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宋复忽然仰天大笑,纷纷不明所以,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又朝着宋复走去,宋复紧紧握着玄冰剑,只等他们走来。
一名士兵刚刚触摸宋复,宋复忽然站了起来,又是一剑刺入,此时此刻,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想不到宋复竟然还能杀人,周围的士兵们立刻又挥舞长刀朝着宋复砍去,宋复已经全身麻木,顶着长刀竟然一下子又朝着一名士兵冲去,嗖嗖几声,宋复只感觉肚子一凉,低头看去,只见胸前还有肚子上插着几支长箭,全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来,接着剧痛袭来让自己眼睛看不清一切,脑袋也晕晕眩眩,两腿站立不住,宋复不愿到下,一步一步后退,终于又靠在了原来的墙上。
所有人就这样看着宋复如同刺猬一般,不断朝着墙退去,终于一下子倚在了墙上,知道宋复此时此刻已经是必死无疑了,锦衣卫头领看到这样知道宋复宁死不降,右手举起,身后的弓箭手纷纷搭箭指向了宋复。
宋复看到所有人都对他敬畏不堪,个个不敢上前,虽是已死却也感觉霸气凛然,这才想起钟群说的话,浩然天地正气长存,即使自己死也要站着死去,便又用力扶住了墙头站立了起来,看着众人哈哈大笑,雪花一片一片飘落,宋复闭上眼睛,只等自己死去。
锦衣卫头领刚要挥手放箭,忽然身后一声闷响,一名锦衣卫从马上摔了下去,细细看去,只见脖子上插着一支箭矢,连忙朝着屋顶上看去,只见屋顶上纷纷冒出无数的黄衣人,个个手拿弓箭指向他们,接着漫天的箭雨飞至,士兵们立刻被射成了刺猬,锦衣卫们也都纷纷挥袖挡箭,不时有人被射下马来,看到四周越来越多的黄衣人冒了出来,远处更是有无数人骑马奔来,锦衣卫头领这才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掉头离去。
宋复站在原处只见四周立刻冒出了无数穿着黄衣服的人,眼前的士兵纷纷被射在地上,锦衣卫们也都抵挡不住掉头离去,这才腿下一软扑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接着便听见远处一群人骑着马儿过来,宋复眼睛昏昏欲合,连抬头的力气都已经没有,刚要倒地忽然前面一人从马上跃了下来,跑到宋复面前将他一把抱住,宋复努力看去看去,终于看清竟然是钟燕儿,这才明白钟燕儿已经绝对安全,自己也死得其所了,嘴角一笑,左手颤抖着伸到怀中拿出一滴着血水的胭脂盒,颤颤抖抖递给了钟燕儿,接着眼前一阵昏黑,再也听不到了钟燕儿的哭喊。
黑夜将自己紧紧包围,转身看去,四周一片漆黑,看不见一切,唯有手心仍有余热,张开自己的双手,赫然发现满手都是鲜血,朝着眼前望去,忽然看见漫山遍野都已经变得血红,一具具尸体躺在地上,血流成河,在低洼处成了一个血红的湖泊,乌鸦乱叫不断在天空中盘旋,时而飞下将四人的眼球撕出吃下,腥风吹过,刺鼻的血腥味让自己差点吐了出来,忽然看见自己站在一个山丘上,唯有自己还是活人,断裂的旗杆,寒光闪闪的兵器,血红的天空,残阳如血,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是一个活人,抑或自己也已死去?眼前只是虚幻,还是事实?放声大喊,只有呜呜的风声吹过,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抽噎声,转身看去,却看见一个小女孩伏在尸体上呜呜做苦,走上前去将尸体翻了过来,赫然发现竟然是自己,只见女孩子满脸狞笑,一把透明的断剑一下子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宋复猛一睁眼,腿部的一阵剧痛让自己猛地弹跳了起来,钟燕儿连忙压住他的肩膀,宋复满头汗水,死死咬着嘴中的湿布,六郎抓住宋复腿部的断箭,猛一用力,箭头从腿中贯出,宋复全身都是一颤,两手抓在床单上都抓的苍白一片,青筋暴出。六郎这才把断箭从宋复腿中抽了出来,钟燕儿连忙用湿巾给宋复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宋复松了一口气看去,只见两腿上全都是血水,桌子上几个染血的箭头放在铁盆中,看到钟燕儿满眼的泪水,六郎凝重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死去。
六郎看见宋复醒了过来说道:“再忍一下,还有两支!”
宋复点了一下头,看着钟燕儿焦急地眼神,微笑了一下,六郎看见猛一用力,箭头又从腿中穿了出来,宋复死死咬住湿巾,牙龈都咬出了血丝,看到宋复痛苦的样子钟燕儿连忙抓住宋复的左手,宋复死死攥着钟燕儿的手掌,这才安静了下来,待到六郎将最后一个箭头取出时,宋复已经全身脱力,汗水湿透了一身。
六郎叹了一口气,将宋复的腿包扎好便将箭头都扔进了铁盆中转身离去,宋复松开了钟燕儿的右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掌已经被自己攥的青白,便看了一眼钟燕儿,钟燕儿坐在宋复床边轻轻微笑着给他擦着汗水,宋复这才想起一事连忙问道:“这是哪里?我昏迷多久了?”
钟燕儿擦着汗水说:“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你都昏迷了一夜了,六哥趁着你昏迷把你身上的箭头都给取了出来,他说箭头都已经伤筋错骨了,就是你好起来也怕十有八九会变成废人……”说到这里便呜咽了起来。
宋复看到轻笑了一下说:“不要哭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苍天不绝我,想必也不会让我变成一个废人的。”
钟燕儿听到这里才点了点头擦干了泪水,宋复又继续问道:“昨日那些黄衣人都是什么来头?为何会出手相救呢?”
钟燕儿盖好宋复的被子说:“不知道,只看见他们忽然挡住我们接着有人便问我们是谁,我想到横竖都是一死便说了出来,想不到他们竟然说都是同道中人,问道还否有其他人,我将你断后之事说了出来,他们便朝着你赶去了,救了你之后六哥再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消失无影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认出他们一人的面孔来,连我六哥都感觉奇怪。”
宋复听到不禁迷惑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人会这个样子,既然出手相帮还不说出自己的姓名,难道是故意隐姓埋名不想让那些锦衣卫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头,又想到锦衣卫打探风声的效率,也感觉那些黄衣人做的有道理,既然他们出手相帮肯定还会有第二次,那么到时候肯定还会再见的,便没有再多想。
钟燕儿将宋复又平放在床上之后掖了掖被子便说道:“先别管那些人了,现在我们都在安全的地方,你先好好养伤吧,等你养好了我们再去寻找密函。”
钟燕儿说完便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宋复躺在屋内看着屋梁静静发呆,时隔七年,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自己的妹妹,这刚刚踏上中原土地的第一天就差点命丧黄泉,就是找到自己的妹妹又如何保护她的安全呢,想到这里连宋复自己都发起愁来,接着门外便传来钟燕儿与六郎说话的声音,虽然是窃窃私语故意躲着不让宋复听见,但是宋复耳力还是极好无比,细细听去边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
只听见六郎叹气道:“那些箭头全都射入了他的五腹六脏,现在他的内脏已经全被破坏,没死已经是万幸了,只怕痊愈之后也是一个废人,唉,本来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却把他牵扯了进来,当真不该啊。”
钟燕儿呜呜啜泣道:“他是为了我们才变成这个样子的,现在他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若是让那些锦衣卫抓住岂不是更是死路一条,无论如何,就是天涯海角我也要陪在他的身边!”
六郎听到叹了一口气本想再说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静静走出了庭院,只留下钟燕儿站在原地呜呜直哭,宋复听到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对六郎他们来说已经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即使跟在他们身边也是一个累赘,若是如此还不如早早离开他们好,想到这里便已经做了打算,等到自己痊愈的时候便悄悄离开钟燕儿,从此之后再也不管这世间的事情了。
刚刚做完打算却看见钟燕儿推门走了进来,宋复看见她眼圈仍然泛红,便对着她微笑了一下,钟燕儿看到也笑了一下坐在宋复身边说道:“我们才来第一天就如此凶险,以后的路还不知道怎么样,这密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宋复听到笑了一下说:“无妨,等我伤好了还会与你一起再寻找的,你看天无绝人之路,肯定会让我们找到它的。”
钟燕儿听到后叹了一口气说:“可这寻找之路凶险无比,你我将来生死都不知道,这本来就是我们钟家的事情却让你牵扯了进来,等你伤好了,就不要……”还未说完眼泪便流了下来,将头扭在一边不断地擦拭着眼泪。
宋复看到只好安慰道:“不,就是死我也会陪着你找到密函的,燕儿你尽避放心吧!”
钟燕儿听到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宋复听到后也无可奈何,只好坚定地说:“一定!在没有找到密函之前,我决计不会离开你半步,谁若是想要伤害你,必先从我的尸体上爬过去!”
钟燕儿不知道宋复根本不懂男女之情,听到宋复说出此话脸上瞬间一红说:“谁用着你保护了,要论岁数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呢,先好好养伤吧,等你养好了我们一起去寻找密函吧!”
宋复只好微笑着点头,钟燕儿却开心无比,想到宋复所说的话,只想若是不找到密函能一生一世让宋复陪在身边,此生此生倒也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