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说道:“大夫说你心肺受损,不能心烦,胖儿他们都到城里去睡了。”蛋儿叹了一口气,想不到自己一人竟牵连着他们都不能过的安稳。却听铃儿继续说道:“蛋儿哥你好好休息吧,大夫说你现在好好疗伤,说不定哪天会好转起来的。”蛋儿知道她是安慰自己,但也不好让铃儿担心,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说道:“铃儿你也累了,早点歇息去吧。”铃儿嗯了一声,将药渣收拾起来,弄灭火堆,又给蛋儿身上的破布盖了一盖,抓起蛋儿身旁的几块油饼大口咬了几口咽下,便在蛋儿身旁的草堆中面朝着他侧躺下,嘴中大大打了一个呵欠,迷迷糊糊说道:“蛋儿哥你也歇息吧。”便呼呼睡去。蛋儿瞧见铃儿这么快便已入睡,知道铃儿妹一定是忙了一天累坏了。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道:“倘若能活下来,定不会让铃儿妹再受一点苦难,即使自己做牛做马,也要让铃儿过上好日子。”然后又朝屋顶破洞看去,繁星密布,心想自己会不会就是其中的一个星星,灭了也无人知道。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日头已升起老高,蛋儿又在铃儿照顾下吃完了饭,却见胖儿来到,手中拎着包裹,一打开,竟然全是吃的。胖儿将吃的摆在蛋儿面前,眼睛死死盯着不动。蛋儿苦笑:“胖儿,我跟铃儿已经吃过了,留着给咱们兄弟们吃吧。”胖儿随手抓起一个馒头啃着,呜呜做应,咬了一半才说:“嗯嗯嗯,那就把这只鸡还有馒头留下,剩下的我就拿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你就好好养伤吧。”吃完便站起了身子,将包裹一卷走了。蛋儿瞧见胖儿眼中泪花闪烁,知道是不忍心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也无可奈何,心想听天由命吧。便再也不想自己生死问题。
如此照顾十数日,药汤的苦味已经渐尝不到了,蛋儿竟然胸中疼痛减少甚多,自己已经能够坐立起来,亲手拿东西吃了。铃儿也惊喜异常,照顾更加细心,蛋儿惊讶不已,暗叹自己福大命大。
一日清晨,天气闷热,胖儿又提着吃的来到,看见蛋儿竟能够拄杖行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铃儿又怨道药材用尽,胖儿便草草吃完饭,与铃儿走到城东去买药材。蛋儿便自己来回拄杖行走,无奈天气燥热异常,蛋儿行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便坐在地上不断喘气歇息。忽然一阵凉风吹来,甚是凉爽。接着蛋儿看见东面一片漆黑,黑压压盖了过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天地间昏暗一片,接着山头边一声雷响,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下了起来。
蛋儿担心铃儿跟胖儿会被雨淋,但是想到他们已行走多时,应该能在药馆避雨。便坐在石柱旁,看着屋顶破洞上水流哗哗而下,又流到庙外。百无聊赖之际,却听见门口一阵呜呜声,朝外看去,竟然发现是那天那只母狗,肚子更是大了不少,看来没几天就要产仔,想必是出来觅食,被雨所淋,无处避雨,便跑到了这庙下来。蛋儿瞧见,轻轻唤道,母狗倒也是懂事,走了进来,不断舔蛋儿掌心。蛋儿心想它定是饥饿异常,便将吃剩下的半只烧鸡拿来,拧下鸡头鸡脖给它吃,然后又将半块油饼尽数撕给它。母狗吃完,便趴在蛋儿身旁,不再动弹。蛋儿无所事事,便不断抚顺母狗灰脏毛发,摘着它头上的蜱虫。
母狗吃饱,便闭目养神,一会睡着。蛋儿正顺理母狗毛发,忽然听见门外呼呼风声,朝外看去,只见一人呼呼破风而来,眨眼之间落在庙内,白衣鼓舞,银发飞飘,浑身上下竟然丝毫没有湿漉漉的样子,倒是落地时卷起一阵湿风,将稻草尽数吹起,竟在周围形成了一个没有稻草的圆圈。蛋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直到一阵风吹来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做梦。仔细看去,见白衣人是一位老者,银发披散,白衣招展,背后背着一个布裹。眼睛精光犀利无比,一股霸气压的蛋儿喘不过起来,仿佛天地间只有他才是主宰一切的高手。
白衣人瞅见蛋儿也不做声,站在原地闭目养神,随口说道:“都出来吧,你们跟随叶某三月,今天也做个了断吧。”蛋儿瞅见偌大庙堂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白衣人说出此话,不禁瞪大了眼睛,忽听一阵风声,庙堂破洞上竟跃下两蒙面黑衣人,身上已被雨水侵透,水珠一滴一滴滴落,想必是在屋顶埋伏多时。蛋儿瞅见两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跃了下来,落地竟无声响,只有黑衣呼呼的声音,不禁暗叹两人轻功之高。遂不敢做声,坐在柱旁静静观看。接着听见庙外哈哈笑声,只见又有三人撑着油伞漫步走来,为首是一个矮胖的老头,两眼杀气凛凛。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子身材精瘦魁梧,黑衣紧身,眼睛虽看地面,却杀气重重,蛋儿看到他便心生畏寒。女的却青衣缠身,窈窕多姿,一手围腰一手撑伞,面部围一面纱,看不到女子长什么样子,但是眼睛却闪闪发光,无限媚人,蛋儿瞅见女子心生奇怪,不明所以如此清纯女子为何会和这两人一起。
五人将白衣老人围住,为首的胖子哈哈大笑,说道:“素闻叶不梵嫉恶如仇,生平最厌杀生,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竟然找到这个无人之地来做了断。要是再多跑几天,只恐怕我这老骨头都要跑散架了!”
叶不梵哈哈一笑,说道:“素闻断水流轻功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只怕是我叶老头子再被你追几天这一身老骨头就要追散架了吧?不知道你师兄可好?”
“住口!”断水流恶狠狠说道,“要不是你我师兄不悔又怎么能丢掉一条胳膊,素闻你最厌杀生,我倒是见识了。今日青面鬼古随风在此,又有宁之莹和烛龙烛虎二兄,识相的话就交出玄冰剑,我等可绕你不死!”
叶不梵说道:“哼!断不悔残忍无情,杀人无数,断他一条胳膊,已是手下留情。今日我叶不梵在此就是与你们做个了断,好让你们心灰意冷,别再三番五次来恼我!”
蛋儿听到也不禁为叶不梵的霸气所惊慑,那五人听到更是羞怒异常,断水流首当其冲,说道:“既然如此,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罢,忽然从右手掌中扔出一铁链爪,带着呼呼风声飞出,速度之快,连蛋儿都瞅不清是如何打出,只见电光一闪,变幻莫测,朝着叶不梵飞去。
叶不梵似瞅也不瞅,哼了一声:“雕虫小技!”右手一轮,白袖飞舞,仿佛白旗招展,将铁爪凌厉风气尽数化解。断水流踏空而至,还未等铁爪落地之时右手一甩,登时铁链一阵脆响,铁链竟如同鞭子一般又活了起来。铁爪凌厉无比,刺空而来。当是时,青面鬼古随风也拔剑而出,带着刺面剑气,一剑刺去。叶不梵却纹丝不动,待到铁爪飞至面前,一把抓住,然后又是一甩,竟将铁链上的力道尽数化去,断水流只感觉一股力量从铁链上传来,把持不住,铁链欲脱手而去,遂手上一紧,猛一用力,两道力碰在一起,铁链一声铮响,径直朝着古随风抽去。古随风连忙止住脚步,剑尖轻挑,将铁链压住,又顺势而导,一剑划去,登时,铁链在古随风面前打了一个转又反方向朝着叶不梵飞来,力道更加凶猛,古随风猛一踏地,紧随铁链朝着叶不梵又是刺出一剑,宁之莹此时伺机而动,秀手一挥,几根银针飞速朝着叶不梵刺去。
叶不梵哈哈一笑,见铁链又甩了过来,轻一用力,铁链却只是轻微一颤,仍是径直前飞,叶不梵不慌不忙,只是看着古随风刺来,登时只见铁链几声脆响,竟是打在了宁之莹的银针上,将银针打飞,接着铁链飞至叶不梵面前,叶不梵一声“刚刚好”右手猛一用力铁链哗啦一声竟又反飞出去,速度之快,竟带着呜呜破空之声。古随风瞧见铁链又飞轮而来,速度快如飞燕,不敢硬接,用剑一挡,接着一声脆响,古随风借势弹出,手中宝剑颤呜不已,叶不梵又大喝一声,右手又是一挥,铁链又是朝着断水流飞去,断水流刚欲上前夺回铁爪,只见铁链猛地飞来,力道之大也不敢硬接,大喊一声,气沉丹田,待到力道就要传至右手之时,左手一把抓住铁链,右手一甩,松开铁链,登时铁链力道将断水流胳膊上的衣服撕裂,断布飞舞,断水流猛一用力将胳膊抽出,铁链砰砰作响,似乎就要断裂,断水流忽然右手又抓住铁链末端猛地朝叶不梵扔出,末端竟是一旋转飞轮,轮刃寒光凛凛,带着噌噌之声,铁链的力道正好顺势而导,尽数化解在这飞轮之上,飞轮忽然一震,转速飞速瞬间提高百倍,似一月光圆盘,一路割来。
与此同时,宁之莹又扔出几枚银针,封住叶不梵退路。烛虎烛龙二人见状飞速上前,一人猛一爪扫来,卷起片片稻草,风声似雷,似一伏虎扑食,力扫千鼎。另一人猛一跃起,一掌拍出,似电光鸿雁,犀利无比。四人出招,个个不惜余力,定要将叶不梵置于死地。叶不梵哼了一声,将手中铁爪猛速一扔,铁爪如流星般向飞轮射去,砰地一声,铁轮倒飞出去,插在了屋顶的木梁之上,铁爪仍是飞出,朝着断水流打去,断水流羞怒异常,猛一掌送出,铁爪也打在旁边石柱上,打出一个大坑,死死卡在里面,断水流也顶不住去势倒飞出去。接着叶不梵左手一掌送出,擦着古随风的剑刃而过,身形一偏恰恰躲过利剑,然后一把抓住了古随风右手腕,猛一用力,古随风只感觉右手一股真气流入,丝毫不受自己控制,想要抽回右手,但是却被叶不梵牢牢掌握,只感觉手上千斤之力却也只能被叶不梵轻轻挑动,丝毫不受自己掌控,剑尖回轮,剑锋横扫,又是将宁之莹的银针打飞。古随风虽是极不情愿自己手中的长剑被叶不梵拿来舞去,但是却感觉剑在自己手中如行云流水,似一套剑法,仿佛人剑合一,索性不再反抗,细细参悟,任由叶不梵舞来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