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复每天都静静养伤,六郎每隔几日便来看望宋复,加上钟燕儿细心的照顾,宋复身上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不到两月就已经结疤能够下床走路。
宋复与钟燕儿两人始终未提自己武功的事情,每天足不出户,宋复看见钟燕儿无聊至极便将自己在北夷的所见所闻都一一告诉钟燕儿,两人倒也是过的每天都开心无比,形同夫妇。
终于有一天深夜,宋复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静静推开了屋门,看着天空上皎洁的白月久久没有动一下,终于转身走入了房屋,挑起了油灯,静静在布上写下:“我如今已是废人,形同累赘,眼下既已痊愈,只得离开,待我寻到铃儿便远走他方,勿要寻我。抱歉不能与你一起寻找密函,记得保护好自己!”
写完之后宋复看着白布上的黑字,终于将油灯吹灭,静静走出了房屋,走到钟燕儿的屋前,听到屋内钟燕儿静静的呼吸声,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将大门关了上来,踏着白雪离去,门口只留下了一串的脚印。
第二天清晨,钟燕儿醒来之后发现太阳已经升高,连忙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便将热水端到宋复屋中,然而推开房门却看见宋复的床上空空如也,人早已经不知道去向,钟燕儿大吃一惊,看见桌上有一布条,连忙打开来看,看完之后,登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终于两行泪水从钟燕儿的眼角流了出来,接着如同洪水暴发一般,两股泪水刷刷涌出,钟燕儿只感觉头脑晕眩无比,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呜呜直哭,耳中直响着宋复所说的话:“一定!在没有找到密函之前,我决计不会离开你半步,谁若是想要伤害你,必先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想到这里再看见宋复所写的布条,顿时心中如同被割裂了一般,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想到宋复已经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现在更是不知道身在何方,伏在床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六郎中午来到钟燕儿家中,却发现没有像往常一样两人坐在太阳底下说说笑笑,只有钟燕儿自己坐在屋前静静晒着太阳,旁边的座位上宋复已经不知去向,看着钟燕儿两眼无光,眼眶红通通的登时感觉发生了什么,走上前去将钟燕儿手中的布条拿了过去。
看完之后六郎也叹了一口气站在钟燕儿背后说道:“燕儿不要伤心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起码他再也不用打打杀杀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钟燕儿听到一字一句细细说道:“他现在身无分文,哥哥你说他吃饭了没有?”
六郎听到后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想了想便说:“燕儿放心吧,宋复他天资聪慧,我相信他会有办法的!眼下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去寻找密函吧?”
钟燕儿慢慢抬起头来接过六郎手中的布条看着上面的笔迹,又抽噎了起来,六郎知道燕儿心中所想,蹲下身子将燕儿紧紧抱住,钟燕儿伏在六郎的怀中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宋复不断在城中游走,然而时隔七年,四周都已经变了摸样,唯有街道还能依然看出原先的样子,虽然是宋朝贪官腐败,但是却城中仍然生意兴隆,也怪不得宋朝会每年都朝着金朝进贡了,只是这根本自己以前乞讨的地方已经再也没有了乞丐,宋复一直在路上寻找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加上天气严寒,终于走到自己曾经与恶狗争食的地方沉沉睡了过去。
啪啪脸上时而不时被冰凉的小石子砸上,宋复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前方有一个小孩蹲在自己的面前,手中拿着一个冰挂在那里啃着,时而不时将一个冰块扔在了宋复的脸上,宋复顿时感觉奇怪,不知道眼前的小孩子是谁。
倒是眼前的小孩看见宋复醒了过来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打量着宋复说:“你干嘛在我的地方躺了一晚上?害得我都没地方睡!”
宋复这才明白原来那个小男孩也是一个乞丐,顿时感觉心中温暖了起来,用力撑了撑身体坐了起来说道:“原来是小兄弟你的住处啊?暂住一晚,深感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小男孩这才嘟起嘴吧将剩下的冰挂放在嘴中嘎嘣嘎嘣嚼碎,然后坐在了草堆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石头。”
宋复登时感觉好笑,想想自己以前也叫蛋儿,便笑着说:“我小名叫蛋儿,以后你就叫我蛋儿哥怎么样?”
石头听到后登时捧腹大笑,哈哈笑道:“蛋儿,哈哈哈,好有趣的名字,恩,好,以后你就是我哥哥了,看谁还敢欺负我。”
宋复听到也只是笑了一笑,想了想便问:“对了,那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姐姐跟我差不多大,叫铃儿的?”
石头听到后想了想摇了摇头,宋复这才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石头瞧见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便嘲讽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欺负我你也肯定打不过,算了,我先给你弄点吃的去吧。”说罢起身跑了出去,只留下宋复静静躺在草堆中不断思考,终于决定先跟着石头认识其他的小乞丐,说不定其他人有认识自己的铃儿的,想到这里最终没有起身,一直等着石头回来。
一会石头就拿着一个热乎乎的纸包跑了回来,在宋复面前一打开,只见是两个热乎乎的油饼,冒着腾腾的热气,宋复看见顿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石头能拿来这么完整的油饼,便问道:“你是怎么拿来的?”
石头撕着油饼塞到嘴里一边吃一边说:“就是那边的小摊啊,花了几个铜板买来的。”
宋复听到后更是眼睛睁得滚圆说:“铜板?你哪里来的铜板啊?”
石头吃着饼淡淡说道:“晚上给街边的小摊收拾一下剩饭剩菜,好点的话人家就会给个铜板的,你不吃啊?”说罢将另一个油饼递了过来。
宋复接过烫手的油饼没有多想,便坐在原地跟石头一起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宋复便问道:“石头,知道那些跟你一块的人都在哪里么?带我去看看他们。”
石头舔着自己的手指头听到后说:“看什么啊,他们静会欺负我,我才不去呢!”
宋复笑了一下摸着石头的头顶说:“放心好了,有你哥在,他们不敢碰你一指头的!”
石头听到后眼睛一亮有点不相信地问道:“当真?”
宋复哈哈一笑,拍着胸脯说:“当真,谁要是能碰到你一指头,那就是从我的尸体上踏了过去了!”
石头听得糊里糊涂说:“你这说的,人家刚刚碰我一指头你就成了尸体了,还说别人不敢打我呢,算了,你想见就带你见吧,他们要是打你你就赶紧跑啊,到时候我可不管你!”说罢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宋复被石头这么一说也顿时转不过弯来,看到石头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这才站了起来,跟随石头穿过大街小巷,不断朝着城池的北边走去。
石头在路上不断来回张望,不断翘起自己的脚尖看着路边的小摊小吃,时而不时趁着人多不注意的时候顺手拿过一点东西来吃,宋复跟在他的时候不断苦笑,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做乞丐的时候,曾经偷了一串糖葫芦给自己的妹妹,结果被人一直追赶,如今却根本都不在乎这些东西,不禁想到若是天下都这般兴隆,留下自己吃不了的给饿了的人吃,还有谁会想着战争呢。
这时只见石头不知道从何处拿来了两串冰糖递给了宋复,宋复接过看见冰糖透明如冰,与自己的玄冰剑无异,不禁出神了起来,石头看见宋复望着冰糖发愣也感觉奇怪,就喊了宋复一声,宋复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石头来回舔食的样子也索性不管,跟着他一起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便问道石头:“石头,为什么你会变成一个小乞丐呢?”
石头舔着冰糖不断吸着鼻中的鼻涕水淡淡说道:“爹娘都死了,我就变成乞丐了呗。当乞丐有什么不好的啊,天天没人管,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呢。”
宋复听见再想想自己那个时候也不禁羡慕起石头来,想了一想说:“那你愿意一辈子想做个乞丐么?”
石头回过头来一脸疑问看着宋复说:“谁愿意做乞丐啊,我要是有了爹娘,我才不会天天被人家欺负呢!”
宋复听到后也不禁沉默,站在了原地,石头看见他停住了脚步便站在了他的面前问道:“怎么了?干嘛不走了?”
宋复这才笑了一下说道:“没事,走吧。”便又与石头走了起来,走了没有多久便又问道石头:“石头,若是有一天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得到了绝世武功,从此不再受饿,但是以后却必须打打杀杀,你愿不愿意呢?”
石头便走边说:“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谁愿意去杀人,能吃饱饭我就满足啦。”
宋复听到后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刚想再说,石头却说道:“到啦,告诉你啊,他们要是欺负我,你可要给我挡着!”
宋复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城外北面,只见远处的小坡上一个破屋立在白雪中摇摇欲塌,便对着石头说道:“放心吧,跟我走便是了。”说罢就朝着破屋走去,石头极不情愿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一步走进了房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