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们是在地球上吗?”说出这个问题,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可是做梦一般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的问出这句话。
“是的,这是地球…我确定!”胡子男瞪着两只绿色的眼珠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有点莫名其妙,确定我是正常的人后,肯定的回答道。
“好的,我知道我的大脑有点混乱,别紧张,别紧张!好吧,那么我们现在处于什么位置,这个周围有大陆吗?”我可不想老死在这个岛上,我要回家,虽然那里已经成为坟墓。
“据我说知,应该是非洲东部的一个,北边是阿拉伯。距离礼拜大概有1000海里。”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有点疑惑,胡子男好像挺清楚我们的位置。
“看到那架飞机吗?那是我们的交通工具!我们四个人乘坐那架飞机从迪拜逃到这里,戴维斯失踪,贝瑞被感染…这一切太糟糕了,我们真的不知所措,噢,上帝!”胡子男一边摇头晃脑,剧烈的耸着肩,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女朋友,一边捂着脸长吁短叹。
“给!”我把手伸进衣襟内,掏了半天,掏出那个酒壶递到胡子男跟前。
“这,我…我好久没有…这…”胡子男用手抹了几把脸,闻到酒壶里面散发出来的味道后,眼里散发出奇异的神采,迎上我的眼神后,变的有点慌乱,双手不停地放在腰际上揉搓着,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拿去吧,我不喝酒。”看上去他很喜欢喝酒,即使只有小小的几口酒,也能让他欣喜若狂。
“我叫马修,要知道,你知道我…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马修右手的关节不停地撞在一起,就像吸毒者毒瘾犯了,表明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很激动。
“我叫佟三强。”我露出一个自以为比较慈祥的微笑,但是这么多天来的风吹日晒,还有丛林里的艰苦跋涉,让我的外貌狰狞不堪,可能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哇喔,这味道,你不知道,爱死它了,噢,上帝!为什么你让我再次品尝到如此美妙的味道!”胡子男的言行举止在我的眼中变的有点癫狂,其实人类也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混乱的世界已经说明了这一切。
“给我讲讲你们是如何来到这个的吧,难道这个岛上就没有其他活人吗?”我依然记得那个腐烂的英国特别空勤团成员。
“嘶…啧啧,这是一个孤岛,但是有人类居住过的痕迹,在北部海滩有一座简陋的木屋,当时情势所迫,我并没有细看就匆匆离开,不过从它破败的外表来看,已经好久没有人居住过。”胡子男如数家珍般砸了砸嘴,用舌头在瓶沿舔了舔,然后小心翼翼的盖上金属瓶盖,“情势所迫是什么意思?”我从马修的话中嗅到些什么。
“怪物!一只巨大的怪物,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它,长的很像科幻电影里的怪物,幸亏没有被它发现,不然我们就不会活到现在了。”马修说话的时候言辞闪烁,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这说明里面肯定有隐情。
“是吗?但愿我们不会再次遇到那种怪物。”我没有继续盯着马修看,有时候有些事情不必太较真。
“对不起,凯莉她…吃光了你的食物,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来抵偿。而且我还喝了你的…”马修看到我对怪物的事没有太过关注,开始转移话题。
“已经发生,不用说这些,天快黑掉了,我们需要寻找合适的场所用来休息。”我深呼一口气,收好P228环顾四周,然后眯着眼看着沉到海平面的太阳散发出的余晖,淡淡道。
“不如我们今晚就在山头上过,这里视野辽阔,地势险峻,危险性相对小一些,这也是我回来的原因。”马修一边唾沫横飞解释,一边伸出手指着四周的环境以加强自己话的可信度。
“对了,你不是说北侧有一座小屋吗?我想我们可以去看一看。”我紧紧自己的衣领,温差让我感到些许的不适,但是无关痛痒。
“那个…那个距离有一点远,而且现在天已经黑掉,黑暗中行动的我们很容易遭遇不测之灾,所以…我认为等到明天再去也来得及。”马修竭力给我讲解其中的利害,他言语中的不连贯没有逃出我的观察。
“嗯,说的也是。”我没有变现出任何的不适合反对,只是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说法。就这样各怀鬼胎的我们找到一个半开放式的洞穴,甚至抬头就可以看到满天繁星一眨一眨,像无数的灵魂在诉说着什么。
其实在荒芜的野外,可以给幸存者带来极大危害性的还包括哪些无所不在的昆虫和小动物,比如蝎子、蜘蛛、毒蛇等等,对于绝大数人来说,被它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家伙咬到,只能活生生的等死,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更何况像我们这种连饭都吃不上的逃难者。
我仔细检查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确定没有可以威胁到我的生物存在,在洞穴中央升起一个火堆,凯莉被火光吓得呜呜哇哇大叫,马修见状上去不停的安慰她,把她拥到怀里,在她的耳畔喃喃耳语,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魔法,没多久凯莉恢复了安静,蜷缩在马修的怀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我屈膝坐在火堆旁,看着马修的一举一动,最后忍不住伸出大母手指。
“我已经忘记多久没有在夜晚见过火光了,我我们没有带打火机,没有燧石,没有聚光镜,一直到手指受伤,我还是没有用木头摩擦出火焰。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太…”火焰不停地*着新添进去的树枝,跳跃的火光为我们拉出长长的背影,扭曲的背影在黄白色的岩壁上不停地舞蹈着,像是正在跳大神的巫师,充满诡秘的味道。
“不,你尝试过,你努力过,我看得出来。说实在的,如果没有打火机和燧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点燃这些该死的树枝!”我耸了耸肩,拿出刚才从丛林里采摘到的坚果,扔给马修。其实算不上采摘,应该是猴子之类的动物储存在那里,碰巧被我发现。
“谢谢,你是日本人?”可能马修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转到这个让我有用想捏死他的话题。
“不,中国人,难道我需要在额头上纹一个五星红旗吗?”不知不觉手中的坚果被我捏成粉末,火光中我的眼神似乎要喷出岩浆。
“这…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抱歉!”马修被我恐怖的模样吓了一跳,随即明白我对他的疑问是有多么的反感,肯定悔的肠子都青了。
“算了,没什么,睡觉吧。”看着马修慌乱的神情,让我内心有一点小小的悸动,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更何况不知者无罪。
“抱歉…”马修还在低头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我不胜其烦,干脆倒头枕在一截枯树干上,闭着双眼强迫自己睡觉,我的右手始终揣在怀里,因为那里有一把P228。
即使在梦中,似乎我都可以听到马修的那句道歉,就像咒语一样,然后那句道歉慢慢的转变为扣动扳机,扣动扳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扣动扳机,扣动扳机…
“呼!”早上新鲜的空气随着凉风打着旋儿钻进我的鼻孔,燃尽的树枝散发出青烟把我从梦中惊醒,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手中的枪,枪还在,不过我握着枪的右手已经从怀中伸展出来,很自然的横在地面上。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死,身体不自觉的发生了移动,我没有多想,收好枪,瞥了一眼睡得正酣的马修他们,爬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无意间扫了一眼自己的鞋子,打折漂亮蝴蝶结的鞋带让我很满意,不过旁边沙土上印出的一个浅浅的痕迹,让我内心掀起阵阵波澜。那不是我的鞋印,没错,我的军靴纹理分明,呈破浪状的防滑设计我再熟悉不过,那个浅浅的痕迹像是一只鞋,由于很模糊,看不真切。我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些身体各部位的关节,小跑着跑出洞穴,然后做例行的早*,今天的天气不错,但是身体有一丝疲惫的感觉,昨晚明明睡得很早。
带着满脑子疑惑的我干脆狠狠的甩了甩脑袋,把那些烦恼甩了出去,然后面对海天一色的南侧做起伸展运动。
“早!”突然,马修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
“早!”我头也不回,礼貌性的回到道。
“昨晚睡的还好吧。”马修走到我右侧,与我并肩,一脸平静的望着我问道。
“挺好的,你呢?”我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他,顺口回答道。
“嗯,一样。”感觉马修与昨天的气质有些不一样,具体是什么我说不出来。对,没有那股懦弱的感觉,浑身自信满满,这期间发生的的变化,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吃过早饭,麻烦你带我去那寻找那座房子。”算了,不管他了,还是做正事要紧。
“没问题。”
…早餐很简单,就是几粒坚果,按照计划我们开始往北部挺进。为了保证安全,我一直不远不近的吊在马修他们两个后面。不知道是我想多了,还是错觉,一路并没有发生意外,除了遇到两条雄赳赳的蝮蛇,被切成葱花的它们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
“快到了!”马修在前面回头看了我一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大声喊道。现在海拔已经降至海平面,周围的环境从光秃秃的岩石,转变为高低不同的灌木丛,不远处开始出现大片树木。有椰子树、棕榈树、槟榔树,其中还夹杂着几颗硕果累累的芒果树,青涩的颜色并不能掩饰它们的成就。看样子离海边已经不远了,气温已经开始回升,我也热的满头大汗。
“现在是什么时候?”突然,我感到有一丝异样,急忙开口道。
“11点左右吧,怎么了?”马修见我神色严肃,抖动着布满棕色胡子的嘴巴问道。
“我是说今天的日期!”我几乎用喊出来的声音,周围植被的状态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8月下旬。具体我也不记得了,也许是25号,也许是27号。”马修被我吓的连连后退,靠在一棵槟榔树干上,长吸一口气道。
“狗屎!MD,你确定你没有记错?”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记得与Queenie分开的时候是7月23日,如果马修说的没错,我竟然失去了足足一个月的记忆。这一段时间内的事情我完全没有印象,就像被人凭空挖去一样,我什么都不记得,是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想着想着一股冷意顺着我的背脊猛地往上窜,让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整个大脑像是被锤子敲打过一样,嗡嗡直响,汗水顺着两鬓和脸颊簌簌的低落下去,幸亏只是失去一个月的记忆,我以前的东西还能记得,不幸中的万幸!
“你怎么了?”马修看到我的异状,上来关心的问道,从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可以看出他对我还是很顾忌的。
“没什么,就是有点小头疼,休息一下就好了!走吧!”我用衣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皮肤渗透出来的汗水把身上的衣服整个打湿,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我无暇顾及这些,摆了摆手示意我没事。
“可是…”马修用干枯、脏兮兮的手指挠了挠脑袋,不太相信我的话。
“罗嗦什么,快点!”我的大声断喝,让他差点蹦起来,惊起数只海鸟,然后我们重新踏上征程。诡异的时间断裂事情被我深深的掩埋在脑海中,竟然已经发生了,还是那句话,我需要面对,直面面对!
没多久我们就到达目的地,那座木屋看上去已经很老了,周围的支柱和屋顶爬满了绿色的植物,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简单的木屋,而是欧美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欧美式木屋。看上去年代很久远,不过从它的身姿来看依然坚挺,整体看上去简约却不简单,透露着那么一股子邪气。我们走进以后,整个屋子就静静的窝在我身前,窗户都已经被木板钉死,正门前的走廊上挂着两三盏油灯,也不知道能否重新点燃。踏上木屋的纯木台阶,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与寂静的环境格格不入,真是邪门。
“呜呜…”身后的凯莉突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死命拽着马修的胳膊,不想再往前走一步,最后干脆跪倒在地,不愿起来。也许是凯莉的力气太过巨大,马修只能停下来,望着我一脸苦笑。
“我自己进去吧,你们在外面等着我。”我皱了皱眉头,看着纹丝不动的凯莉,摸出P228打开保险,检查一下弹药,摆了摆手独自踏上走廊上的木板。木板咯吱咯吱凄厉的呻吟声让我的汗毛不安分的立了起来,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我的心跳不停的加快。“真TM邪门!”我低骂了一声,撸了撸袖子,突然看到正前方的木门把柄上有一些暗色的印迹,好像是干涸了的血迹。我把左臂横在身前,架住持枪的右手,以增加自己射击的准确性,然后缓缓移动步子*近那扇沾满蜘蛛网灰尘的木门,仔细观察把柄上的丝丝印迹,大气都来不及出一下。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把我吓了一跳,害的我急忙转向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也就是我的左侧走廊。此时我才发现走廊上面的枕木上挂着一串金属挂件,金属挂件相互碰撞发出叮铃铃的脆响,里面还夹杂着一个小巧的布娃娃。不过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本来笑靥如花的娃娃沾满灰尘与杂物,掩盖住它的微笑,看上去很诡异,让我心惊肉跳。布娃娃的手中还攥着一个骷髅十字架,看上去很显眼,因为明显那个骷髅十字架是后来挂上去的,可以说挂上去没有多久,具体为什么、什么时间、是谁挂上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汗水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然后滴落到落满木质地板商,砸出一个个湿润的浅坑,提醒我低头看脚下。尘埃是最好的证明,因为从杂乱不堪的尘埃得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