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马二人离了丐帮分舵后,随便找了家面馆吃了点东西,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城东的地室。
众人乍一碰头,江在行等人便开始询问此行的收获,萧、马二人当即顾不上喝水就将此行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江在行听完之后,不由得皱紧眉头问道:“如果朱七真的带着骨灰前往洪州,那么他肯定是把马应雄的尸骨当成是已死的骆秋水的尸骨带到了洪州!”
马秋水听到此处,不由得叹道:“真没想到我和朱七仅是一面之缘,却承他如此看顾!”
萧不二听到此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疑惑,于是当即问道:“既然朱七已经带着假骆秋水的尸骨到了洪州,那城南坟里怎么又多出来一具尸骨呢?这该如何解释呢?”
“对了,我也记得刘三炮说过,说韦啸天挖坟的时候,从里面挖出了一具尸骨!”马秋水补充道。
“会不会是韦啸天掘坟之后,朱七才把尸骨挖出来带走的?”江在行解释道。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刘三炮说朱七带走了骆秋水的骨灰,而且还留下一部分在坟里,所以韦啸天才能挖出尸骨来!由此可见,韦啸天掘坟应在朱七之后!”马秋水道。
“那这就怪了!既然朱七已经带走了尸骨,又怎么会多出来一具呢?”江在行十分疑惑地问道。
“难道他真的如刘三炮所说,只带走了尸骨的一部分?”江玉琳问道。
“这似乎不太可能!”江在行当即表示反对,“我虽然没有见过朱七,但是做为一个正常人,他是绝对不会把好友的尸骨部分带走的,他一定会想法设法把它们完整的带走!”
“没错!这才符合常理!”马秋水当即表示认同。
“会不会朱七担心把尸骨全部带走后,万一有人前来挖掘发现坟内空空,以致引起别人的猜忌?”萧不二问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却绝对说不通!”凌千叶道。
“哦?怎么说不通?”萧不二问道。
“我好像听你们说过,说众位英雄决意掘坟之时,曾被萧看雪果断制止,并在当场与众位英雄达成协议,既有这种人所众知的协议在,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敢去掘坟的,所以朱七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凌千叶道。
“可是后来韦啸天不是主动掘坟了吗?他怎么没有顾忌什么协议?由此可见,朱七的担心还是应该的!”萧不二道。
“既然我们都不知道答案,为什么不去将坟掘开,一看真相呢?”马秋水提议道。
“没错!想要知道真相,就只有这个办法!”江在行道。
“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萧不二道。
于是,萧、马二人当即收拾停当,带上锄头便往城南的小树林而去。
不消多久,他们便已赶到了目的地,但见四周鸟鸣林幽,说不出的清静,他们四下里打量了一眼,发现并无行人来往,便开始挥起锄头,十分疯狂地挖了起来。
每一锄头下去,马秋水的心头便有一阵说不出的隐痛,这虽然不是挖的自己,但却是挖的名义上的自己,此时的他心里有种难言的羞耻感,而且伴随着锄头的每一次落下,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不消一柱香的功夫,他们已经将尸骨完全挖了出来,看着那具完整的尸骨,两个人都是说不出的惊恐。
萧不二最先打破沉默,皱着眉头道:“这明显是一具完整的尸骨,难道朱七的坛子里是空的吗?还是刘三炮根本就是在说谎?”
马秋水忍不住思考了半天,终于开口道:“朱七的坛子里一定是一具完整的尸骨,这是绝对不会有错的!至于这具尸骨,我想一定另有原因!”
“你的意思是,这具尸骨是另外一个人的?”萧不二问道。
“没错!但是这具尸骨是谁的,却只有问了朱七才知道!”马秋水道。
“问朱七?你是说朱七把他埋在了这里?”萧不二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错!”马秋水道。
“你怎么知道是朱七干的?”萧不二问道。
“朱七错把马应雄的尸骨当成是我的带到了洪州,我想他这么做主要是担心那些江湖人士不肯放过我,从而破坏我的尸骨!所以,既然如此,他又怎能不在这里再埋一具尸骨充数呢?”马秋水笑道。
“你是说他用这个人的尸骨故布疑阵,为的只不过骗过那些江湖人士的耳目?”萧不二问道。
“没错!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将尸体火化呢?”马秋水问道。
“看来这个朱七做事倒很有头脑!”萧不二道。
“他能威震西北大漠,没点头脑怎么能行呢?”骆秋水笑道。
“既然真相已明,我们快些将他埋了,然后回去吧!”萧不二道。
“好!”
于是,二人当即动手,将那具尸骨重新埋了进去,然后在坟头作了个揖,道声“抱歉”,便匆匆地离开了树林。
他们只道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早有一双眼睛在树林里浓密的枝叶间偷窥着这一切。
萧、马二人很快便赶到了城东的密室,当即就把真相说了出来,江在行不由得惊道:“事情怎么变得这么复杂了?”
马秋水不由得苦笑道:“看来要想知道真相,还必须找到朱七问个明白!”
这时,江玉琳缓步走了进来,笑道:“大伙吃饭了!”
“这么快,又要吃晚饭了?”萧不二问道。
“你们两个又是挖又是埋的,难道不累吗?”江玉琳笑道。
“累,当然累!”萧不二当即会意。
“另外,你们两个明天准是要去洪州,如果不早些休息,明天哪有精神启程呢?”江玉琳说着十分不舍地看了一眼马秋水。
“江姑娘说得对,我们快去吃饭吧!”马秋水故意避开了江玉琳的眼睛,径往厨房去了。
众人当即在石桌前围坐下来,表面上看起来是十分开心地吃完了晚饭,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顿饭吃得并不轻松。
晚饭过后,众人便早早散去了,因为他们都有太多的话要说给该告诉的人。
萧不二悄悄地走进了凌千叶的房间,他静静地看着凌千叶的后背,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要说,却将所有的话都用一个眼神代替了!
他刚要转身离开,凌千叶却忽然将身子扭了过来,低低地道:“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再走吗?”
萧不二淡淡地一笑,道:“没什么好说的,你早些休息吧!”
“不二!”凌千叶急忙叫了出来,“过来坐一会儿吧!”
萧不二缓缓地走了过来,口中笑道:“我们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因为朱七一定会答应帮忙的!”
凌千叶淡淡地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是这一次去洪州,你们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我会的!”萧不二道。
“我们一向对骆公子有愧,这一次又是他带着我找到江神医,我们欠他的实在太多,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帮助他,让他早日洗刷冤屈!”凌千叶道。
“你放心,就算为了魔玉珠,我也会帮他的!”萧不二道。
“不二,你真的那么在乎那颗珠子吗?难道你真的放不下宝藏里面的武功秘籍吗?”凌千叶有些伤感地问道。
“千叶,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为什么你还不了解我的心呢?”萧不二十分认真地看着凌千叶,“在我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一样东西能胜过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难道你真的肯为我毁了魔玉珠?”凌千叶问道。
“没错!只要找到朱七,就能找到十三鹰,到时候我从他们手上夺到魔玉珠,一定不会去找什么宝藏,我要拿着那颗珠子来救你!从此之后,我们便一起隐居,过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萧不二道。
“不二,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凌千叶问道。
“千叶,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的!”萧不二道。
“我相信你!我一定相信你!”凌千叶十分感动地道。
这时,江在行却轻轻地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还是被凌、萧二人发现了。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江在行有些尴尬地道。
“不碍事!江先生此来可是有事要谈?”萧不二问道。
“我来送一样东西!”江在行淡淡地笑道。
“哦?”萧不二十分好奇地看向了江在行手上的尺许长短的布袋。
江在行将那只布袋放在了凌千叶前面的石桌上道:“这里面是两张人皮面具,你们此去可带在身上,说不定会有大用处!”
萧不二淡淡地一笑,道:“易容之术,在下虽不精通,却也熟知一二,江先生的美意在下心领了,但是这种东西实在不需带在身上!”
江在行当即正色道:“二位身份特殊,如果没有这样东西做掩护,恐怕会生出很多变故!”
“难道我们二人联手,还会怕谁不成?”萧不二反问道。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让二位徒增烦恼!”江在行道。
萧不二还要推辞,却听凌千叶道:“江神医一番好意,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我已很久不在江湖走动,能够一眼认出我的人实在不多,我又何必易容改扮呢?”萧不二苦笑道。
“你看看你那张脸,就算别人认不出你,但是看过你这张脸的人,却是能够留下很深的印象!”凌千叶笑道。
“照你这么说,大不了我随便戴张面具就行了,何必非要收下江先生的大礼呢?”萧不二道。
“萧大侠此言差矣!一般的面具很容易被行家看破,但是在下这两张人皮面具,不是夸口,任他如何内行,也很难看出破绽!”江在行十分自信地道。
“哦?真有那么神奇?”萧不二说到这里,急忙从布袋里取出那两张人皮面具,放在手上仔细端详。
但见那两张人皮也无甚特别处,只是摸起来有如真人皮肤一般,于是萧不二当即笑道:“莫非这是真的人皮吗?”
“没错!这就是真人皮!”江在行道。
萧不二听到这里,不由得吃了一惊,道:“真人皮?”
“没错!它们被我用一种奇特的药水浸泡,所以才使得它们长久不腐,而且表面看起来,直如真人一般,用这种东西做掩护,就算是行家也未必能一眼识破!”江在行笑道。
“照这么说来,这岂非是两件无价之宝?”萧不二惊道。
“若是有用之时,便是无价,但若无用之时,又与一张人皮何异?”江在行苦笑道。
“江先生说笑了,这种东西绝对是无价之宝!”萧不二十分客气地道。
“你们两个带在身上,万一紧要时,或许能助你们脱身!”江在行道。
“那就谢过江先生了!”萧不二笑着拱了拱手,将那布袋收了起来,然后,随口问道:“江姑娘呢?她怎么不见了?”
“她在骆公子房里呢!”江在行微微笑道。
江玉琳想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还没出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马秋水不由得苦笑道。
“我是说,你们找到朱七后,就立刻赶回来吗?”江玉琳急忙改口道。
“差不多是这样!”马秋水道。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呢?”江玉琳问道。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没有什么变化,就会立刻赶回来!”马秋水十分耐心地解释道。
“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江玉琳大着胆子讲了出来。
“这恐怕不太方便吧?”马秋水试探着问道。
“我也觉得是,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们一起去,因为我也很想见见朱七!”江玉琳道。
“哦?你为什么想见朱七呢?”马秋水问道。
“我,我想看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样?”江玉琳心里乱极了,直到说至此处才发觉自己竟然在胡言乱语。
“奇怪了,你怎么好端端的关心起他了!”马秋水苦笑道。
“我没有关心他!”江玉琳急忙争辩道,她低着脑袋,根本不敢看马秋水的眼睛,心中却道:“我唯一关心的人只有你,你知道吗?”
马秋水当即苦笑道:“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该早些回房休息了?”
“不,我还有话说!”江玉琳急忙将头抬了起来。
“有什么话,你说吧!”马秋水十分认真地看着江玉琳,静等她的回话。
“你,你早些睡吧!”江玉琳十分慌乱地说完这句,便转身跑出了房间。
马秋水一时竟有些迷湖起来,完全搞不懂江玉琳这是怎么了,正自犹豫,却忽然见江玉琳重又跑了进来,她什么话也没说,却抱着马秋水的脖子强行吻了下去,然后,她急忙后退,将一颗脑袋低了下去,只顾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
这样一来,马秋水纵然再笨,也该看明白了,于是他缓缓地走近江玉琳,低低地道:“江姑娘,我知道你对我的一片痴心,但是我现在沉冤未雪,实在不宜牵涉儿女私情,还请见谅!”
“我明白!但是我会等你的!”江玉琳说着将脑袋抬了起来,一双眸子期期地看着马秋水。
马秋水淡淡地一笑,道:“忘了我吧,因为我的心里除了一个马如霜,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了!”
江玉琳听到这句话,眼泪当即便涌了出来,她有些失望又有些不甘地道:“我不信,我永远不信!”
话到此处,她忽然转过身子,一溜烟似的逃出了马秋水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