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无心剑却成(3)
飞星骑士2015-10-25 09:473,521

  鸠摩智恢复平和神色,但脸上仍然喜色洋溢,走过来后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段公子,请恕小僧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段夫人刚才已经证明你默写出来的这少冲剑经谱确实为真剑谱。”鸠摩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漆盒,“段夫人,请将你手里的那五页剑谱心诀放进来,小僧当着你们的面立刻封印,妥善安置,绝不偷看,日后原封不动地直接到慕容先生的坟前火化。”

  段誉暗暗冷笑。鸠摩智越是装得一本正经,段誉就越感到好笑,他对鸠摩智的真实心思早就心知肚明,只是没必要揭破他的真实嘴脸,便对木婉清道:“婉妹,把那少冲剑的经谱放进去大师手里的这个盒子里吧。”

  木婉清点点头,把段誉写给她的这五页次序混乱的少冲剑经谱折叠成纸团,放进鸠摩智手里的漆盒里,心里暗想:“任凭你这个臭和尚如何聪明绝顶,也想不到这里面的次序根本就是混乱无序的。即便你一种一种地去重新组合,你也没办法试,那错的经脉运行方式只怕你练了两三次便会走火入魔、发疯发狂,对了,你又不会一阳指的心法,更加是练不起来的。”

  鸠摩智满面喜色,如获至宝,然后当着段誉和木婉清的面,给漆盒封印。段誉懒得看他假模假样的表演。木婉清则暗想:“我既然学了六脉神剑的少冲剑,而且这个臭和尚已经解了我的穴道,何不手起一剑射穿这个臭和尚的脑袋?这样,我和哥哥都能跑了。”但转念又想道,“不行,哥哥也说了,我刚刚学会,还没有达到融会贯通的地步,况且,我内功平平,刚才若没有这个臭和尚的惊吓和输给我的真气,我也使不出来的。唉,哥哥他倒是内力充沛,却被他封住了紧要穴位,既没法用凌波微步逃跑,也没法用六脉神剑杀他。”心里烦躁如麻。

  鸠摩智则心花怒放、喜不自禁,连连向段誉和木婉清合掌鞠身行礼:“段公子、段夫人,真是麻烦二位了,小僧感激不尽,真不知该如何回报二位。”

  段誉苦笑道:“大师你要是言而有信,把我和婉妹都放了,我就谢天谢地了。”

  鸠摩智连连点头:“这是当然。小僧既然已许下诺言,自当履行,绝不变卦。”

  木婉清轻哼道:“大师,你可是得道高僧,怎么却连凡夫俗子都不如?”

  鸠摩智道:“段夫人何出此言?”

  木婉清道:“就是我们这些普通人,都知道做人要投桃报李、礼尚往来。大师你索要我们段家至高无上的武学秘籍,自己却一毛不拔,简直是空手套白狼,亏你还是得道高僧,哼!”

  鸠摩智此时心情很好,因此满面春风道:“段夫人所言甚是,小僧确实是疏忽了。不过,小僧当初在天龙寺曾提议要用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来交换段氏的六脉神剑,只是枯荣大师他们没有允许。现在,既然段公子和段夫人愿意将六脉神剑的经谱传给小僧,小僧不妨就把少林寺七十二绝技送给二位已做谢礼。”说着,鸠摩智前去随身包裹里,取出原本要和枯荣禅师交换剑谱的那三本旧册,递送到木婉清和段誉的面前。木婉清见这三册有图有文,都是朱墨所书。鸠摩智道:“段公子、段夫人,这三卷武功诀要便是阐述少林派七十二门绝技的要旨、练法,以及破解之道。段公子和段夫人,如果不弃,还请笑纳。”

  段誉哂笑道:“算了吧!大师,枯荣大师当日在天龙寺就曾说了,我们大理段氏自家的武学就已经是博大精深,令后人无穷受用了。光是一个一阳指,即便是本因大师那样的高僧,都自称即便活到一百岁也练不到第一品。我们连本门的武学还没有练好,贪图外人别派的武学又能作甚?须知,天底下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大师你这样贪得不足,恨不得学尽天下所有的高妙武学。再说,谁知道这三本破书上写的东西是真是假?万一练得走火入魔,可了不得了。”

  鸠摩智道:“小僧诚意拳拳,这三本秘籍岂能有假?当日我在天龙寺使出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这三项少林指法,段公子也曾亲眼看见其招式和威力,小僧绝不敢弄虚作假。”

  木婉清道:“好啊!大师,你就把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这三项指法教给我吧!”

  鸠摩智微微一笑:“段夫人,请恕小僧直言。拈花指、多罗叶指、无相劫指都是极其精深的内功指法,需要数十载修炼成的深厚内功才有资格习得。若按照段夫人此时的内功修为,起码三十年后才能习学,并且还要再练二十年才能略有小成,况且能够练成其中一项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比如无相劫指,当今世上也只有少林寺的玄悲大师一人……”他顿了顿,道“以及我,共二人真正算是学得了。玄悲大师数十年寒暑在练成了无相劫指后,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练其他的指法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个个都博大精深、奥妙至极,即便是玄字辈的高僧,每人也只是多者练成三五项少者练成一两项。除了达摩老祖身兼七十二绝技外,大宋初年时,少林曾有一位神僧身兼二十三门绝技,便已是惊世空前了。”

  木婉清惊道:“什么?我居然要到五十年后才能学成这三项指法?国师,我看你也就五十来岁,你莫非打生下来就开始习练了?”

  鸠摩智微笑道:“小僧天资愚钝,只不过是机缘巧合再加上一些歪打正着的运气,这才对这三项指法的精义略窥一二,当日在天龙寺也只是献丑而已。段夫人,以你的内功修为确实无法习练那些内功武学,我看你擅使双刀,不如就教你一些刀法以作为小僧对你的谢意吧。刀法是外家功夫,重外在招式,不需要太高深的内功修为,况且,招式是真是假,一看就知。”

  段誉对木婉清道:“婉妹,你真的要跟他学武功?”

  木婉清道:“当然!大师武学高深,不让他乘机指点指点我们,岂不可惜?等我学会了高明武功,我们以后行走在外就更加安全了。”她对段誉微微使了一个眼色。

  段誉心头一动,知道木婉清在想什么。木婉清看自己的少冲剑还不足以攻击这个鸠摩智,于是打算跟鸠摩智学些武功,之后逃生过程中说不定有用,况且,段誉也心知肚明,虽然鸠摩智看上去一团和气,但谁知道六脉神剑的全套经谱到手后,他会不会对自己和木婉清痛下杀手。但段誉又想,鸠摩智精明狡诈,怕是不会这么容易着木婉清的道。思来想去,也没法。

  鸠摩智把漆盒放回包裹里,走过来道:“段夫人,你当初在天龙寺门外曾使过一套刀法,可是修罗刀法?”

  木婉清奇道:“你怎么知道?”她的修罗刀法是母亲秦红棉传授给她的。

  鸠摩智微微一笑道:“修罗刀法也是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是少林寺的五大刀法之一,小僧精研少林绝技,当然识得。不过,小僧大胆认为,段夫人你所会的修罗刀法其实并不全,只有十三式,是不是?”

  木婉清愈发惊奇:“你怎么知道我学的修罗刀法只有十三式?”她心里暗想,原来修罗刀法也是源于少林,难道娘的师父和少林寺又有什么渊源?可娘的师父是谁呢?却从未听母亲秦红棉说过。想到这里,木婉清满腹疑惑。

  鸠摩智道:“其实,修罗刀法分为三套,每套十三式,共三十九式。段夫人,你可知‘修罗’这个词是何意?”

  木婉清摇头不知。段誉道:“修罗一词源于天竺佛语,又叫阿修罗,乃是佛家六道之一。”

  鸠摩智笑了笑:“段公子博学多才,小僧佩服。佛经曰,修罗分为男女,男者身形丑恶,女者端正美貌。故此,修罗刀分为三套,男者使用、女者使用、男女联合使用。男修罗刀法阳刚威猛,六分进攻四分退守;女修罗刀法阴柔灵巧,六分退守四分进攻。段夫人所学的正是女修罗刀法。如蒙不弃,小僧愿把男修罗刀法教给段夫人。”

  木婉清喜道:“好啊!”

  段誉暗想:“原来婉妹学的修罗刀法还分男女,她当初学了女修罗刀,就已经杀人如麻、出手狠辣了,幸亏秦阿姨没有把全套都教给她,否则还得了。”段誉不知,其实秦红棉也只会十三式女修罗刀法。

  鸠摩智道:“那小僧就以双掌代替双刀,使一遍男修罗刀法。”说着轻喝一声,运气提足,飘身闪形移至竹林中的空地上,目光大盛,僧袍无风自鼓,双掌如刀,反格砍击、翻身飞旋,力道虎虎生风,招式令人眼花缭乱。鸠摩智内功极其雄浑深厚,使得此时耍出的男修罗刀法在原本阳刚威猛的基础上更是增添了几分霸道。但见鸠摩智在空地上身影如风,周身气息纵横交错,刀法虽只有十三式,但无论进攻还是防御,都无懈可击,且不同招式之间行云流水,前后衔接得滴水不漏。空地上,旋风平地而起,飞沙走石,竹林落叶被气流裹挟得漫天飘舞,犹如一群蝴蝶般围绕鸠摩智的身形盘旋翻飞。如果鸠摩智手中有兵刃,此时必然周身已尽被刀光剑影所包围护卫。鸠摩智手中虽然无刀刃,但他以掌代刀,且使内功灌注于掌上,因此飙出的掌风丝毫不逊于刀锋。只听得鸠摩智身边三丈之外的一排排竹子陆续嘎嘎而响,韧性极好的竹子竟在如此距离上接连被他的掌风所斫断。

  段誉虽然不懂刀法,但也看得暗暗赞叹不已:“这套刀法确实厉害,不愧冠以修罗二字。再加上鸠摩智功力深厚,使出来的威力更上一层楼了。这个鸠摩智虽然虚伪无耻,但他在佛法武学上的造诣确是世所罕见。”他仔细看那些被鸠摩智掌风所齐排砍断的竹子,隐然呈现出了“乂”、“十”、“八”、反“八”字等折断形态。

继续阅读:第七节 修罗刀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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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之婉兮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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