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转身回去,周围围观的人全都傻了眼了,他们之前听说这白衣人如何如何厉害,但究竟没有亲眼见到。此时亲眼见到白衣人出手,那只有比传说中的更加厉害,更加可怕。就算他酒色劳形,手无寸铁,但是却依旧是自己难以奇迹的高度。
这时候邹靖忠已经站了起来,对白衣人抱拳道:“在下邹靖忠,多谢阁下救命之恩。”只听那白衣人淡淡的说道:“我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是因为你带了一个足够成为在下的对手的人,我不希望他在见到我以前就死了。”说着又慢慢的踱步回到酒桌之旁,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邹靖忠忍不住双手发抖,这白衣人竟有如此气魄,不等他出手,这位老捕头就已经浑身发抖,难以自制。而这只是他刚才对屠人艺出手所残留下的杀气,若是和他对敌,那还不如直接被一刀杀死。
正在这时候,邹靖忠忽然觉得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紧接着一股阳和醇正的内力传到自己体内,自己精神为之一振。回头看去,却见顺平侯叶秋正站在他身后,对他微微一笑。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一霎那间,邹靖忠的不适全都消失。如果说那白衣人就像严冬的肃杀一样,能让所有敌人胆寒,那么叶秋就是初春的温暖,能让朋友心中都充满希望。
叶秋径直走到白衣人的面前,坐了下来。那桌子上本来就有两只酒杯,叶秋将自己面前的这只酒杯斟满了,一饮而尽。
这两人都是沉默不语,对坐饮酒,但是却是内功、身法、心里的全面交锋。两人对饮三杯,紧接着白衣客首先开口,说道:“你是来跟在下决斗的吗?”
“是的。”
“我没有剑。”
“我也没有。”
“但是我还是能杀人。”
“你杀不了我。”
叶秋说完,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过了良久,叶秋忽然说道:“你有没有家人?你来中土向天下武人挑战,他们知不知道?”
白衣人沉默良久,方才说道:“我是个孤儿,没有人担心我,我也不担心别人,正因为如此,我才能专心学武。”
叶秋当即微笑道:“我也是孤儿,但是我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来跟你决斗,他们会担心我,而且我会担心她们。”
白衣人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说道:“你心有挂碍,打不过我。”
叶秋随即说道:“我心中记挂着家人,所以我不会死。而你死了也没有人伤心,所以我能打败你。”他说完,忽然又端起了酒杯,白衣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汗珠一滴一滴的从他的身上滴了下来,口中喘息不停,嘴角还有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过了好长时间,白衣人终于安定下来,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错,我的确打不过你。不过我已经知道了怎样变得比你还强的方法,我会回到我的故乡,找到牵挂我,也被我牵挂的人。二十年后,我还会再回到中土来,与你一较高下。”
说着白衣人一声长啸,身形一晃,便从人群中冲了出去,片刻间就连背影也看不见了。
叶秋也长出一口气,身子微微一晃,“腾”的一声坐倒在地。面色惨白,浑身大汗,说不出话来。原来刚才他和白衣人在一瞬间,已经交了一次手了。虽然手中没有剑,但是在高手眼中,飞花摘叶俱可伤人。
白衣人一站起来的时候,浑身的杀气展露无遗,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样,对叶秋迎头劈下。而叶秋端起酒杯,也是以毕生功力接他的这一招。这一招下来,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但是叶秋是蕴光华于内而不露于外,劲力浑圆,正蓄势一击。而那白衣人已经锋芒毕露,易经中有云,亢龙有悔,盈不可久。刚则易折,白衣人至刚至利,但是若是一击不能奏效,那么只会越来越弱。而他最强的一击没有击败叶秋,那么之后再继续动手,也定然无法获胜。
正因如此,白衣人才飘然而退。但是在旁人看来,却好似这两个人对饮了几杯酒,就都满面颓唐,那武功卓绝的白衣人更是大败溃逃。若不是先前看见白衣人以一双筷子便将人面屠夫屠人艺的那一柄大屠刀钉在树上的功夫,一定以为这两人不过串通好了,做戏给大家看。
叶秋端坐在板凳上,不多时头顶便冒出蒸蒸白气,旁观众人都知道,他是再以真气疗伤,正到了要紧关头。这时候无需有人出手,只要在他身旁忽然大叫一声,他便气血逆流而亡。这是稍微学过几天内功的人都知道的。
可是也不知道叶秋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太过单纯,竟然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就运起内功疗伤来。这时候纵然一个丝毫不会武功之人,只需冲上来三拳两脚,便能获取令名。这些江湖人士中虽然也有不少正派人士,但是毕竟还是像屠人艺那样的人多一些。人群中登时便有一人,忍耐不住,当先向叶秋这边走了过来。
邹靖忠在一旁看见,心中忿怒无比,虽然他心中只想要一拳将这个忘恩负义之人打死,但是那屠人艺的毒药当真厉害,这时候他依旧丝毫动弹不得。
正当这时候,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当先走出去的那人已经倒在地下,不住的辗转哀号。仔细看时,却是屠人艺拾起了那两根毒刺,将这人伤了。邹靖忠正感松了一口气,却听屠人艺狞笑道:“像你这样的人,也想要当武林盟主么?快别做梦了!”说着用毒刺指着叶秋,说道:“取下他项上人头的人,只能是老子,武林盟主,也只能是老子,哈哈哈哈……”
来看热闹的这几个江湖人中,武艺大多平常,绝不是这人面屠夫的对手。更何况他手上还有一件奇怪的兵器,从这件兵器的造型上看,他似乎不求力量,只是一味的增大兵刃的面积。只需兵刃能擦伤对手便可,由此看来,那兵刃上一定喂了剧毒药物,人人心有顾忌,谁也不肯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