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妈妈,智慧再也不离开你了,”智慧也哭个不停。
一帮子人出了林子,向着别墅走去。
工人们始终木然地看着这一切,死亡的威胁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反抗的勇气,过度的劳累麻木了他们的神经,就这样,看着两个哭泣的母女从他们中间离开,就好像——曾经的一些同伴比她们还惨的从他们中间离开,方式不同,结果相同,又有谁知道哪一天会轮到他们呢?
“砰——”别墅的大门关上,监工们出来。
司机在车库边的一个耳房里探头出来看了一下,又缩回头去,里面传来泡菜锅的香气,他正在解决晚饭的问题,虽然今天的情况有点儿不寻常,不过里面有个比他要厉害的多的人物不是吗?
邵乐在二楼收起了望远镜和枪,回头正看到大雷和那个被胶带堵上嘴的银珠正在大眼瞪小眼。
大雷举起拳头,银珠就挺起胸膛!
大雷还是败下阵来,把目光转向别处!
“我艹!”邵乐一回头也被这景差点儿晃瞎自己的钛合金狗眼。
“给她盖上点儿!”邵乐没好气儿地道。
大雷从地上找了个沙发靠垫扔在还不服输的银珠腿上,总算暂时阻止了她对两个正常男人的侵犯。
“这小子还满识相的,”大雷说。
“除非他后半辈子都想在逃命中度过,”邵乐冷笑,“他不傻,这样的人才就这么杀掉还真有点儿可惜,希望他不会做错事,最好一直别错。”
“上去!都给我上去!”楼下传来涂强的叫骂,“马的,逃跑你们还有理了!上去!看我不收拾你们!银珠!把药给我准备好,今儿晚上我要好好辛苦一下,哈哈哈……哎哟,你这死丫头,居然敢咬我?”
“马的,这货搞什么?”邵乐一皱眉,“别演太过了露馅儿就糟了。”
“咕咚——”有摔倒的声音。
随着哭声,两母女出现在二楼的楼梯上。
可以想像,当朴智慧看到邵乐的那一瞬间,脸上的复杂表情,明明刚才还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感到恐惧,以至于一向顺从乖巧的她做出咬人的举动,结果一转眼就看到了那个承诺把自己和妈妈救出这个让她感到绝望的“农场”的“英雄”?
她脸上的眼泪和不知道哭还是笑的脸形成了一个搞笑的组合。
邵乐笑着走到她面前,“行啊,”他用朝语夸奖,“我们的小智慧做的还真是不错,都学会咬人了。”
“都流血了,”涂强在后面举起胳膊,右小臂上一排清晰的牙印儿,还有血丝儿渗出来。
“那还不都怪你!”邵乐瞪他,“以后按剧本演知道不?再随便加戏出了意外看我不拆了你!去带她们洗澡,换身衣服。”
“喳——”涂强左腿前屈,右腿后蹲,左手扶膝,右手下垂,打了个千儿,带着还有点儿发呆的母女俩离开了。
“马的,怎么会有这种宝贝,”邵乐被逗笑了,“还真是天生乐观,倒是真有点儿下不去手了。”
“大雷,”邵乐叫还在跟银珠比谁眼睛大的大雷,“注意四周的情况,看好她。”
大雷用手比了一个OK,继续跟银珠较劲。
“靠,”邵乐无语,拿出手机,推开客厅旁边的书房门,他要把在这里发生的和他所了解的所有事都跟夏伟说一下。
天渐渐黑下来了。
邵乐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被客厅里的母女二人震憾到了。
……
……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呀?邵乐心里嘀咕着。
涂强看到邵乐瞅他,马上举手,“不是我的错,银珠就喜欢穿这样的衣服,找不到别的。”
“算了,先忍忍,”邵乐对这种养眼的风景当然是不会在意的,但是感觉到母女二人不自在的尴尬表情,也知道不能太过,“有时间我会给你们换一下,现在先穿着。”
大雷从一楼的厨房里端上来一些刚才马马虎虎做好的食物,一顿不算丰盛的晚餐开始了。
“交通工具怎么解决?总不能再骑自行车吧?”大雷端着一碗讲好听叫韩式部队锅,乡土一点儿就是乱炖大杂烩的东西就着一块面包靠在窗户下面大嚼着,还不时巴叽嘴,让那个还被封着嘴的银珠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邵乐小口吃着,在窗台上观察外面的情况,“司机是个问题,银珠都这么厉害,司机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要是让他反应过来,开枪放炮的肯定很麻烦。”
“那小子还真呆得住,”大雷说,“在厨房做菜的时候我就发现司机住的那个小屋,但是一直没人出来,他难道都不好奇吗?这里面多进来两个人,除了刚一开始有点儿吵,现在干脆没动静儿了。”
“他不出来反而难办,”邵乐有点儿头疼该怎么解决这个家伙,不出来,就证明他时刻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那是他的主场,里面到底有什么布置外人不可能知道,如果有陌生的脚步声靠近,一个稍加训练的人都会警觉,等到他睡觉——邵乐马上排除了这个主意,屋里人太多了,必须马上离开,迟了一定会出现变数。
“休息十分钟以后就出发,”邵乐再次决定冒一下险,“所有人在一楼等着,咱俩先去解决那个司机,然后再上车,能不开枪就不开枪。”
“是!”大雷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二楼的窗户都关上了,外面的工人吃完饭以后都被赶到工棚去了,在门上上了锁以后,监工们勾肩搭背聚在一起继续围着烤炉,一边喝酒,一边吹牛,不时有人抱怨今天晚上的蚊子为什么格外多。
别墅里六个人静静地聚在一楼,邵乐在除大雷以外的人脸上巡视了一遍,凄惶希望对未知命运的恐慌……
“在这儿等着,”邵乐把手臂抬起,轻轻下压,“蹲在地上,一旦发生交火,可以最大限度保证你们不会被流弹击中。”
就都趴着,银珠被大雷硬摁在地上。
在天空中最后一缕微光快要消失的时候,邵乐把别墅的橡木门拉开一条缝,看了看外面,随即打开门,刚往外迈出一步——
一支手枪冰凉的枪口正顶在邵乐的左太阳穴上。
邵乐的身体瞬间僵住。
司机的大脸从门旁墙壁上的浮雕后闪出来,毒蛇一样的单凤眼闪着寒光,他转过来面对着邵乐,手枪顶在他的脑门儿上。
“退回去。”他命令道。
邵乐听话地朝后退。
“慢慢地——”手枪在他的脑门儿上轻轻撞了一下。
邵乐的步伐放缓。
大雷正在奇怪邵乐怎么倒退着回来了,但是当他看到微光下邵乐前面的人影时,手里的手枪霍然举起。
“别乱动,”司机手里的手枪逼的更紧了,“除非你想你的朋友马上死。”
司机进来,左手带上了门。
邵乐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情却莫名放松下来,他终于离开自己的主场了,邵乐心里说。
在任何困境中都不要放弃希望,只要你不放弃,时刻准备好,机会就一定会出现,这不是什么成功学,是每一个经过严格训练在生死之间走过很多次的战士都会掌握的。
一楼的水晶吊灯亮了起来,一屋子人暴露在光亮的地方。
银珠的脸上显出得意的表情,她瞪了大雷一眼,爬起来抬腿就要朝司机走来。
“站在那儿!”司机的命令冷冷的,眼神也冷冷的。
银珠的表情也凝住了。
“我刚刚在城里接到一个电话。”
“唔唔唔……”银珠急忙分辨着,但是她的嘴被堵住,没有办法为自己证明清白。
“还有你——”司机眼睛里闪着怒火,“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上级给你的任务是监视涂强的言行,而你在干什么?跟他上床!无耻的东西!”
银珠的头羞愧地垂下。
大雷手里的枪始终在进行微调,但是司机敏锐地发觉,他干脆一把揽过邵乐的脖子,把自己的要害藏在了邵乐的身后,虽然相比之下他更壮硕,但是屈膝以后,他的胸腹部和头部要害都刚刚好躲在邵乐后面,大雷无论从哪个角度射击,子弹都势必从邵乐的身体穿过。
银珠的脸煞白,她无力地跪在地上,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没有任何抵抗,仿佛那是她应得的罪行,不能逃避,不能反抗,更不能表示异议。
司机的眼睛充血,闪着疯狂,他突然把手枪从邵乐的太阳穴挪开,枪口指向银珠,只需要一枪,然后再快速收回,一切又会恢复到刚才的状况,这是李在道的想法,不过邵乐显然不这么想——
枪口挪开的那一瞬间,邵乐的肩膀一耸,用力上抬,同时向后退了半步,撞得他身体失去了平衡,然后头往后一仰——
“呯——”头正撞在司机的脸上,鼻血马上流了出来。
“呯——”手枪还是发射了一发子弹。
邵乐顾不得子弹打到哪儿去,撞开司机以后,右手多了一把AKM多用途匕首,在他拿枪的手腕一划——
“嚓——”手腕上一道清晰的刀痕,伴随着血光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