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将邱子霄押到衙门大堂。
熊芙菁迅速升堂,拍响惊堂木过问:“胆大妄为的邱子霄,为何竟敢诽谤本官?”
邱子霄横下一条心,语言铿锵回答:“学生不曾诽谤,不过实事求是而已。”
熊芙菁看似威风凛凛,实是无可奈何叫喊:“衙役,给我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一把拖翻邱子霄,按在大堂上行刑。
刘喜眉宇间流露出幸灾乐祸之色,风言风语教训:“刚才那么强硬的邱二老爷,刘爷说的如何?路上之言马上应验。此时你狗。日.的乖乖奉上银子孝敬,叫一声刘爷,哄得刘爷开心,就在县太爷面前给你龟儿子讨保,否则棍棒不留情!”
邱子霄毫不畏惧,“哈哈哈”一阵仰天长笑,满脸不屑、悠闲从容说:“不就是二十大棍么,死又何惧,古人文天祥早已说过: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本老爷不得卑躬屈膝,宁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要打便打,废话无益!”
刘喜气得面红耳赤、一脸尴尬怒骂:“狗。日.的邱子霄,你龟儿子狗坐轿子——不识抬举!夏纯武,给老子狠狠往死里打!”
夏纯武如狼似虎扑过来,拿出吃奶的力气,高高举起板子狠狠痛打邱子霄的屁股。当堂重责二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熊芙菁显得极不耐烦,无心再审问,挥手吩咐:“刘班头,将邱子霄押入大牢关押。”
刘喜喜形于色答应:“是。”同衙役一起,把邱子霄送进监狱。
邱子霄在狱中,邱世第端水喂饭精心侍候,棒伤慢慢自然痊愈。他忧伤地对儿子说:“世第,为父一时半会难出监牢,你要自觉温习功课,不要荒废学业。”
“请父亲大人放心,孩儿自会努力。”邱世第十分懂事,平静地回答父亲。
邱子霄心中愤恨不平说:“世第,你两兄弟本已有名,这段时间我想了许多,为父欲再为你们取字。愿不愿意?”
“全凭父亲做主。”邱世第乖巧作答。
邱子霄脸上现出讥讽的笑容说:“世第,给你取字兆熊,给你弟弟取字兆科,你觉得好不好?”
“好,好极了!”邱世第拍着巴掌欢笑。
邱子霄微笑着问:“懂得其中含意吗?”
邱世第做出秀才读书的酸样摇头晃脑说:“父亲的意思十分明显,一是骂熊登第是您的儿子,二是讥笑其官来路不正,系捐班出身,借此释放胸中之怨恨。”
“我儿真的长大了,以后定有出息。”邱子霄得意夸奖。
牢头听见父子对话,不耐烦地怒声喝斥:“你两爷子腊月三十晚上吃狗肠子,欢喜哪一截?”
“我们父子说话,碍到你了吗?”邱世第大胆顶撞。
牢头威胁:“嚼舌根子侮辱熊大人,不想出去了?”
“我愿陪同父亲把牢底坐穿!”邱世第初生牛犊不怕虎,言语铿锵对付牢头。
熊芙菁中饱私囊,希望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闲谈中,刘喜窥破其心中秘密,主动献殷勤,来到县城有名的医馆济世堂。
济世堂聘请数代家传名医、德高望重的王二先生坐堂就诊。
刘喜走进济世堂,转动鼠目笑嘻嘻地邀请:“知事大人素闻二先生医道高明,乃本县杏林高手,欲请进县衙诊脉、处方,开一剂滋补酒药,永葆青春,请二先生动步。”
王二先生本来不愿意前往,但惧刘喜,不得不佯装允诺,违心跟着去县衙,进入后院,与熊芙菁见礼。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为熊芙菁诊脉,稍停,取出文房四宝,磨好浓墨,开出处方:熊胆一个芙蓉二钱金箔五钱乌梅三钱胡椒十粒肉桂四钱贯众三钱木香二钱官桂三钱柴胡三钱吴茱萸五钱人参一钱藏红花二钱夏枯花二钱地榆三钱郁金二钱写毕,简略嘱咐几句,便扬长而去。
刘喜拿着处方,喜滋滋来到药铺配药。
抓药先生看了处方询问:“这处方写明是王二先生处方,但县城鼎鼎有名的王二先生怎会如此处方?《汤头歌诀》也找不出这样的方剂,不知身患何疾,医治什么病?”
刘喜困惑地望着司药,无论如何不信其言:“这就是王二先生为知事大人开的滋补药酒方剂,你怎么说不知治什么病呢?”
抓药先生坚持不抓,将处方递还:“既然如此,请班头再去找王二先生问清楚,或到其他药铺抓药,小店不敢配药,敬请原谅。”
刘喜心中越发困惑,拿着处方回到县衙,告诉抓药先生语言。
李海廷听说之后,拿过处方细审,终于发现其中奥秘,告诉熊芙菁:“大人被王二先生骂了!”
熊芙菁与刘喜伸长脖子来看处方,仍不明究里,不清楚如何被骂。
李海廷左手拿着处方,右手食指点着每味中药第一个字念出来:“熊芙菁呜呼,入灌木棺材,无人葬,下地狱!”
熊芙菁当即气得“哇哇”大叫,直拍桌子。
刘喜本来想拍马屁,却拍到马腿上,被弹了一蹶子,脸皮顿时变色,起初变成青紫,继尔苍白,最后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冲出后院,叫上衙役,冲到济世堂,要抓王二先生治罪。
王二先生知道惹下塌天大祸,出了县衙,没回济世堂,提着药箱,已不知去向。
刘喜带领衙役扑了一个空,无精打采返回。
熊芙菁经常孝敬潘知府,颇得知府大人赏识,故上报熊芙菁在署大宁县知事时,政声显著,修城有功,应给予表彰。
上峰批复:修城竣工,城墙上刻碑记事旌表。
熊芙菁接到旌表行文,召集城中文人:前清举人凌体正,拔贡任乾徽、向仲洵,秀才何仁滋、刘清源座谈,设宴庆贺。席上恬不知耻提出:“本县莅临大宁视事,略有寸功,得上峰行文褒奖,待城墙竣工之日,刻碑记事,敬请各位文人雅士题跋、撰联,记下本县千秋功德如何?”
这些文人均系大宁名士,如何愿意甘为熊芙菁的走狗,皆不愿出卖良心为其脸上贴金,又慑于知事权威,不敢不写,只得敷衍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