充满灰色的烟雾,惨叫声,爆炸声不绝于耳,虽然我是无信仰的人,但我不得不说这就是地狱…”
良久的沉默。
这一切显得太诡异了,我一直告诉自己,理智,理智,冷静,冷静。虽然我算不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过去生活上的挫折让我学会了遇事要沉着冷静,不论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是有一定的原因和解决方法,我猛的看向郝强。郝强正坐在地上看着我来回踱步,被我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我抱歉的笑了笑,示意我没有恶意,然后说:“我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说阿拉伯人是宿命论者,无论发生多么糟糕的事情,他们都认为那是真主的意愿。很少有人会去抱怨或者发牢骚,他们总是采取力所能及措施尽力挽回。”顿了顿,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我们也许不能像他们那样洒脱,最起码我们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完我紧紧盯着郝强。
“嗯,对!”郝强摸了摸头,然后看着我重重的回应,不论这是宿命,还是因为我们别无选择,在灾难面前站起来才是我们该做的。
夜幕,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尖叫,陷入了寂静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