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我幸脱出牢狱苦 匹马征程黯淡人
纹龙史进2015-10-25 03:477,042

  乌有出来牢营,也不回家,而是一径走到渡口,稍事等待片刻,远远的便见有个波俏女子走来,近前再看,却是卓婷。

  卓婷见乌有迎前来见礼,也知有事,待答过礼后,便问道;“掌柜找小女子何事?”乌有道;“有事告诉。”当下便将史进陷牢狱的前后经过与卓婷备说了一遍,卓婷听了,也是自责道;“怎会这样!原是我失误的,此倒累了他史医生。”乌有道;“杏林是怕娘子受这牵连,也是他甘愿扛祸在身的。”卓婷因事感触,语喃喃道;“他也痴傻,为了我,值得麽!”

  此刻有船靠岸,乌有也不废话,道;“这些话语且留待以后,当务里是要想法子救杏林脱困。”卓婷道;“掌柜教我,小女子要如何做才好?”乌有道;“可将你闯的这事故照实里说与你爹爹听,以你爹爹公门里关系,要护你不难。”

  卓婷道;“我是无事,可他呢?若我独善其身,我又何必与爹爹说去?”乌有道;“娘子差了,你听我说,娘子与杏林此刻祸害相依,你既有爹爹爱护,你爹自然唯恐事情牵你进去,奔走同时,你爹爹少不得也会为杏林说些好话的。”

  卓婷点头,当时明了,乃说道;“小女子晓得如何做了。”当下辞了乌有,上了船,过了河,回来家里。当晚卓松堂酒醉里被个泼皮搀了到家,卓婷厅上迎了,见爹爹醉醺醺也似个软泥模样,间也耍些疯癫,说个胡话。卓婷道;“爹爹又与人厮酒了。”叫个侍者去厨里盛碗苦参汤来给爹爹醒酒。

  少顷,侍仆端来醒汤,又帮那泼皮齐将卓松堂把扶了,卓婷执勺给喂,吃不下两口,却为卓松堂推开,并那叫道;“苦煞了,这不是酒。”趄着身子,怎也不吃。卓婷道;“这参汤,爹爹将就了。”

  好容易给爹爹吃下,也见其齁齁地睡了,待几人将他扶到榻上,盖了被子。卓婷便对侍者与泼皮道;“你二人也累了,且下去歇息着吧。”两人告退,卓婷则留屋子里,独想心事。二更天时,卓松堂醒来,见女儿仍在塌旁守着,也是感动,起身来说道;“天这晚了,你也去歇了吧。”卓婷道;“爹爹无事,女儿自然会去歇息的,只是女儿要说,爹爹无信,早是答应女儿不再纵酒的。”

  见这责备,卓松堂辩道;“今次不同,只因前日里爹爹在城里买了片宅院,有几个交情的今日前来庆贺,爹爹也是不好拒绝,是以多吃了几盏。”卓婷道;“都是些市道泛泛,乌集之交,女儿劝爹爹莫要再与这些人来往了。”

  听了这话,卓松堂有些不悦道;“孩儿又说胡话了,爹爹若无些势力交情,如何能到得今日,爹爹也不与你说这番情理了,你只去准备,只待爹爹选好日子,便随搬去城里住下。”卓婷道;“女儿不愿离去。”卓松堂不解,乃问道;“放着锦衣狐裘不穿,朱门大宅不住,爹爹是不解孩儿了?”卓婷道;“女儿在此,时常想起与娘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时日,便在这后院里头,娘亲教我藤条上跳单索,绿影里戏秋千,又唱小曲来哄着婷儿安睡,那时日一家齐乐,真是个快活。”卓松堂不愿再听,便转了身子,冷淡说道;“你娘早死了。”卓婷争道;“娘亲还在。”

  话触一处,两下固执,各个沉默,半响时,却是卓松堂回过了身,又那叹口气道;“你每回拿出你娘来,必有事说。”此话也是不假,原来卓婷自打回到家里来便一直记挂着史进的危难,左思右想,也不知如何向爹爹提这事,心里正愁没个计较处,恰好爹爹说起这迁家事情,卓婷一时就有了说语,便借娘亲开个头绪,好引爹爹来问。

  卓松堂当然也知女儿这心胸儿、脾气儿。当时疑惑;“女儿绕个圈圈告诉,莫真有事情。”待问了,果然卓婷说道;“前次在史医生那里,女儿误给了药石,闯下祸事了。”

  卓松堂听此,也是意外,忙问道;“你是说今日画工老小找上姓史的,而后那庸医又被衙门里带去,这根源都是你造就的?”卓松堂今也听人说起这城里闹事,本是对史进无甚好感的,知他吃了官事,也是乐祸,这会见女儿点头,道个‘是’字,卓松堂仍是不信,乃又问道;“可是那草药郎中见孩儿好说,便使来央求爹爹,指望爹爹救他小命?”卓婷回说;“原是孩儿的过失。”也将当日情形与她爹爹详说了一遍。

  卓松堂听得真实,哪里还坐得安稳的。只他起身了,又次坐下,几个反复之后,却望女儿说道;“傻小子果真对孩儿有情,他也不会揭你事情的。”听这话意,显见得爹爹不意理会这事,卓婷急了,忙道;“日前爹爹使唤小卒当众殴打史医生,这事也损了他颜面,之后女儿更许诺了爹爹,不再与他往来,女儿知道这事更伤了他心,此刻的他只怕是祸起怨恨,哪还会为着女儿担待的了。”

  卓松堂道;“这话也是个理。”思忖了一回,又再说道;“爹爹便为了你帮腔这一回,只是孩儿休要忘记,可是答应了爹爹的。”待卓婷应了,卓松堂便叫下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卓松堂便去了赌坊,叫了个小子去把田毡找来账房,卓松堂叫坐,田毡道;“都头这一早叫小弟来有何事情?”说时便是坐下,卓松堂道;“找你来是要你去替我办个事情。”田毡道;“都头吩咐就是。”卓松堂先是拿出一大包银两来递给了田毡后,这才说道;“托你去张都监府里送些人情。”

  田毡不解,乃问道;“都监家里亲女也小,月前才给他养娘过了寿,不知这回又是哪出?”卓松堂道;“都监新娶的那小妻,正得宠爱,我只叫你去托他家那小妻疏通史进的事。”田毡讶道;“都头不是也恼那疾医的麽?”卓松堂道;“你不晓得我家婷儿也掺合了这事里来了。”也将昨晚事情说与田毡听了。

  田毡听罢,深思了一回,进言道;“都头错了,那姓史的奸徒定是造就些甜言假话,只哄骗得都头家婷头倾心相助。”卓松堂道;“我是答应了婷儿,值此也不好失信了。原这些你也休要再管了,只照做就是。”田毡知卓松堂心意已决,不好再劝,也是个不情愿的应了,待揣好了银两正要离去时,卓松堂又叫住道;“衙门里余、姚二位都头,还有囚牢里的张节级,经办案牍的李押司,你也一并与他们说了。”田毡又答了,告退,出了坊里。一径却去了趟恩济堂,不见乌有,问店里伙计。伙计道;“这几日他也少来店里。”

  那田毡接着又去到乌有家,只在院外,见他妻子正挑水回来,田毡迎头问道;“大嫂,我那良人兄弟哪里去了?”妇人道;“几日鬼祟,又不晓到哪个鬼怪地头厮混去了。”妇人本来就对这田毡无多好感,说罢这话,也自顾得挑了对担桶进去院子,回头还把那门儿关上,拴了。田毡讨了个没趣,心里骂道;“好你个贱妇,爷看觑你家汉子,你倒指桑骂槐的抱怨。”又照那门上踢了两脚,去了。

  田毡遍寻不着,而乌有这会正在殷画匠家里,告画匠道;“你可知那日在杏林家中见到的女子名姓?”画匠道;“掌柜的这麽说,莫不是个有来历的?”乌有道;“你也不晓这城里有个强梁霸道,便是他卓松堂,而这女子正是他卓松堂的宝贝女儿。当日你我都知取你的药非是他杏林给的,以后是我看出你药里有误,当时也忘告你浑家这里头利害,隔日又闻你母把杏林给告了,我知事大了,便一早赶来你处,只叫你快快撤了这官司,免生祸患。”

  画匠道;“娘娘糊涂,不晓事繇,想当初见疾医他两个男女亲密,我只当是匹夫匹妇相好罢了,不想这大来头,想他卓松堂岂是我家招惹的。今娘娘计较,瞒我告官,如此便会扯出个真实,他卓松堂卫护女儿,生怒了也是不会饶了我家。”当时便吩咐立在一旁的儿郎去把太婆与本生母叫来,只催促他俩快去衙门里撤案。

  婆子与妇人也晓得些利害,见说了,连忙往衙门里赶去。乌有本就是来劝戒画匠莫使糊涂,早撤诉案的,此时事情也办了,当下便告辞了出门,方转到街上时,不巧正遇见索公子领着个伴当,撞面时,乌有只得向前来见了礼,公子看他从画匠家出来,心里疑惑,便问道;“哪里去?”

  见问了,乌有有心编个说法道;“正要告诉,方才画匠使他妻子来寻我,说有要事,我去了他家。才知画匠也晓得了当日给药的正主儿乃是卓松堂的女儿。”公子听得糊涂,乃问道;“怎又这样?难道不是那草药子郎中给的药?”乌有假装着自责道;“也是我贪这功劳,没有告诉,那日我领画匠去郎中那里问疾时,恰巧卓松堂的女儿也在,实情是卓松堂的女儿抢着取药,郎中许可,我更阻拦不了,我只道事后画匠一家子不晓事,省却了这女子来历,谁想今又从哪里知道了。”

  公子听了,‘啊’的一声,忙问道;“那画匠晓得了又如何?”乌有道;“此刻只怕已经在衙门里头了。”公子道;“莫非是往衙门里撤案子去的?”乌有道;“是小人无能,阻止不了。此事小人虽做得不好,然公子也无须丧气,小人知道那药郎在此也呆不了时日了。”公子道;“你何以这说?”乌有道;“实不相瞒,昨日小人曾假意去牢里看过那药郎,他告诉我早有去意,如今两事凑合,他便更无些脸面,还不早走。”

  公子听了,转了颜面,说道;“果真如此,也是宽慰了。”说罢,便邀乌有一起去往快嘴楼里,要了间静阁,正吃酒时,田毡闯了进来,劈脸就问乌有道;“你如何将都头家婷头搅入这事里来,事后又不告诉?”乌有正欲说话,公子早起身来,替他说道;“这事我已晓得,你也休怒。”

  待劝田毡坐下后,公子道;“掌家原也不知娘子在场的,是娘子执要取药,掌家也拦了,此事原怪不得掌家的。”田毡道;“不怪他又当怪谁?公子可知今日都头生了好心要助那庸医出狱,这便是要我带着银子去衙门里疏通去着。想哪庸医若出得狱来,公子的正事儿岂不落空,这些皆是你乌有做的事情。方才我去恩济堂寻你,店里伙计说你‘少来店里’,后我又去你家,你家贼婆更说你‘几日鬼祟。’你且说,你这几日暗里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些甚么?”

  见田毡指责,乌有也故装着赌气模样,说道;“你莫是说我这个中表兄弟背地里捣鬼?你是无端责我,这又算甚麽?”田毡不饶道;“若非这层关系,我田毡早将你仍出这酒楼去了。”

  二人争吵,公子一旁解劝道;“掌家出谋下药,也有功劳的,况昨日掌家的也去探了那乡大夫口气,知乡大夫有了去意。我父临回黄州时也是告诫我等‘小心行事,莫使麻烦’。我瞅着这样也好,只要那乡大夫有了离去之意,不坏本公子事情就是了。”

  乌有道;“前番有失,乌有自当稳妥此事。”田毡鄙道;“你如何稳妥法,若是庸医仍赖着不走呢?”说完便转对公子说道;“我家都头吩咐,田某不好不从,如今我还有计谋未使。”公子道;“你还有何计?”田毡道;“焚毁医馆,只叫他片瓦不留,安身不牢。”

  闲话少说,只说史进有画匠撤案,田毡打点,隔日衙门便把史进放回家里,当晚三更天,馆舍突然火起,也是史进合该无事,只因连日烦恼,不得成寐,时也见得这明火,急忙起来扑火,少顷,但见满屋子里烈焰腾空,烟雾乱滚,非独个便能扑灭的,为保性命,史进只能是弃了屋子。待脱火牢,早有四邻人等惊扰来,齐奋力救火,只怪这火势猛烈无比,且殃了毗邻两家,也烧了个煨烬。

  天晓时,史进望残垣断壁,苦楚万端,再有连带邻舍哭喊指骂的,乡里人家议论激切的,庞杂声里,史进忍泪了不吭一声。正好柯南,许大娘听说史进家里失火也赶了来,尽力调解,柯南将史进接去他家栖身。

  两日后,有柯南斡旋说情,也得些个好心肠的周济,史进认赔了些银两给火患殃及人家,这事就此解过。再两日,恰逢寒食节日,当日天气清朗,四野明净。史进出城拜扫过先祖坟地后,便回来与柯南辞行,史进道;“如今我也个无家的人,是时候出於外野了。”

  柯南道;“看你今日回来,也似换了个气象,师傅自也为你高兴。”又问行期,史进道;“清明一过,即便启程。”柯南点头,不再多说,待招呼史进吃了饭,便由得史进往街坊里添买些道路里什物,办了几件人情私事,又去城郊看了一回灌木迎春,回来后,史进整备行囊,打起了一番精神,只等上路日期。

  清明翌日,史进绝早起来,柯南送史进出城来,临作别时,史进笑问柯南道;“几回听师傅说唱,皆未听得个齐整,都不知如何完结的?”柯南道;“人生如书若戏,这余下的故事儿你便当回自个,你来了结!”史进领会,拜辞了柯南。再往前走,便到得渡口,史进临风感怀,回想岁月,也是生了一番感慨。

  史进略停留了一刻,见乌有往这赶来,史进并不奇怪,原也是头日约好渡口见面的。待乌有近前,史进从怀里拿出一书信递给乌有,道;“烦将这书交给卓家娘子。”托付毕,乌有也从身边取了五两银子,送与史进,史进那里肯受,说道;“我行囊里不缺盘缠。”乌有道;“旅费艰难,居大不易。平日里你也教我些医术,乌有受用,今无有为谢,只将就些小银权为你客中盘费。”史进推辞不过,只好拜受收下,辞别去了。

  只说乌有望史进不见,方才转身回来,进了城,去了恩济堂,一直呆到酉时日落,便又去了渡口,只候到卓婷来了,乌有将信交到他手,待告诉史进一早便离城而去时,卓婷也是呆愣,一时失了往日神貌。只立在那里喃喃语道;“他走了麽!”直到乌有离去,卓婷才是醒神过来,怅然若失的回到家里。

  时日沉西天,闺房中幽香萦绕,烛光摇曳。红木书案上,菱花铜镜前,卓婷正手着拿书信,低泣愁思。只见那信上写道;卓娘芳鉴;初次见卿,卿好娴貌念心头,寤寐相思辗转愁,印院后墻,登高窥卿、卿如芙蓉娇,卿若金梅俏。前番渡口相逢,实乃吾有心效犬子琴挑文君,而侯卿之,盟卿青睐,饱足快活。

  吾本蒙昧人,身比柔弱条,手无护花力,囊无串串钱。四棱枝,株还小,蕾带微红头披垂,春寒苦憔悴。二十余栽「载」,困小邑,囚医斋,安安荣辱择风土,碌碌蹉跎畏寒威。怎那堪,四时寒暑春将逝,草庐迎来雷霆至,‘无有金腰带,怎配春花柳!’令尊当头棒喝,闻之却似醍醐灌顶,如露入心。

  尝闻男儿志兮天下事,岂有虚座草堂春自来!与卿心悦好之,不想春泥笑,佳人恼,皆吾之过。思之又思,予意远赴青云迎春花,从此异乡飘渺江湖涯,匆匆飘零,春逝时,早去万里遥。夜深凭栏,顾影凄然,泥涂霄汉思枉然。此消泉涸相依了无益,不若花开花谢两不识。归期无踪,盼卿花好另觅鸳鸯偶,莫待春老方寻万回哥。卿自珍重,珍重千万!来生若有六轮回,再与卿白首和合----凤与凰。

  遥祝史进顿首

  不说卓婷呜呜咽咽,自悲自叹。只说正题。且说史进离家游历,也无个明里去处,只顾踏那两只脚盲目行走,其间翻山越岭,淌水过河,大半个时日都损在这路途里,再也有探个新奇停留几日的。便有这日,史进经过一村落人家,见一簇人众聚那庄前白地上言语,近前来看,只见人众围里停着四具尸身,体黑手紫,看似死不多时。

  史进好奇,问人才知,原来此处名为李梁庄,昨日庄里几个后生结伴往南山里打猎,快及山顶,见有一处山壁平白被凿出个洞来,狗儿胆壮,先入洞内查看,半响后出来发狂也似的只叫;‘洞内死人,是厉鬼在迷阳人入洞,要收魂魄。’

  几人闻言吓怕,尿流屁滚的跑回庄里,当日传开,本村也有个乡官姓李名宗的,虽是个秀才样貌,却也是个不信阴司报应,地狱鬼神的人,次日李宗便结集了一伙乡民趁早上山,查视了,才知此乃先人的开山陵墓,李宗本想要那洞里些古物金宝,铜玉器皿,只因里面的几具石精鬼棺显了件诡异事故,好把个见多识广的里正也吃吓了一回,金宝也不敢再要,战战兢兢只叫人抬出了这四具新丧人尸,封了那洞口。

  那旁里村夫也是议论这人尸那里来的,为何会在洞中出现。瞧乡人蒙然,史进出来讲礼,兼也岔道;“四人不见外伤痕迹,依小可愚见,乃中了墓室里毒气而死的。”李宗见史进俨然是个善知识的摸样,便来问道;“哪里客人?”

  史进拱手道;“小可姓史、单名个进字,原是个郎中。路经此处,因见你这议论,忍不住搅扰了。”李宗点头道;“兄弟说的不虚,想墓里长年闭塞,无以通气,必然屯集了这阴风毒气,洞窄不整,显见几人是贪财擅入,迫不及待里早忘记须等毒气散尽了方可进去。”

  史进道;“方才听言洞内珍宝安好,想必那也是盗贼还未等看到这些宝贝便已经中毒身亡了。”李宗道;“看小兄弟也是个有才气的,既来我这东庄,便请屈架小庄里一坐。”史进出门也是想结识些朋友,见是邀请,当时礼貌,便从命了。

  李宗叫了个穿青衣的后生过来说道;“狗儿,这地上四人便交你看住了,待官府里来人,你才可走动。”后生道;“都保,为何只叫我一人看守?”李宗道;“你平日自视胆大,如今怎的了,洞里走一遭,莫是被吓怕了麽。”后生争道;“小人怕个甚。”待众乡人散后,李宗则领史进往庄里走去。

  两个在厅上坐下,正叙闲话时,那狗儿急来禀报说;“县尉爷方领了一队兵丁到了庄前。”李宗道;“来得倒快,只你怎不引大人进庄来。”狗儿道;“知县无意进庄,只略问了小的些情状,便使我二哥领道,直趋山里去了。”李宗道;“庄前那四具尸体,老爷可有交代?”狗儿道;“只叫找块沟渠焚化了事。”李宗想了想道;“老爷既往山里去了,我等也不好在此干坐,且到山里与老爷相见。”又叫上十来个村夫一起,史进也相随了。

  不消一个时辰,一行人看着快及山顶,突闻打斗声,正惊异时,狗儿眼尖,指前方林子处说道;“那是我二哥。”众人也见一村夫望这跑来,少顷,那村夫奔前,狗儿接住问道;“二哥,前面甚么个事情?”村夫慌张说道;“官府里人开了那些个鬼棺,火把照下,小人见满满的尽是金宝,好是耀人。”见他所问非答,李宗道;“莫说闲话,拣时下的说。”村夫道;“小人说的也是要紧。你当那县尉见钱喜悦,当时便支开了小人,小的暗里偷听谈话,只听得那知县与耆长计议,为防宝藏这事泄露,却要以捕盗为名杀尽我庄里老少。”

  突闻这霹雳祸事,众人哪有不惊的。村夫又道;“前面与兵士打斗的当真是些强人。”李宗道;“莫非是火头岭的山贼来了?”正说时,远远的便见有十数名拿刀枪的喽啰,嘶喊着往这杀来,李宗急忙说道;“快回庄上,只叫各家里逃命吧。”众村夫听了,哪里还敢耽搁,撒开腿来便往山下跑。道路里也遇了一帮花子,为首的个团头却是个乞婆,只听他叫道;“休管这些个乡人,快去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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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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