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应雄心中激怒,忍不住将胸中愤恨皆寄于手中大刀,此时一刀斩下更不容情,那凛凛的刀风已吹得骆秋水长发拂动!
骆秋水哪敢怠慢,身子一动,便跳出了大刀的攻击范围,可这屋子并不大,他虽暂时闪在一旁,但是马应雄的大刀却随即攻了过来,眼见势危,春花、秋月不由当即叫道:“公子小心!”
好个骆秋水居然临危不乱,眼见马应雄手中大刀再次直劈而下,居然伸出一对肉掌,硬生生将那大刀夹在头顶,众人看到此处,无不大惊失色!
马应雄忍不住高声斥道:“我看你能撑多久?”
他话音一落,臂上加力,那刀便似忽然加了千斤重力,骆秋水倍感吃力,唯恐稍一懈怠便会被那大刀一劈为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闻一人高声叫道:“住手!”
马应雄听到此处,忍不住放眼望去,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马夫人拨开众人,十分惶急地走上前去:“快快住手!”
马应雄忍不住一声长叹,撤下了手中大刀,当即怒道:“此人凶狠狡诈,实在欺人太甚!”
马夫人冷冷地瞪了一眼骆秋水,然后走到马应雄跟前道:“他既与霜儿订下婚约,如何又会将她劫走?”
“这——”马应雄一时语塞。
“就算真是他所为,他又何必返身登门?这对他又有何益?”马夫人反问马应雄道。
“这,这莫非正是他的狡诈之处?”马应雄怒道。
“亏你也是久走江湖,却如此糊涂!”马夫人说到此处,瞥了一眼马应雄,“他毕竟是骆春楼的儿子,你若今日杀了他,骆春楼泉下有知岂可心安?更何况,不久之后他便是你的女婿,当今天下岂有杀害自家女婿的糊涂岳丈?”
马应雄听到此处,背后已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弃掉手中大刀,叹道:“唉,若非夫人提醒,我险些犯下大错!”
骆秋水听到此处,急忙上前一步道:“小侄今日被奸人陷害,定当亲自捉拿真凶以洗冤屈!”
“你少来这套,小女一日不归,你便一日难以洗脱嫌疑!”马应雄冷冷地道。
“小侄明白!请给我三天时间,我必寻回小姐,给伯父一个交待!”骆秋水道。
“好!三天就三天!要是三天之后不见小女归来,到时你可莫要怪我翻脸无情!”马应雄怒道。
“此事皆因小侄而起,小侄必定尽心竭力寻回小姐!请伯父放心!”骆秋水十分恭谨地道。
“我们走!”马应雄大臂一挥道。
“且慢!”骆秋水急忙俯身,捡起地上的大刀,亲自递到马应雄面前,“请伯父收刀!”
马应雄伸手接过大刀,冷冷地哼了一声,当即离开了房间。
这时,骆秋水急忙去寻那店伙计,却发现店中已无此人!
原来那厮趁着马应雄与骆秋水打斗之时,唯恐事发,早已抢先开溜了!
骆秋水送走马府上下人等,当即一脸踌躇地坐于房中,悔恨之情溢于言表,此时的他,忽然感觉孤单极了!
秋月倒了杯茶水,十分怜惜地看着骆秋水道:“公子莫要如此伤心,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没错,只要找到那店伙计,事情就可真相大白!”春花安慰道。
骆秋水当即站了起来,冷冷地道:“不行,我要出去一趟!”
他此话一出,再不停留,当即便行,春花、秋月随后便跟了上去。
“你二人留在此间打听那伙计的下落,我一个人出去就行了!”骆秋水吩咐道。
“是!”春花、秋月当即停了下来。
骆秋水刚走出客栈,忽然觉得不大对劲,然后重新回到客栈,问秋月要了一千两银子,然后才重新走出了客栈。
秋月有些忧虑地道:“我们身上的银子已经不多了,这里又没有我们的商铺,这可怎么办呢?”
春花当即道:“实在不行,我们写封信,让江南的商铺再送些银票来吧?”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秋月说着,便开始磨墨。
骆秋水再次走出丰都客栈,忽然变得十分迷茫,他站在喧哗的大街上举目四顾,一时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没有任何线索,仅仅凭着胸中怒气,如何能够找到马如霜?
想到这里,骆秋水忍不住一阵懊恼,当即随着行人缓缓而行。
这时,忽见前面一队人马赶来,看那狂暴的气势和张狂的英姿,竟似如入无人之境!
骆秋水忍不住看去,但见那些人个个一身黑色劲装,人人面上蒙着一方黑帕,座下俱是清一色的青鬃马,看那骑术,定是久经沙场之人。
骆秋水在心里默默地数了一遍,不多不少刚好十三骑!
“莫非他们是‘大漠十三鹰’?他们身居大漠,如何会到了这里?”骆秋水不由得暗自思忖。
此时,那领头的黑衣人已到了骆秋水跟前,他急忙侧身闪在一旁,那马便如烟一般瞬间从身边窜了出去,差一点就将他撞到!
骆秋水当时便生了好奇之心,悄悄地在身后跟了上去,他实在想看看他们此来究竟有何目的。
那一十三骑在街市上一通乱闯,早已吓坏了不少人,眼见民怨越来越大,其中一名黑衣人高声道:“大哥,这里不是大漠,我们如此招摇,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领头的黑衣人听到此处,轻轻一带马缰,那马瞬即双蹄一扬,竟然当即站定!
领头的黑衣人干笑一声道:“八弟所言极是,我们还是放马慢行较好!”
于是,这十三骑当即放慢马速,缓步而行。
没过多久,他们便偏离了大道,居然专拣那胡同小道而行!
“他们这么多人,却偏行小路,看来此行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骆秋水想到这里,当即跟了上去。
却见那一十三骑在胡同里穿插许久,这时,领头的黑衣人怒道:“他娘的,联系的住处到底在哪儿?”
这时,起先说话的黑衣人策马走了过去,道:“莫非不在这个胡同?”
他话音刚落,忽然从胡同里走出一个挑粪的老汉,这老汉虽有六十上下的年纪,但走起路来却十分轻巧,眼见此人是个练家子,这一十三人当即便警惕了起来!
这老汉十分轻巧地走到领头的黑衣人身边,朝他挤了个眼色,然后小嘴往黑衣人进来时的胡同口一噘,笑道:“肩上挑粪,自己带眼!”
他此话说出,忽然从马背上飞起两个黑衣人向着身后的胡同口急掠而去!
骆秋水闻听衣袂带风之声响起,不由得心中大惊,急忙身形一展,迅即逃离了胡同口!
那两个黑衣人身形如电,很快就掠到了胡同口,仔细地在那里查探一番,发现并无异常,这才重新掠了回去!
这时,那挑粪的老汉,口中低低地道:“八号门!”
他说完这句,就跟没事人一样走出了胡同。
那两个黑衣人骤然跳至马背上坐定,粗声道:“八号门!”
他这话说出,众骑一齐向前缓行,不消片时,便在胡同右边一个用刀刻着“八”字的门前停了下来。
当先一人跳下马背,在门上一连敲了八下,然后,十分恭敬地退到一旁。
这时,那门竟然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衣服的老太婆,她看了来人一眼,然后身子往旁边一站,伸出左手道:“请进!”
黑衣人看了一眼那窄小的门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是,那老太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自信,于是,他当即大着胆子牵马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他忽觉此地庭院深深,完全不似心中想象的那么狭小,当即放下了一块心病。
不消片时,那些黑衣人便鱼贯而入,此时骆秋水却忽然从胡同口转了出来,他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忖道:“他们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究竟有何企图?”
马如霜醒来的时候,实在想不到自己会置身如此豪华的房间,她看着那些四面垂下的粉帐,不由得疑道:“这里莫非是天堂吗?”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哈哈哈哈!这里若是天堂,那你岂非已是死人?”
马如霜被吓了一跳,当即转首望去,却见一张十分阴森恐怖的脸此时正呆呆地盯着她看,她当即惊出一身冷汗:“你是哪里来的恶鬼?”
“我不是鬼,我是人!”黑衣人轻轻地撕掉脸上的面具,然后就露出了他那张虽经火烧,但却仍显英俊的脸。
“你是萧不二?”马如霜怒道。
“没错!你认识我,我就不用介绍自己了!”萧不二淡淡地一笑,然后在马如霜对面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把我抓到此地?”马如霜冷冷地逼视着萧不二,随时准备对他出手!
“我若说是为了让你开心,你信吗?”萧不二淡淡地一笑,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你会这么好心吗?”马如霜十分鄙夷地瞪了一眼萧不二。
萧不二说到此处,轻轻地拍了拍手,然后,那些粉色的纱帐忽然之间就全都落了下来,马如霜不由得放眼看去,却见好大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美酒佳肴,就在那张桌子前面站满了美女和帅男,她竟然因此看得呆了!
“美酒美食、俊男靓女都有,岂非人生一大乐事?”萧不二淡淡地笑道。
“你如此破费,莫非是在炫耀自己很有钱吗?”马如霜冷冷地道。
“姑娘莫要如此冷嘲热讽,人生在世,谁不图个一世逍遥?姑娘若是因为骆秋水而伤心,何不将他抛在一边,从这许多美男之中择一而终?”萧不二笑道。
“我和他的事,你知道多少?我和他的情,你又了解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却要在此自以为是,岂不可笑?”马如霜冷冷地道。
萧不二听到此处也不生气,他轻轻地喝干杯里的酒,笑道:“你若知道骆秋水的为人,不知道你还会不会站在他那一边!”
“他的为人怎么了?”马如霜冷冷地问道。
“你可知道他和你在一起,全是为了谋夺你的家产?”萧不二说到这里,十分阴险地一笑,“你可知道一旦他的目的得逞,你就会被他像狗一样抛弃?”
“住口!”马如霜冷冷地瞪了一眼萧不二,“你就算要骗人也该找个高明的借口,且让我指出你话中的破绽!”
“但闻赐教!”萧不二十分好奇地看着马如霜。
“骆秋水在生意如日中天之时,便已决定来此与我完婚,若说他企图谋我家产,岂不可笑?没错,他眼下生意上是有些不顺,但是求婚在先,生意失败在后,你如何却要故作牵强,一心只要诬他谋我家产?你究竟居心何在?”马如霜冷笑道。
“马姑娘真是聪明人,果然观察入微!”萧不二忍不住拍掌笑道,“可是,当他生意不顺之时,便急急忙忙的请求与你完婚,这不就说明了他正急不可耐地想要吞并你的家产吗?”
“大错特错!”马如霜冷冷地瞪了一眼萧不二,“第一,他之所以急着完婚完全是为了早日抽身往江南理事;第二,我也希望他这么做;第三,”
马如霜再次冷冷地瞪了萧不二一眼:“或许,他是担心你们这些比苍绳还烦人的畜牲前来骚扰吧?”
“你!”萧不二气得将手中酒杯捏得粉碎,“你竟然如此为他辩护!”
“非我强行辩护,实是如此浅显之理,你竟看之不透,岂不可笑?”马如霜忍不住冷笑道。
“既然你二人情意绵绵,你可敢做个试验?”萧不二冷冷地问道。
“我二人早已订下终身,立志此生不渝,何用你这小人从中试探?”马如霜慨然斥道。
“既然如此坚定,何惧一试?”萧不二说到这里,重新取了个杯子,给自己斟满,然后阴笑道:“莫非你也担心结果不爽?”
马如霜听到这里,略作犹豫,怒道:“你且说说如何试法?”
“很简单!骆秋水有一枚魔玉珠,如果他真的在乎你,他就会拿珠子来换你,否则,那就证明他心里根本没你!”萧不二说到这里,十分镇定地看着马如霜。
马如霜思忖再三,心中暗道:“我且应了他,看骆公子如何处置!如果他拿着珠子来换我,足可证明他心在我,届时,我定当和他一起重新夺回珠子,如果他不拿珠子换我,那我也正好探知他心中无我,也可早作筹划!”
想到这里,马如霜冷冷地答道:“好,我答应你!”
萧不二听到这里,忍不住心中暗道:“女人就是多疑,看来千叶的计划果然有效!”
他轻轻地将手中酒杯举起,然后一饮而尽,随即笑道:“如此甚好!相信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