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一个学期的两个处分(上)
李兴峰当了班长之后显得更加忙碌起来,与我的关系也是更加疏远了不少——我将自己的位置挪到了最后面的一排,我只想让自己静静的躲在他们的视线之外,平静的完成我的学业,然后尽快的离开这座我已经不再怀念的校园,去外面去寻求我的梦想。
李兴峰又是学校文学社的编辑之一,自然有许多所谓的文学女青年整天围着他大哥大哥地叫。他也乐得同众女生们保持那种若即若离的介乎暖昧和友谊之间的关系,但这个学期刚开始没有多久,他似乎转了性情,开始一心一意的追起了同班吴紫娟来。
还在第二个学期的时候,吴紫娟就略略表达过对我的好感,她还经常有事没事的便找我说话,而且那时候好象也不太顾忌别人的眼光,有时候她甚至会呆在我们的宿舍里玩扑克玩到很晚,直到熄灯了才不舍的离去。但我在何芳菲的责备和更加明白的暗示下都没有动心,又怎么再给自己找个没有结局的恋情。既然注定是无言的结局,还不如收起了各自的心思,省得到时候收不了场,反正如今的我已经不在乎别人说我是不是男人了。
初时胡紫娟对李兴峰的进攻很是不满,她的学习成绩一向在前几名,对于李兴峰这种年年补考的差生是根本不放在眼里。她还曾经在女生中信誓旦旦地说:“我才不会跟着他这样又矮又黑的男生呢。”可是在李兴峰胆大心细脸皮厚的攻势下,她很快的便缴械投了降,而且没过多久,他们便同居了。
这些自然和我无关——尽管不少成双成对出入在我眼前的男男女女也会让我激起青春的骚动,但我很快便能将我的精力转移到图书馆和阅览室的群书中去。从这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翻阅各种军事的杂志,也试图能从各种战争和武器中抓住些什么,有时候甚至臆想,如果我身为当时的主帅,我应该如何去作。
也因为此,我在同学中显得更孤立了。偶尔,我在心思也会变得更加敏感,虽然我不介入他们的生活,但我却很在意别人对我的尊严的冒犯。一个穷小子,若是穷得连尊严都丢了,那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我一吃过饭,便提了铁桶去水房洗澡,我得赶在大多数同学之前去阅览室占个好位置。
冰冷的自来水浇在我身上,立即泛起了阵阵的水汽,我只有哼着小调让自己忘记冷水浇在身上的冰凉。
一个低我们一届的也进了水房开始用水刷洗干什么,他就在离我一个水龙远的地方,我不得不停下了浇水的动作,开始用毛巾擦拭身子。
“*妈的。”一句极其蛮横的叫骂声生硬的扎入我的耳朵。
水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别人,我在大冬天用冷水洗澡,虽然很多同学很是惊奇,但他们也只是惊奇而己,从来没有人会说什么。不用说,他这是在骂我,我立即毫不示弱的还了一句:“*妈的。”
“你说什么,”我还来不及回应,拳头就已经落在了我的右肩上。虽然感觉并不怎么痛,但我立即感到了莫大的耻辱。将毛巾往水桶一扔就迎了上去,对着他的胸口就砸了几拳,他连忙闪身一躲,却让我死死抓住了他的裆部。
他的叫喊声立即招来了几个同学,挡在了我们之间,我只得松开了手,可我仍觉得余怒未消,抓起了铁桶就欲砸下去,正当我要砸的时候,我突然清醒了过来,想起了父亲期盼的眼神,想起了我还没有到手的毕业证。
那个低年级的同学在他的同学当的劝说中上楼去了,我默默地收起了桶,回到宿舍里穿戴好了。宿舍里只有刘玄彬等人在玩扑克,没有其它的人。但当我转身去晾晒衣服的时候,我听到了刘玄彬等人小声的议论:“听说郑正槐今天被低年级的打了。”我的怒气仍未平息,此时他们的话更是激起了我的愤怒。
再打一架是不可能了。这次我再找上门的话,那自然是我理亏了。这个学校肯定会让我离开的。我不想让父亲和一家人的希望落空。就算分不到工,这个大学毕业证仍是我们的期望之一。
尽管我对这个学校的各位领导已经是十分的不屑,因为他们的某些做法已经不称其为一个师长,他们已经沦为和一个眦睚必报的小混混差不多的境界了。
我对面的宿舍就临着卫生间,楼上卫生间的脏水经常将他们宿舍一面的墙壁染得潮湿一片,他们多次找到学生科的老师都没有解决,后来他们直接找到校长了才将宿舍换了过来。但自此之后,学生科的那些披着教师外衣的师长们自此便记住了他们,仔细交待了他们的帮凶学生会的各位干部,一定要小心的盯着这个宿舍的人——虽然如今在大学抽烟、谈恋爱都是不许可的,但那在多数时候只是个摆设而己,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头,学校也不会来查。但是,若是让学生科的老师逮住了,他们一定要照着校规来处理那是例外。
我以为,尽管他们的许多行为已经让人瞧不起,但无论如何,他们头上还顶着那顶教书育人、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光鲜花环,至少他们还得顾及他们最后的那块遮羞布。我是受害的一方,学校理应保护我。但是,我很久才想明白,这些老师们的遮羞在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在一切唯我独尊的专制熏陶之下,早就没有了。是我自己太天真,须是怪不得他们。
学生科的欧阳琳我例行公事的接待了我,听我叙述完了之后,没有任何表态,只是淡淡地说:“你们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几天过去,仍是没有任何下文,而同班同学在以刘玄彬、代良泉为首的人的唆使之下,开始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说着各种难听的话务员。我实在沉不住气了,又找到了学生科。
这次接待我的是他们的科长孙瑞丽,一个胖胖的中年女子,却还要故作年轻的穿着极其夸张的裙子。她一听到我自报家门便冷冷地说:“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相信学校领导,都说了我们会尽快处理的。”说完立即把我请了出来。
结果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我因为出言不逊以及有还手行为,为了惩戒,记警告一次,并会将处理通告即回寄回家长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