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秋水等人吃过早饭,便开始商议怎么从丐帮打探朱七的下落。
几经商讨之后,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城内的丐头身上。
这丐头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马府门前接了骆秋水一万两银票的那个老叫化子,他还是后来陪着韦啸天一起挖掘骆秋水坟墓那位。
当时如果不是他思虑不周,雷老虎很可能就被韦啸天杀了。
萧、马二人别了江在行等人,径入城中打听那叫化子的下落,大约正午时分,二人总算在“天香楼”门口遇上了。
原来那丐头有个十分不好听的名字,叫做“刘三炮”,属下的弟子们都叫他“刘炮头”,因为这名字实在不够文雅,所以一般也没人敢直接称呼他。
也是因为这点,萧、马二人费了半天功夫,才弄明白“刘炮头”原来真名叫做“刘三炮”!
他二人当即带着一脸的苦笑,径往丐帮在城内的分舵所在寻了过去。
不消一柱香的功夫,总算赶到了一片废弃的旧宅,二人当即硬生生闯了过去。
还未走近殿门,便有几个小叫化子聚了过来,口中问道:“你们是谁?来此做甚?”
马秋水淡淡地一笑道:“你看我像谁?”
那几个小叫化中,正有一人昔日曾被骆秋水请吃包子,所以因此认得他的模样,当即便惊叫出声,道:“你是骆秋水?”
马秋水淡淡地一笑,却是不语。
那小叫化子吃了一惊,当即吓得抱头鼠窜,口中急呼:“不好了!骆秋水的鬼魂回来了!”
他这一叫立马便惊走了在场的几个小叫化,他们个个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也顾不得再去打量马秋水,一个个慌不迭地冲进了大殿。
这时,忽然从殿内闯出一人,他睁着一双电目冷冷地瞪着马秋水,口中却道:“我的娘啊!这不真是骆秋水吗?”
马秋水见了来人,当即上前一步,抱拳笑道:“这位莫非就是刘三炮刘前辈?”
“你认识我?”刘三炮着实吃了一惊,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酷似骆秋水的人居然会认识自己。
“刘老前辈是这城中丐头,在江湖上又是赫赫有名,在下听过刘前辈的名号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呢?”马秋水笑道。
“我问你,你到底是谁?和骆秋水什么关系?”刘三炮皱眉怒道。
“关于这一点,在下也很想知道!可是,骆秋水已死,实在有些死无对证!”马秋水笑道。
“照这么说来,你不是骆秋水?”刘三炮当即笑道。
“在下马秋水!”马秋水淡淡地笑道。
“前几日雷老虎办喜事,倒是听说那里来过一个叫马秋水的,但是我实在不信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刘三炮这下子算是放了心了。
“既然前辈听说过在下,那么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们今天来此是想向前辈打听一个人!”马秋水开门见山地道。
“哈哈!你以为我们丐帮是你的耳目吗?”刘三炮冷笑道。
“在下并非这个意思,只是素知丐帮弟子耳目众多,才不得已前来打听一点消息!”马秋水道。
“马公子,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一些好吃懒做的穷叫化子,可不是什么耳目众多的消息探子!我们这些人只打听哪家有钱,或是哪家有粮,好去了能讨口饭吃,别的倒是并不在意!”刘三炮淡淡地笑道。
“这么说来,刘前辈是不肯帮忙了?”马秋水的脸当即寒了下来。
“不是老朽不肯帮忙,实在是有些爱莫能助!”刘三炮冷冷地道。
“你都没有听是什么忙,怎知帮不了呢?”萧不二冷冷地问道。
“这位是?”刘三炮当即把目光看向了萧不二。
“他就是人称‘鬼面阎罗’的萧不二萧前辈!”马秋水淡淡地道。
“哦?萧不二?你可是有些年没在江湖露面了!”刘三炮正色道。
“烦劳足下还记得萧某,实在不胜欣慰!”萧不二淡淡地道。
“我倒不是记着你,只是记得你做下的那些恶事!”刘三炮冷笑道。
“反正都一样!”萧不二有些无所谓地道。
“这倒奇了!一个是酷似骆秋水的天外之人,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们怎么会走到了一起呢?”刘三炮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世上莫非本来就充满了巧合?”萧不二反问道。
“的确是巧合!”刘三炮冷笑道。
“前辈,在下想要打听的消息,实在对在下很重要,还望前辈不吝赐教!”马秋水拱手道。
“什么消息?”刘三炮十分不耐烦地问道。
“在下想知道‘风岚剑’朱七现在何处?”马秋水问道。
“朱七?”刘三炮的眼里掠过一丝轻蔑,“你打听他干什么?”
“在下素闻朱七使得一手好剑,有心与之一较高下,可是初来宝地,不知他的下落,以至心中抱憾!”马秋水道。
“哦?你要与朱七切磋武艺?”刘三炮道。
“正是!”马秋水笑道。
“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刘三炮冷冷地一笑,“我们帮主尚且落他下风,你又如何是他对手?”
“如果不是朱七略胜贵帮主一筹,在下又岂会决意与之一战?”马秋水淡淡地道。
“你好大的口气!”刘三炮冷笑道。
“看来不制住他,他是不肯老实交待的!”萧不二听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刘三炮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当即怒道:“就凭你?”
萧不二淡淡地一笑道:“凭我已经足够了!”
“哼!老朽便来领教你的绝学!”刘三炮说着便缓缓地朝着萧不二走了过来。
萧不二冷冷地瞪了刘三炮一眼,冷哼一声道:“一把老骨头了,还是这么不惜命!”
他话音一落,身子忽如旋风一般攻向刘三炮,腰间软剑也瞬间抽了出来,竟在周身护成一团光影,当即便看得刘三炮一阵目眩,脸上的散发也被萧不二带起的剑风吹得乱飘!
刘三炮一眼见此,不由心中一凛:“这人好重的杀气!”
他当即将手中长棍在手中一挑,便攻入了萧不二的剑影!
萧不二一心想要速战,所以出手之间并不容情,而刘三炮却一心想要给萧不二一个下马威,所以下手之时也是出了全力!
他二人乍一交锋便知深浅,怎奈此时已成胶着之势,一时竟然无法抽身,只得互相缠斗,小心应付!
大约互相对拆了一十八招,忽闻萧不二一声暴叱道:“看剑!”
刘三炮心头一凛,还未看清对方来招,但见萧不二的剑却在自己的棍上一阵乱削,待到看得仔细,手中长棍已只剩一半尚在手中,其余的竟被萧不二削断了四节,此时正十分讽刺地散落在他的脚边!
刘三炮只觉背上冷汗滚滚涌出,额上的汗珠却更大,早已冲下眉头,流进了眼睛里!
他不停地眨着眼睛,却觉眼中酸痛难当,这时却听萧不二冷笑道:“刘三炮,方才那一剑,如果削在你的脖子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刘三炮当即便将手中长棍扔在地上,急忙用手背去拭脸上的汗水,口中道:“萧不二,你果然有两下子!”
萧不二淡淡地一笑道:“现在,你该老实回答我们的问话了吧?”
刘三炮当即恨声道:“老朽技不如人,你们问吧!”
马秋水当即笑道:“还是那个问题,朱七现在何处?”
“他早就去了江南!”刘三炮当即道。
“我问的是他现在何处,而不是他去过哪里!”马秋水十分认真地道。
“他,他现在应该在岳州!但是他长着两条腿,会不会再去别的地方,我就不知道了!”刘三炮说到此处,脸上已带着几分怒意。
“如何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萧不二反问道。
“朱七胜了我们帮主,我们一向拿他做仇人,所以自会对他的动向格外留意!你们若是不信,又何必再来问我?”刘三炮怒道。
“你刚才说他去了江南,你可知道他去的目的?”马秋水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据传来的消息说,他们手里抱着一个坛子,里面装的好像是一个人的骨灰,至于是谁的骨灰,却不知道!”刘三炮道。
“这么重要的事,你们怎么不去打听清楚呢?”萧不二问道。
“你以为我们是神,什么事情都能打听到吗?”刘三炮反问道。
“我再问你,他去了江南后,是否直接到了岳州?”马秋水问道。
“不是!他先去的地方据说是洪州!”刘三炮道。
“洪州?”马秋水十分意外地吃了一惊。
“洪州不是骆秋水的老家吗?”萧不二也是吃了一惊,“难道他带的是骆秋水的骨灰?”
“不可能!”刘三炮十分肯定地道,“骆秋水的尸骨虽然已被火化,但是还是有不少骨头被埋在了城南的小树林里!”
“什么?骆秋水的尸骨被火化了?”马秋水十分吃惊地盯着刘三炮的脸。
“唉,这件事我本不该说,但是既然说漏了嘴,也就只好告诉你们了,可是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不然我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刘三炮道。
“那是当然,你且说是怎么回事?”马秋水问道。
“那天给马老爷子一家下葬完毕,江湖上的很多义士便争着抢着要去挖骆秋水的尸体鞭尸泄恨,还要拿他的人头去祭奠马老爷子一家。可是,后来却被雷老虎和韦帮主给拦了下来!”刘三炮道。
“哦?”马秋水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隐痛,暗道:“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刘三炮并未发现他脸上的异状,当即接着道:“可是海鲨帮的左护法‘奔雷刀’陈横坚持要挖,结果,忽然来了一个黑衣人,一剑就将他结果了!”
“什么黑衣人?他叫什么名字?”马秋水急忙问道。
“他自称萧看雪!而且,还扬言谁敢挖坟,他就要取其性命!就是这样才让在场的人打消了掘坟的念头!”刘三炮道。
“那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知道骆秋水的尸体曾被火化了呢?”萧不二十分疑惑地看着刘三炮。
“那只不过因为我们帮主一心想替死去的骆秋水找到杀害他的凶手,所以不得已才在当晚前去掘坟。”刘三炮淡淡地一笑,“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发现骆秋水的尸骨早已被人火化了!”
“那你们后来可曾查出是什么人做的吗?”马秋水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查出,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有了变化,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也就没人在意了!”刘三炮道。
“好一个‘没人在意了’!”马秋水不由得恨声冷笑道。
“你怎么这种表情?”刘三炮忽然也发现了马秋水脸上的异状。
马秋水当即正色道:“没什么,我听说韦帮主与骆秋水私交颇厚,所以猜想韦帮主一定会替骆秋水寻回公道,哪曾想,他居然不再追查了!”
刘三炮当即笑道:“我们韦帮主不是不再追查,而是诸事缠身,实在无暇顾及这等小事!”
“这是小事吗?”萧不二冷冷地反问道。
“骆秋水已死,对于帮主来说,一个死人的事难道不是小事吗?更何况,我丐帮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又岂会在意别人的私事?”刘三炮反问道。
“你们的事?什么事?”马秋水问道。
“本帮事务,有必要向足下汇报吗?”刘三炮反问道。
马秋水听到这里,略微抱了抱拳,道:“告辞!”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萧不二,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萧不二当即冷冷地瞪了一眼刘三炮,道:“实在没有想到韦啸天居然是这种人!”
刘三炮当即怒道:“我们帮主义薄云天,你懂个屁!”
萧不二当即冷笑道:“我本来就当他是个屁!”
“你!你若敢再说一遍,我便割下你的舌头!”刘三炮威胁道。
“我当他是个屁!韦啸天就是个屁!他是个屁!你能拿我怎么样呢?”萧不二冷笑连连离开了当场。
刘三炮气得脸都绿了,却只能盯着脚下的四截短棍无声的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