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人生际遇
辄止2015-10-26 18:213,559

  什么叫人生迹遇呢!也许就真如程逍遥所说的江湖,就是这脚下的路。南来北往的,打头碰脸的,也许擦肩而过,也许相视一笑,也许相识相交,也许就结了仇怨。擦肩而过的刹那,迹遇就来了。

  只是你不知道,那将是什么样的迹遇!是凶是吉?是祸是福?是猜不透,甚至都想不到!很简单,因为那是将来的事!即使偶然里夹着必然,也只能供事后诸葛亮们用来反思。

  千万别相信算命的,人生真的就象路!摆在你面前的不只一条,每个节点都有很都岔路。就算他们还没因泄露天机遭天谴眼睛瞎的什么都看不见时也不会看清所有岔路后面的结果。即使看清了他能改变吗?真能改变他就不是眼瞎的问题了!

  站在路口时,走哪条其实只是一念之差!换句话说,人生的每条路其实都是你自己选的!就象今天的丁一品,明明身无分文又不饿偏偏下马走进这家小店吃饭。程逍遥好好的走路本来也没什么景致,不四下乱看也不会看到丁一品!几个山贼就不说了,因为他们的人生已经到了尽头。丁一品和程逍遥相遇,但同时也遇到了宋有德!之后呢?是福是祸?或者只是擦肩而过!只能看路怎么走下去了!

  看着宋有德渐渐远去的背影,丁一品当然满不在乎。程逍却遥忐忑不安,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传说,他也没经历过。但丁一品答应做他师傅了却是实际的,心里自然又几分欢喜。老妇有几分瞒怨的看了看丁一品,“你呀!义气用事!”无奈的摇头,去收拾破烂的桌椅碗筷了。

  老丈却嘉许的笑了笑,俯身象拎小鸡一样拎起两具死尸,双臂摆动,看不出多费力那尸体就象石块一般飞起落入潺潺的河水中。另一具更是简单,只见他脚尖轻巧的一勾一挑,死尸照样飞起落入河里,随着河水渐渐远去,消失!

  程逍遥看得目瞪口呆,丁一品也很惊讶,但也没说什么,恭敬的抱拳施礼,“逍遥,交钱,走人!”老人也不客气,连破碎的桌椅碗筷以及三个山贼的账都算在他头上。程逍遥毫不犹豫的付了,这在他看来是江湖的规矩。

  两人上马直奔苏州,苏州是江南的大州府,并不亚于临安,反而少了许多官气。商业繁荣景色更秀丽怡人,自古就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说。当然,天堂也只是部分人的天堂,比如朝廷就占了其中一个。而大部分人争的只是头顶的方寸之地,更有的只栖身在街角和桥下。对这些人来说天堂和普通州县并没什么区别。苏州也不例外,有繁华似锦也有露宿街头。而经历了巨变的丁一品眼里却更多了那些萧索。

  程家确实是苏州的富户,宅院盖的如花园一般。亭台楼阁相间,山石沟壑错落。虽比不得楚无香的府邸豪华,却格外雅致。一听说程逍遥带回一个师傅全家人都接了出来,男女老少足有三四百人。

  程老爷亲自带队,恭恭敬敬的把丁一品接进府内,让到客厅的首席,又亲手奉上好茶。然后让夫人子侄一一见礼。礼毕之后就摆上酒宴。又是上座,程老爷亲自把盏相陪。

  什么叫尊师重教!丁一品也算见过些世面,可这众星捧月一般的坐在桌前也有些如芒在背,手都不知往哪摆。“程老爷您太客气了,在下这么年轻哪经受的起如此大礼!”

  程老爷手拈花白的胡须摇来摇头:“错了!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无关年纪。无论是诗书还是武艺,只要您教了逍遥就是他的恩人,也就是我们程家的恩人!什么礼都受得起的!”

  酒过三巡,稍又些醉意的程老爷拉了丁一品的手说道:“不瞒师傅说,所谓富不过三代,到老朽这正是第三代了。好在逍遥这孩子心地还算良善,只是不务正业,诗书不好,生意也不上心,整日里就是江湖武林。老朽不求他顶天立地,只要能学些本事能安身立命就心满意足了!”说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丁一品的心底似乎被一根手指捅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安身立命!”

  丁一品说到做到,第二日开始就在程家给他安排的一处幽静的小院子里教程逍遥武艺。外表看程逍遥还是那么回事,中等身材,肩膀宽厚,穿了宽大些的外衣似乎孔武有力。但这一教才发现,他也就比手无缚鸡之力稍强一些。

  丁一品只好从最基础的举杠子扎马步教起,第一天程逍遥想在师父面前露一手,抓起实心的木杠子舞了起来,结果要不是丁一品手疾眼快他的脑袋就被杠子开了瓢!一连三四天,直到马步扎稳了才教了他一套简单的拳脚,少林的“伏牛拳”。程逍遥很不屑得问为什么不学咱本门的功夫,丁一品冷冷的道:“咱本门的功夫太高深,你再练十年马步我再教你!”

  其实到了程逍遥这个年纪,早过了练武的黄金年龄,何况他本来也没什么天分。不过他有一点很好,就是勤奋,只要你安排了他绝不偷懒。第十日开始教他一些吐纳之法,这倒是他本门的最基础的内功修法,是丁一品十来岁时最初修炼的一种功法。只是彭啸天不爱说话,丁一品也不知道这门气功的名字。

  程逍遥练习了一个时辰就感觉丹田之内一股热气升起,沿着经脉直升到头顶。似乎有几滴汗珠从额头渗出来。他睁开双眼,起身活动了一下,立即觉得身轻如燕。“师傅,这内功小徒还有些天分,看来练个三五天就能小成。”丁一品冷哼一声,“就你,要想小成再练个一二十年吧。”

  一个月短的很,又教了两套拳法和几套常用的擒拿手就到了。丁一品也不多呆,说走就走,临行前拍着眼泪汪汪的程逍遥的肩膀说:“逍遥,不是师傅我不讲情面,既然收了你那就死一辈子的师徒。只是你们老爷子想让你学个安身立命的本事,我也一样,为师也得先能安身立命了再来教导你!”

  淡淡的月光洒下来,树影摇曳,远处的小村沉浸在暗夜里,点点的烛火如夜空里零落的星光,反有些凄凉的味道。丁一品手提着一盏灯静静的站在一座孤坟前,墓碑上刻着“胞妹夏百合之墓”。一阵冷风吹过,抬起头望着风中摇曳的树影似乎在寻找什么,风静下来,他的视线也停下来,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满心的落寞就撒了一地。

  丁一品没回头,只淡淡的说道:“这夜如此清冷,你一路跟着我也不怕受了风寒?”

  枝叶晃动,身后的树丛里闪出一个白衣女子,正是李轻扬。

  李轻扬缓缓走上来:“斯人已去,当节哀顺变,你何苦如此伤情呢?”

  丁一品冷冷的转头看了看李轻扬:“你怎知我伤情?”

  轻扬却靠近一点柔声说:“你哭吧,哭出来要好得多!”

  丁一品一愣,冷哼一声:“不用你管!”把灯笼扔在坟前,“还有,不知我是瘟神转世么,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以后少跟着我!”叹息一声,飞身上马扬长而去。

  李轻扬狠狠的咬牙向着他的背影:“你也少管我!我就跟着你,烦死你!看你怎的?”

  夜深人静,苏州城内凉风习习。丁一品已经离开一个月了,音信全无。而程府门前却显得格外肃杀,大门歪歪斜斜勉强锁闭,门前的石狮子已经被人推倒,一个还断了头。高大的门楼上不知被谁漆了个血红色的“拆”字。门灯被人砍去了一面,另一面鬼火一般摇摇欲坠。

  院内正厅之中却灯火通明,程逍遥鼻青脸肿,脸上贴着几个膏药,胳膊打着绷带坐在正中间长吁短叹。两三个家人在一旁伺候着。

  程逍遥抹了抹红肿的嘴角:“老爷可安排妥当?”说话牵动了嘴里的伤口,痛苦的呲牙咧嘴。

  一个家人连忙答道:“回少爷,刚回信已经平安的送到乡下姑老爷家了。”

  “夫人和两位小少爷呢?”

  “已经送到嘉兴舅老爷家!”

  程逍遥常常的叹口气喃喃自语:“这是为什么呢?”他现在已经是孤家寡人,偌大的府邸只剩下十来个忠心耿耿的家人,其余的都逃了。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近一个月突遭横祸,有仇没仇的都找上门来,都是他素来敬仰的武林人士,二话不说就打打杀杀。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对手。

  正在他长吁短叹之时,忽然一个家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被门栏拌了一脚直接摔进厅里,“老爷!大……大事不好了!有一大伙歹人正朝咱家冲来,来势汹汹,已经快到门前了!”

  程逍遥刚刚端起茶杯啪的落在地上,全身颤抖:“什……么?”

  管家一把拉住程逍遥:“少爷,你还是避一避吧,就你这身子骨哪还经得起折腾!”说着竟呜呜的哭起来。“一切有老奴了!”

  程逍遥握着白发苍苍看着自己长大的的老管家的手,两行热泪淌下来。

  此时程府门前已经乱作一团,剩下的家人们慌忙加固大门,马蹄声夹杂着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哧的一声一根响箭射来正钉在门楼上的匾额上。脚步声静下来,黑压压的足有几百人围在门前,都是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

  一个身材高大的匪徒高喊:“哥哥兄弟,上啊!”却没人响应,人群里还是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另一个歹徒又高喊道:“我们可是为国除害,程逍遥是潜藏于我们大宋国里的金狗!杀了他就可以名垂青史!”但人群里还是一片寂静。

  那人咬了咬牙:“这家伙可是江南数得着的巨富!家财万贯也不止!”

  人群中终于开始骚动,突然一个高大的歹人窜到前面大喊道:“各位!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随我杀进这金狗的家,杀他个鸡犬不留!抢他个盆干碗净啊!”他抡起一把大号的链子锤猛然间出手正砸在门上,大门被砸得粉碎。顶在门前的几个家人被四散奔逃,歹人们各挺刀枪冲杀进去!程府顿时大乱。

继续阅读:第86章 阴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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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雾锁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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