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听闻西夏人已经拿到了传国玉玺,不禁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入怀里,摸了摸那只青铜龙环,这一只小东西他一直随身带着,就算是隐居的这两年间也不曾离身。没有这样东西,却不知道西夏人如何能取到传国玉玺?
仁宗却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这情形不禁让朕想到当年先帝澶渊之战,若不是当时不拘一格,任用卿父为帅,只怕这时候大宋和辽国之间刀兵依旧不止。”
叶枫闻言已知其意,当即说道:“启禀陛下,草民虽然早知西夏人心怀不轨,做了一些准备。但是现在草民孑然一身,那些人也都已经不是草民的部下了,因此……”
他还没有说完,仁宗已经从袖子中取出一只长木盒,递给一旁的永泰公主,说道:“皇妹,你把这个给叶卿家念一念吧。”永泰公主结果盒子,低头道:“是。”说着双手捧住那个木盒,转身对着叶枫,打开木盒说道:“叶枫接旨!”
叶枫见状倒是吃了一惊,俗话说皇帝是金口玉言,出口无悔。那也止限于落在纸上,加盖玉玺、由门下省审核通过,留做档案保存的才叫做圣旨。若是皇帝说出来的,不过称为口谕,口谕却和圣旨不同,圣旨虽是以皇帝的名义发布的,但却不一定是皇帝本人所书,但是圣旨所书,绝无更改之礼。
眼前公主不说是“谕”而说是“旨”,那么这文字已经落在纸上,便无可反悔了,叶枫只好跪下接旨,仁宗亦肃立一旁。
但听公主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顺平侯叶秋忠勇明智,有大功于国。惜小人谤之,使公无过被黜,悒郁而薨。实乃朕之过也。今叶公不知下落,特赐其配食太庙,加辅国公爵,进九锡也。”说道这里,叶枫知道,原先皇帝根基为固,担心叶秋谋反,因此才要不顾一切的抹黑他。但是这时候他江山已固,若不为他平反,恐其他忠臣良将人人不敢尽力,因此才给他加官进爵,配食太庙,进九锡。反正他人已经找不到了,这也不算什么。
但饶是如此,叶枫依旧叩首道:“微臣多谢陛下厚恩。”既然加官进爵,那么他身为国公之子,按照祖制,须得荫封一个爵位,因此便不再自称草民。
谁知公主继续说道:“其子叶枫,忠诚勇敢,知人善任,特恩旨加诚意伯之爵,赐驸马都尉之职,领延州经略事,克日上任,不得有误。钦此。”公主念到这里,脸上却忽然一红,叶枫恍然大悟。自来臣子不得尚公主,绝不会封到驸马都尉这种职务。但是仁宗今日一反常态,又让永泰公主宣旨意,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乃是将永泰公主赐婚给他。而看公主的表情,似乎她也早已知道此事了。
叶枫听了,不禁皱眉,赐婚这事,既然皇帝不说,那么他现在也可假装不知。但是他现在正要出海,却如何可以去远在西陲的延州?叶枫接过圣旨,忍不住看了仁宗一眼,却见仁宗正面露微笑的看着远方。
叶枫恍然大悟,圣旨中说他知人善任,又命他“领延州经略事”却不是“知延州经略”这样一来意思已经十分明显,那是要他举荐几人,来担此大任。叶枫当即躬身行礼道:“臣闻西夏作乱,特保举三人,可平定此乱。”
果然,仁宗听了眼前一亮,说道:“卿家但将无妨。”叶枫说道:“可以夏崧为经略使,范仲淹、韩琦二人为副。再从当地招募一批乡勇,便可平贼。”仁宗听了,眉毛一扬,问道:“然则此三人可胜元昊乎?”
叶枫却摇头道:“此三人都是天下良相,可比管仲。然若论军旅之事,不过常人也。臣料此三人到任之后,必定领兵直进,元昊必败之与三川口。”仁宗听了不禁怫然不悦,说道:“然则此三人既然必败,为何还要让他们去?”
叶枫见仁宗生气,急忙扣头道:“陛下容禀,我军之弊在于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了,并不患无良将也。此三人虽然不通战阵之事,然其皆世之名士,人多识之。用之可使将士用命,不患此也。陛下可更令此三人招募当地人,以本乡之土养本乡之人,以本乡之人守本乡之土。再遣一良将提一师之旅,元昊之乱可一股而定之也。”
仁宗听了身体不由得前倾,认真听着,问道:“那你以为何人堪担此大任?”叶枫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臣以为狄青可担此任。只是他出身行伍,恐士卒不服,因此方先以夏崧、范仲淹、韩琦三人为将。”
仁宗听他说完,默然不语,半晌方道:“只是这样一来,兵连祸结,不知边陲之地要死多少人。我大宋又将多出多少孤苦无依的孤儿寡妇。唉,我真盼西夏人肯罢兵修好,祸端一起,兵连祸结,纵然得胜,又有何用?无非是多了许多无辜百姓的泪水罢了!”
叶枫听了,推金山倒玉柱,向仁宗叩首道:“吾王之言诚乃王者之心,既如此,那元昊不过疥癣之患,纵然我军连战连败,亦必连败连战。我军总败千次,可也。以吾王之仁德。然元昊等残暴刚愎之徒,虽千胜而无益,然一败于我,其族必灭矣!”
仁宗听他说的,也不禁微微得意。说道:“若诚如卿所言,那自然是极好。可是我军若是败绩,便有无数百姓遭殃。还是将之一鼓而定的好。叶卿家,你如此知人善任,将来宰相一职,只怕非你莫属了。哈哈哈哈……”
谁知道叶枫听了却反而正色道:“陛下所言差矣,当今参知政事欧阳修,博古通今,知人善任且为人宽厚仁和,是天予陛下之宝也,是犹齐桓得管仲,唐宗得魏征是也。”宋仁宗听了,反倒颇为诧异,问道:“朕素闻欧阳修与卿父不睦,然卿为何对他如此推崇?”
叶枫听了倒是一愣,只说到:“臣父常对臣言道,欧阳永叔为人刚正不阿,虽不知变通,不过守成之辈。然瑕不掩瑜,令臣可以师事之。到不曾听闻什么不睦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