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出了林子,拐上官道,行了二十来里路,远远就见前方路口处有一陋棚,近前去,见个面摊里七八套桌椅,也聚得些若道若俗,若老若少,也有腰悬长剑的,也有斜佩革囊的各色人等在此吃面。史进心道;“这里人奇怪,莫非都是冲着李老丐与那无极弓来的。”虽这想的,史进仍拣了个靠里的坐头坐下,叫店主人要了碗肉面,埋头吃了起来。
正吃着,突然听一人说道;“你们仁成观也来赶这闹热,莫非也想趁此分一杯羹?”史进抬头去看,见东首桌子两人,一为老者,胸垂雪白长髯,神灼灼阔目白眉。下首一人脸面削瘦,便此骨柴一般的人儿长身起立,对着隔壁一张桌子上的一老一少两道士说的这话。而那两道士,头绾双仙丫角,身穿皂布道袍,老的道貌堂堂,双眉斜飞人鬓,少的双眉带采,威仪凛凛。
看那隔壁年老道人就座位上向这出口瘦子打个稽首,开口回道;“贫道清风,这位可是诛仙门里的催命鬼手崔一郎?”瘦子道;“不错、也算你牛鼻子有点道行,识得我催命鬼手。”瞧这傲慢言语,那清风道长也不动怒,听曰;“既崔堂主来了,想必旁侧这便是管玉白管副门主的了?”
见说了,那旁坐里被老道称呼为副门主管玉白的老者,微微一笑,道;“道长好眼力。”这边话语刚罢,那崔一郎即抢着呵斥道:“牛鼻子凭大胆子,见我家门主,怎还敢这麽回说。”旁有小道,突地站起身来,岔曰;“管门主,崔堂主既来得,我师傅怎的便来不得了?”
此话说罢,那崔一郎便来桌旁道;“那得瞧你些牛鼻子道行深浅了。”小道曰;“这么说,堂主的武功自凌驾我们仁成观之上了。”崔一郎傲了神色,说道;“我便这麽意思,若不服气,咱们可下场来比试?”
闻这话,那小道铁青了脸色,斥道;“人家惧怕你诛仙门霸道,我仁成观可不怕,若比试,就让小道来领教堂主的高招好了。”便提桌上宝剑,横在前胸,同时刻,崔一郎在座两张桌椅上刷的也站起了七八名汉子,各有刀剑。看这剑拔弩张时,那老道清风开口说道;“薛衣、不得无理。”止住那叫薛衣的小道士。
话说罢,管玉白也起身,对崔一郎道;“道长行化度人,受四方师礼,我们诛仙门应当客气,你且退在一边。”崔一郎躬身领诺,待移脚退下,管玉白这才转过头来,复对清风行了一礼后,说道;“道长世外高人,自在武当山上清心修道,不问山外之事,却不想也留念这红尘俗物?与人无争,于世无求,道长既‘看不破、放不下’,又怎能做到无常、无我。没有放下分别是苦,没有放下执著是难。放下是觉悟、放下是证果、放下就得大自在!”见这说了,清风思忖半晌后肃然接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觉悟红尘是梦,梦里还争个甚么?门主话语不虚,清风拜领去了。”
旁边史进闻听这话,心里思忖;“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难或世间的万物真的如梦般虚幻变换,如水泡般一触即破,如露水般悄然而逝,如闪电般一闪而过麽?幻耶!真耶?周遭皆幻象麽?”寻思至此,史进伸手摸了摸怀中的无极弓,暗里自问;“如此我又在做甚麽?”
史进这头思想,那清风更移脚待去,便这时,有一银铃笑语悠然说道;“你们也不害臊,无极弓还在那李乞丐手中,你们却此处虚谈甚么红尘四合来。”声随人至,史进打眼看亮,见一身穿绫罗直白裰的美貌女子随风飘来,轻风一缕,柔柔的掠过女子削肩细腰,长挑身材,更兼她雪肤明眸,朱唇皓齿,便如她来时那一抹浅笑,更极尽妩媚之气。此女子一到,自引得一众颠倒俗人齐刷刷望她身上、脸上游移。史进也例外,心思道;‘怎地她也来这里了?’原来这女子便是晚间林子里所见,李天才口中称呼的赵玲珑。
赵玲珑走到管玉白身前,行了礼。管玉白也识她道;“原来是赵家娃儿来了,娃儿既在此处出现,想必令尊也便在附近了?”见问来,赵玲珑回道;“爹爹昨晚与李天才在快和林中相遇,原想擒他,只因见了李天才有伤在身,爹爹不好趁人之危,伤了声誉,兼爹爹它事在身,不便久呆。待事情一了,因恐这武林神物落魔教手里,我爹爹又着急带着我师哥两个一起折返林子里去了。”
此话一出,便瞧在场众人都有躁动,有提了兵刃要去的,有按捺不住,出言的说道;“既知他李天才下落,我等还呆在此处干甚?还不快赶去看看。”这头管玉白听了,倒无表情,只听他道;“娃儿是说你爹爹昨晚与那乞丐交过手?”赵玲珑道了声‘是’后,随问管玉白道;“前辈有何疑问?”管玉白一笑而过,不作回答,只是对着赵玲珑微笑着点头,道;“替老夫向令尊问候,改日老夫自当登门拜访。”话罢,即领了诛仙门一众弟子头也不回的离了面摊,径去了。
那清风领薛衣也要走时,赵玲珑见他去向相反,心生了诧异,便身后问道;“道长不去快活林,莫非对这无极弓无感兴趣?”清风转身,笑道;“老道无拘无束、无欲无求的,还要甚么仙弓宝物。”说罢这话,两道士走了。
众都去了,便这面摊里,尚有一人,原本背对着吃面的独臂客,便此时转过身来,冷冷说道;“赵三元生得个好女儿。”叫住正要离去的赵玲珑。自然玲珑,史进都拿眼望他,见此人年约五十来岁,身材短小,脸长唇凸,肤黄眼凹,好似个病容缠绵样貌。再说那赵玲珑望他尊容,微颦着秀眉,问怪人道;“你是谁,为何直呼小女子爹爹名讳?”那怪人面无表情仍直盯盯看着玲珑,又从嘴里蹦出冰冰冷话语道;“黑心恶煞,独臂邪神。”说罢,便从椅子上直起了身来。
陡听这名,赵玲珑一时惊诧,一怔后问道;“你便是魔教的独臂邪神扬悔?”那怪人阴阴笑道;“不错、老夫便是扬悔。”赵玲珑颤颤的回道;“你、你怎会在此?”扬悔低头颅,作那冥思苦想状,茫然里自问道;“我怎会在此?”少刻,扬悔似将那窍儿打开,省悟过来,抬头轻说;“娃儿、莫怕,你只需如实回答老夫几个问题,老夫便不为难。”方这温言细语,怎料得扬悔下句立马变了脸色,随又恶煞般厉道;“倘老夫听得娃儿有半句欺瞒不实,便你这张似玉如花般脸蛋从此便再无男子敢正眼相看了。”
凶人恶语下,当知扬悔既说得出这话,便无不敢之事。扬悔见赵玲珑无言,知她恐惧,这才问道;“方才听你说,你爹爹昨晚在林中见那乞丐,且有一番拼斗,今又折返林中去了,此话真否?”赵玲答‘是’。扬悔又问;“以你爹爹的本事加你师兄妹三个,擒老丐不难,老夫不知为何轻易放走那乞丐?”
赵玲珑答道;“爹爹平日里谨慎,见暗中蛰伏有人,且众多武林人士正赶来路上,爹爹心知,即便拿到无极弓,也不敢说就能全身而退。”这样回答,扬悔算是满意。扬悔再问:“这麽说来,你爹爹留你在此,便为了鼓动那些欠脑子的武林各派齐去林子里,他也好在后头觊觎非望,以收效渔人利益。”赵玲珑又道个;“是”字。
此还未完,看那扬悔还有问题道;“老夫闻知,昨晚在林中与乞丐交手的除了你父亲,还有沙鱼帮,六合会,茅山十二鬼,兼有个杀人于无形的一刀仙。李老丐倒非虚名之辈,确也本事,于这许多的高手环视下,尚能保全性命,老夫猜他定有受伤,你爹爹当时放过,此时把握,不错、不错!”
乍听这褒贬虚语,总不会让人觉得欢喜。只瞧那扬悔话锋一转,客气了道;“邪神欲请娃儿移架,去我魔教万恶崖盘桓游玩上几日,老夫心思,我家教主必是会好好款待小娘子的。只待事情一了,再将娃儿完好无损的恭送回家。却不知娃儿意下如何?”
赵玲珑吃了一吓,史进看她灵灵水眼珠儿琢磨,心思了一下,便开口回道;“这如何得行,小女子还有事儿要办哩。”话语未完,人陡地飞身急往后退,同时刻,自她手中‘唰’的一声,一道凌厉的冷芒疾射邪神。史进自在旁看得明白,心中一紧,心思这邪神不慎,终要丧命在这暗器下了。
正寻思着,只见得那邪神阴测测一笑,道得声;“哪里走。”说话里头,那冷芒暗器至扬悔跟前霎不见了,也不见他如何抬脚,看眨眼功夫,扬悔已挡至赵玲珑身前。冷嘲道;“你莫要以为如此便能飞得出老夫掌心。”赵玲珑也不答话,迅即拔出宝剑,提剑‘哧’的一声,端的便往那邪神胸口刺来。邪神也不避让,伸右手。赵玲珑宝剑横削,刹那里,邪神手势又变,如戏法也似,方好剑尖距扬悔手掌间尺余位置,宝剑一截轻易的便夹在他食中二指之间。扬悔稍一用力,再闻得“喀嚓”一声,剑刃即从中折断了。
宝剑既断,逃路亦被邪神封堵,没奈何,赵玲珑索性扔了断剑,幽幽叹息一声,装了副兮兮可怜的样貌,说道;“玲珑闻扬左使武功盖世了得,胸襟豁达宽仁,气度更是非凡,早是仰慕,岂料今日倒是见着,不想左使不当得使了这性儿,来与玲珑消遣,玲珑心忧着,恐这事儿传将出去,倒羞得扬左使这张英雄面皮。”扬悔裂嘴笑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娃儿,又夸又损的,与你这般说法,老夫我倒要从来思量了。”
见话有转机,玲珑再道;“玲珑只为周全扬左使声誉。”话方罢了,哪知偏这句恼怒了扬悔,扬悔怒道;“甚么悠悠众口,搏得个正派名声,本坐名邪神,自是非恶不作,非陋不为,要那薄寡虚名作甚,你休要枉费了这许多的口舌,老夫既执意要留下与你,你就非得随我去到万恶崖不可。若再与老夫面前耍甚花样,老夫定将你交给我教*神手里,他可最见不得有你这么一位娇滴滴地美人儿的。”
只说一旁史进,瞧不过眼时,忍不住起身,来至邪神跟前,也撑了个胆子说道;“前辈不通人情道理,人家娘子无意随你去,前辈又何必强人所难、再者,方才前辈有言在先,只需答完前辈询问之事,即放娘子走,此事小可在旁听得分明,江湖里,一诺千金,前辈先既有应承,此便当守信。”
邪神听史进说完,细打量了,也有在笑,笑中有冷,冷得史进不自觉激灵一个。扬悔道;“你这厮兀那胆子,敢这般对老夫说话。”史进虽也有怕,然他仍旧道;“江湖讲的是信,说的是义,行的是仁,立的是德。言的是忠,道的是勇。与武德上来说,习武者且不可口狂、手狂,岂不闻连峰接岫,山外有山,前辈挟武技以欺弱小,便是亏了这武林中的道与义。”
话犹未了,邪神忍禁不住,雷般也似吼出声来,恼怒道;“你是哪个,非练家子也仗人势,敢来管老夫闲事?”闻听这话,史进踏前一步,眉角一挑,把话说道;“小可原本就非江湖中人,更无必要仗谁的势。”邪神道;“你可知、老夫要取你性命就如同踩死一只翘尾蚁般简单。你可知、老夫更可让你哀号连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史进老实点头,说道;“前辈当然有这本事,杀我有何可奇的。”
邪神听了,似看个怪物的又将史进端视得一番,压胸中怒气,说道;“你既知晓,如何还敢强自出头?”略顿了顿,转话语,又道;“你且说来,老夫做得有何不妥,说不好,老夫是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史进鼓勇气说道;“前辈答应娘子却不放她就是无信,欺凌弱小便是不仁。恩怨不分、以正道为敌自然无义,不究事理、妄动杀念,何言有德。江湖里讲的是刀枪剑影,快意恩仇,你号邪神,以邪自处,你为谁忠?杀人放火是为勇麽?”原来史进家乡时听多了柯南说话,早乱熟在胸,想何处当顿,看何处当扬,关窍拿捏得好处,再经他这嘴里吐出这话儿来,却也说得有鼻子象样。
话罢了,怎见得邪神仰面‘哈哈’大笑了,道;“小子兀这胆大,老夫本想着一掌就劈了你,只此刻老夫反倒喜懽上你。娃子可知武林中所谓道义,原不过泛泛人等拿来说事,若有几个谓之英雄了得之人认定你是凶狠恶人、单凭世人之嘴,众说一词,如此你便终日要戴得那歹毒名头,因为你无论做了甚麽事来,你便都是错的。可知那些虚假正道,哪个又不是身后做得些肮脏歹事,便如这位娘子的亲爹,江湖皆赞芒砀山庄赵庄主义博云天,盖世豪侠。此次还不是贪图这无极神弓而来。世有强弱,人有贵贱,本事高强之人自可说话,说你黑,你便黑,黑与白,善与恶,自他们说了算。再者,江湖中人谁个不是手染鲜血,杀得三两之人,江湖中如吃茶饭般平常,谁能署以保证所杀之人皆是该杀,那些个自命不凡的江湖正道,杀了人后,还要冠一个为民除害的堂皇理儿。我邪神杀人不喜藏头露尾,人家纵将罪过全都扣在老夫头上,老夫也从不否认。”
听这番话语,史进对错迷茫,忆起李天才,问道;“那李老丐人呢?怎分得个好人坏人?”邪神道;“李老丐确也称得上个侠士,可就这位侠士也还不是想把无极弓占为己有,落得个惶惶终日,江湖里藏。”
邪神话至此处,却停顿了问史进道;“娃子怎知他李天才。”史进听此一怔,心知要遭;‘我并非江湖中人,怎大意了道出他李天才来了,此莫要让他瞧得个端底来。’心思电转间,临机一动,却道;“方才那些离去的不是都在言论乞丐麽?”
听得这话,扬悔消了疑虑,问了史进名字,接着又道;“娃子,你岂知世人皆贪,万物皆有欲。熙熙为名诱、攘攘为利惑,人存一世,不为名来与利去,反失了那许多的趣味。”史进不敢苟同他话,只也不知如何驳辩,心思道;‘自己离家,原也是为了这名利而来。’
正寻思此,陡见扬悔浑身轻颤,咳嗽了急,是个难看脸色,史进忙收心神,一旁关切语道;“前辈,可曾有事?”扬悔不答,稍稍好转了,便拿眼望史进道;“你娃子心肠倒是不坏。”
说过这话,扬悔指赵玲珑道;“我邪神是请这娃儿上山,并无软禁,她爹爹既能鼓动江湖人哄抢无极功,我为何就不能携她女儿为我所用?诚然,倘若她爹爹未曾拿到这无极宝弓,老夫自也会放她回去的。”
史进慨然道;“人人皆欲将这无极弓据为己有,倘若没得这物件,江湖少了些许腥风、岂不清净。”扬悔道;“小子懂得甚麽,江湖里人谁不想成为天下第一。”沉思少刻后,又道;“只是你这小子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倘若不是有紧要要办,老夫倒愿意与你这痴小子言江湖长短,道其优劣,评断是非。娃子你快走吧。”
史进听了,道一个谢字,欢喜着去和赵玲珑行礼,欲一起离去。只扬悔突叫止了二人,道;“慢着,老夫说过让这娃儿也随你一齐走麽。”
史进道;“前辈有许多的法子,难道非得挟持才能迫他爹爹就范,以达所愿麽?”扬悔道;“老夫当然有许多法子。”话至说此,便又停顿,如拣了块金宝也似的快和起来,畅笑言道;“你这小子莫不是看中这姓赵的小娘子吧?”也不待史进分辩,又接道;“也是啊,哪个男子瞧见这娇滴滴的美人儿不动那心思的!”一旁赵玲珑听得,怎一个‘羞’字了得,再见了史进一味的吐吐吞吞,支支吾吾的道;“不、不是、前辈,不是这般的,我、”偏是这扭捏之举,竟惹得扬悔一旁‘呵呵’笑道;“甚么不是?你当老夫眼瞎了不成!”思索了,终于道;“也罢!我邪神便赏你这面皮,成全了你,也算老夫撮合了一桩美事。”语声甫毕,竟哈哈大笑着提气一跃,‘噌’的一下飞了去。
待邪神走后,赵玲珑对史进行礼称谢,史进忙也还礼道;“些许小事,娘子无需挂心上的。”又是你谢我还了,赵玲珑道;“你不晓得邪神真实麽?”史进摇头说了;“不知。”
那赵玲珑盯史进看了片刻,才幽幽的叹息了道;“扬悔是武林之中人见人怕的大魔头,连我爹爹都不轻易得罪,你方才顶撞了他,你就不怕死麽?”史进一笑道:“怕、怎地不怕,人皆怕死,小可自然也脱不了这俗气的。”赵玲珑奇道:“可你为何甘冒这风险,你不怕邪神一怒下害了你性命?”
史进道:“怕还是会死、不是麽?”赵玲珑接道:“只是你若是觉得怕,也可以不必趟这浑水,自然也就用不着枉送了性命。”史进摇头道:“只是小可还是趟了这浑水。”便此刻,忆起李天才,油然想到这江湖,史进不自觉嘴角泛笑,赵玲珑哪知他此时心思,见史进独自发笑,遂问道;“公子还未回答玲珑,为何相救?”
闻听这话,史进拾起远了的心绪,回道;“小可闻江湖中人行善去恶,遇强拔刀乃份内之事,小可虽只是个手无缚鸡的文弱,可瞧见他邪神欺负娘子,也是看不过眼,义愤时,也未思量过这性命之事。”
赵玲珑见他说了,仍忍不住复问了一遍,道:“公子当真便只是看不过眼?”史进点头,随了一个:“是”字。瞧赵玲珑呆了一呆,喃喃应了声:“原来如此。”
两人同行了一程,临别之际,赵玲珑问史进道;“公子日后可有打算?”史进坦率回道;“小可离家,原是为了学武艺来的,此刻我也不知该往何处。”听了这话,赵玲珑却道;“不如随玲珑去见我爹爹,玲珑让爹爹收你为徒,教授公子武艺可好。”
赵玲珑说着这话之时,双睫微垂,一副女儿家羞态,端的娇艳无比。史进见了,不由得胸中一荡。心思道;‘这倒不失为一个绝好去处,如此便可学得武艺,入得江湖,也能日日对着她赵玲珑。’心中虽是这般想法,只是口里却说道;“小可思量着先去办件事儿,娘子莫要管我,还是快快去与你爹爹会合吧。”
见这说了,赵玲珑只好道;“那好吧,既然公子有要紧事情,玲珑也不强求,日后公子倘若有甚么麻烦之事尽可来芒砀山庄找玲珑。”史进点头答应后,告辞了,正欲离去,赵玲珑突又叫住史进道;“对了、日后倘若再有相见之时,公子莫要喊人家小娘子,可直呼‘玲珑’名字便是。”此话说罢,也不待史进回应,道了声;“公子保重!”随扭头去了。
与赵玲珑分别后,史进倒也有些许的失落。自思道;‘我为何又要拒她好意?是了,萍水相逢,我本落魄,原也不必有甚么非份之想的!’想至此处,心下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