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不知道挖掘了多少通道,还是没有发现那四个人的踪影。几乎动用了所有方法去寻找张牧野他们的消息,但是他们好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难觅踪迹。
四人失踪的消息被彻底封锁,地上世界完全没有发现地下世界的变故。
十二区依旧是那么平静,只有十多个人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对策。
宴会后的宁静加上矿坑早已是人所共知的禁区,没有任何外人看到过这群人曾经出现在矿坑附近。
消息封锁得很顺利。
聚集着十二区年轻战力的会议室中。
“不行,我一定要通知大家一起找野哥他们!”石头不耐地挥挥手,拒绝唐泽的解释。
会议室里坐着当时在场所有人。张牧野他们消失之后,在挖掘室经过一系列无果的努力,众人不得不离开矿坑谋求别的探索。
唐泽一把抓住石头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不让它乱动,说道:“如果你试图想要通知别人,就别怪我把你强行关起来。”
唐泽目露凶光,慢慢放开石头臂膀。
猩红的掌印嵌在石头手臂上,看得出唐泽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就是嘛,石头哥,早跟你说过了,如果老大失踪的消息走漏出去,我们就不会有安稳日子过了。经过阿野上次胡来,现在那些破烂都视我们为眼中钉。要是他们找上门来,连我们都不能找老大他们了。”杨不及潇洒地甩甩白色长发,微笑道。
秦无锋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的争辩,手上摆弄着仪器。
唐泽止住了石头和杨不及的拌嘴,站到会议室的制高点。他转身对着秦无锋,慢慢开口道:“秦博士,我们已经搜索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建议。”
“等。”秦无锋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他相信他的孙子没那么容易死。
等。
地心深处,张牧野四人死死地被困在这里。周围的禁锢没有丝毫减弱,虽然失去了盖亚的主导。
面对着这一整颗星球的力量,每个人呈现出不同的状态。不论是消极或积极,他们不能离开这里的事实都无法改变。
秦煌惬意地吃了一粒压缩食物,无聊地打量着四周。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安心坐在地上休息。
盖亚完全不再关注张牧野他们。那股强大的压迫早已消失不见,如今张牧野他们仅仅只是被囚禁在小小的空间里。
盖亚就这么放任他们在自己身边,沉浸在自我的思考里,它好像在努力想通什么问题。
空气犹如白色巨蛋的脉搏一样有规律地跳动,巨蛋、洞穴构成了一个独特的小天地。
起初的担忧随着一天天过去慢慢化作折磨,除了秦煌还一天到晚没心没肺地发泄着精力,其他人都竭力做好休养,试图从禁锢中脱出。
“喂,我看这个大家伙好像不理我们了。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与其要我现在这样,还不如当初直接被它撕了,吃了,搞死得了。”盖亚近在眼前,但是秦煌毫无顾忌地发着牢骚。
张牧野睁眼看了一下秦煌,淡淡说道:“你放心,肯定困不到一辈子。以我们带的食物分量,如果没有办法得到补充,再过几天就断粮了。我看盖亚意识是进入深度思维了,如果它不醒来,我们又没办法出去,总有一天这里会留下你的尸体。”
秦煌翻翻白眼,无力地说道:“那要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办法出去?”
张节和草本金时默不作声。只见张节身上一点微小的红光快速绕着他的筋骨爬动,形成一个个圆。而草本金时好像睡着一样,鼻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心跳接近停止跳动。
张牧野注意到两人在专心修炼,对秦煌说道:“我这几天想过了,盖亚对我们应该没有恶意,否则它不会把我们扔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不管。另外如果我们不把它唤醒,不出意外会被困死在这里。以我的认识,对一个远古生命来说,一个星期只是它们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个瞬间,就相当于一秒之于一百年可以忽略不计。我们白白地等下去,估计会死在它醒来之前。”
秦煌忍不住爆粗口,大声骂道:“你妹的什么鬼东西,害得我在这里遭罪受。”秦煌愤愤地坐在地上想着办法,嘴里一直低声骂着盖亚。
张牧野看向星魁所在的方向,露出担忧的神色。自从两天前他从不眠不休的潜修中醒来,就发现感应不到星魁的存在。
虽然视线里分明可以看到星魁身影,但张牧野觉得那颗球就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终于能顺利解开二阶基因锁,这是张牧野早就能预料的事,他甚至在潜修的这几天里已经完成了对二阶一定程度的开发和掌握。
即使能解开二阶基因锁,对目前的情形仍没有突破性的改变。
张牧野试着融汇二阶带来的力量,一拳严严实实地打在屏障上。
坚固的屏障纹丝不动,手却被屏障反弹的力量震得生疼,张牧野只得无奈地收敛气息,重新闭合基因锁。
实质化的能量像一座座监狱把张牧野他们关在其中。
星魁彻底断绝与外界的联系,完全放弃了感应。他竭尽全力吸收着附近的能量,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连续几天超负荷的运作让他热得快要爆炸了。
突然星魁感到监狱的铁栅栏松动了一下,一丝严实的聚合能量被自己吸入体内。
同化的能力在这一刻觉醒,自己身体的秘密被奇迹般地揭晓。
实质化的能量一点点被同化吸收,这股束缚的力量渐渐为星魁所用。
能量太过磅礴,以至于花了不少时间才完全脱困。
牢笼被水滴般微小的努力滴破,星魁顺利地恢复自由。
就在星魁脱困的刹那,禁锢着张牧野他们行动的能量场也随之消散。
盖亚中性的声音在巨大的洞穴里响起,“你们冷静下来没有?”
盖亚从沉思中醒来,因为与它紧密关联的其中一个能量场彻底失去感应。它的心念一动,剩余的能量场回归白色巨蛋,张牧野四人全部都重获自由。
没人敢再贸然动手。张节和草本金时依旧默默地修炼着,完全忽略了外界的变化。
张牧野的脸有些阴晴不定,就在刚刚星魁已经重回他体内和他详细说了自己的事。明白了脱困的始末,张牧野盯着盖亚,回答道:“我们没有恶意。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把我们困在这里的目的?”
盖亚发出浅浅的笑声,传达了明确的得意。张牧野察觉到现在接触的盖亚似乎感情变得比原来更加丰富。如果说先前的盖亚是初生的婴儿,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现在的它好像已经是一名灵动的少年人,充满了少年人狡黠的智慧。
“你想的没错。之前对你们粗暴的行为,允许我说声对不起,不过那就像是人类婴儿对外界危险的本能反抗。虽然你们对我没有威胁,但是当我读到你的敌意,我下意识地就做出反应,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盖亚轻易读出张牧野内心想法,好意解释道。
盖亚略一停顿,流畅话语旋即传入众人耳中:“把你们困住的这一会儿,我意识到与你们的交流存在障碍。所以我放出我的意识覆盖了整个地球,经过短暂的学习,我相信现在可以不让你们误解我的善意。”
内心的想法一览无余地展露在盖亚面前,张牧野感到一阵不舒服,说道:“能不能不窥探我的想法,这在人类世界是不友好的表现。”
盖亚迟疑了一下,说道:“好,我尽量试试。”
“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现在可以解答我的问题了吗?”
“恩,你们的生命力在整个地球来说都是突出的,我之所以把你们强行拉到我身边,是为了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秦煌忍不住插嘴道:“什么忙?”他只想快点完成这个强硬的帮助,尽早离开这里。
盖亚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组织语言,来让张牧野他们理解。
张牧野接着秦煌说道:“帮完这个忙,你可以把我们送回原来的地方?”
“当然可以。恩……我要你们帮的忙对你们来说不是很难,就是要借助你们的生命力帮我挣脱这具身体。”
秦煌提出疑问,“挣脱这颗星核?”看着眼前的巨大白色蛋形物质,秦煌不明所以。
盖亚发出无奈的叹息,解释道:“拿人类来做比方,在这颗星球难以计算的亿万年前,它有了胚胎,直到最近的两百多年前,这个胚胎出生了。这个胚胎就是我,经过对世界短暂的观察,我进入了休眠状态。就在刚刚,一百多年的休眠过去了,我完全从沉睡中苏醒。”
“你们认知的这颗星球是我,也不是我。我是地球诞生的意识,是意识生命,地球诞生我的同时也把我束缚在这颗星核上。虽然我可以在地球上自由活动,但是了解到宇宙的广大,我不愿意再待着这里。一百多年的休眠就是为了积攒力量来挣脱我的寄体。就像是生命的新生,一旦我离开这颗远古星核,我就可以在宇宙中自由移动,神游每一个地方。”一行人不自觉屏住呼吸,沉稳地等待盖亚完整叙述。
意识生物的美妙之处随着盖亚娓娓道来在张牧野面前慢慢展开。
原来只是借助自己的力量,以为盖亚要寻找寄体的担忧被张牧野抛诸脑后。但随着盖亚陶醉的一字一句传进心里,张牧野隐隐有了不祥的猜测。
时间上的吻合让他不得不做出最差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