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走进拘禁室之前，有人建议他穿上辐射防护服，钱未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作室里，几个*作员对着控制面板噼里啪啦地按了一阵按钮，老钱面前那道厚重的气压门才缓缓打开。
房间里的灯光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当然这是人眼的错觉，为了适应正常人的身体，房间内控制王奕的电磁力场强度减弱了。不过老钱依然觉得自己如负千钧，每迈出一步都要花好大的力气。
“老钱，你怎么来了。”是王奕的声音，很平静地说道。
“啊，报告出来了，我来通知你一声。”老钱觉得张嘴都很吃力，而且眼前也很模糊，和在监视窗外看里面的时候相比，他并不觉得现在会好一点，一切还是模模糊糊的。
“你看起来很糟糕啊，出什么事了？”王奕突然警觉起来，“是他们打过来了，是吗？”
“不，不是，只是……”老钱试图扶住墙，不过伸出手去摸了一个空，“这里面的场强太大了，我很吃力。”
“哦，你是说困住我的力场啊。”王奕叹了一口气，“其实你全关掉也没关系，这东西困不住我，我进来第一天就知道了。”
“啊，老钱，你不要会意错了，我并不是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不，我的意思是，这样最好，呃，好像也不是这样……”王奕自觉说错了话，他害怕老钱会认为自己是为了逃离这里而诱使老钱把禁锢场关掉。
“不，”老钱吃力地顿了一顿，“关掉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报告认为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那太好了！没问题吗？真的没问题吗？”王奕真的很害怕他变得疯狂起来。不过即便老钱说了这样的话，他的心中仍旧有着隐隐的不安。
“没事的。”老钱实在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中忍耐下去了，他大声喊了起来：“关掉！关掉！都给我关掉！”
大约隔了五秒钟，天花板处响起控制员的声音：“可是会长……”
“没有可是！”老钱被压得都快趴在地上了，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什么的，即使王奕会突然发狂陷入混乱状态他也无所谓了，这样子还不如痛快死掉的好。
“明白了。”控制员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他们也知道现在的场强根本无法与王奕的力量相提并论，这一切不过是大家的自我安慰罢了。随着拘禁室内电磁力场的强度一点一点的降低，老钱也觉得轻松起来。发生器的蜂鸣声全部停了下来，这下子倒显得拘禁室内异常的安静。
老钱慢慢直起了身体，他呼呼喘着气。
王奕看着狼狈不堪的老钱，沉默了好几分钟，他从约束椅上站了起来：“嗯，我也轻松多了。”老钱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王奕那副模样实在难以叫人接近。
“来吧，告诉我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老钱已经退到了墙边，他紧紧地靠住墙以防自己倒下。
“那麻烦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你的研究团队在我身上花了不少时间……我希望这有用。”
老钱摇了摇头，他终于镇定了下来：“我们只确定了一件事情，你的肉体已经不属于人类这个范畴了。”
“这我也知道，那我现在是什么？异形？外星人？总有个说法吧。”
“本质上，你还是属于变异人类。因为你的意识还处于正常人类的范畴，就是肉体强度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首先你不用进食，但是维持你生命乃至如此恐怖力量的能量却好像无中生有一样源源不断。问一句很俗气的话。。你知道你的力量从哪里来的吗？”
王奕皱起了眉，虽然以他现在的样貌这表情并不明显：“我大概知道……但是很难解释，抱歉。”
“这样啊。”老钱的心突然紧了一下，这样的回答可以看做王奕正在对自己隐瞒着什么，这还是以前那个直爽单纯的王奕吗？
王奕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态——如果金光还在的话，乃至如果秦完这个聪明的凡人还在的话，那么他们一定能够跟自己解释这是怎么样一种状况。然而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了，而且很有那么一种可能，这些人都是自己害死的。
“你，可不能对我隐瞒什么。”老钱眯缝起眼睛，他看得出王奕对自己还是有所顾忌的——狂信者，无法背叛自己的信仰。
王奕的龙头摇了两下：“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这里有很多专家，他们会尽可能的帮助你的，说吧，尽量的。”
“好，”王奕下定决心，“老钱，我现在所能体会到的世界与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
王奕缓缓地说着，将他所看见的这个纯粹由一个个点组成的世界描述出来——时间与空间再不是不可见的虚构体，而是确确实实出现在万物的表面上，一切都在以组合的方式归类在一起，在表面扩张渗透到内部。
“一切都在运动，转瞬不同，而在这样的运动中总有一些厚与薄的不同之处。那些薄而稀的地方仿佛一戳即碎，那些厚浊的部分看起来则很坚实。”
王奕所能理解的就这么多，其余的东西他自己也解释不了，比如说，就如同看见实物一样，他能看到人的意识层面。虽然还无法看透一个人所思所想，却能感觉到一个人意志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而那里也是可以一戳及破的。
可是人怎么能够看清别人的心思呢。
老钱安静地听着这些话，心花怒放，不过他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沉吟片刻之后他说道：“王奕，你的这一变化对我来说很重要，不，对整个迎圣会来说很重要……也许，”老钱想起了圣徒，想起了“神”，“你离神更近了。”
“我想对你的研究将会……改变整个世界，你愿意帮助我吗？”
王奕看见老钱心中隐藏着什么，是与自己有关的，薄薄的一层，是什么呢？
“只要是对迎圣会有帮助，一切我都愿意做。”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伤害到自己了——哪怕是那三个怪物再次出现。
“嗯，你一定行！”老钱激动地说。
控制室内，纳博科夫的心里也很激动，他知道他找到了：进化体，真正的进化体！
在老钱的总控制室机房里，蜷缩着一个人，他头戴着耳机，线头接在一台交换机上，喃喃地说：“恶魔啊，你们想要干什么。”
就在飞机起飞前五分钟，约翰史密斯干掉了那两个老钱派来护送他去亚太部的人，成功的折回了钱未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