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当——”司机的手一松,枪掉在地上,万幸的是扳机不是很灵敏,没有再次发射。
邵乐得手以后,并没有急着转身,他再次向后退了一步,右手匕首向后下方捅去。
“噗~”刀插进李在道的右大腿,又迅速拔出来。
“啊——”司机痛叫,伸手去抓邵乐拿刀的手腕。
邵乐拔出匕首以后没有再次举起,而是逆手持刀,弯腰拧身向他后方滑去,匕首顺势向斜上方撩去——
“嚓——”
匕首划开了李在道的黑西服,在他的肋下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很快渗了出来。
“呼——”李在道与此同时一拳挥来,朝着邵乐肋下一记凶狠的勾拳。
邵乐本来向他后方冲去的身形猛地止住,反常地向后退了半步,再次逆向旋身——
“嚓——”匕首再次在司机挥来的胳膊上划了长长的一道血口。
李在道用受伤的右腿为支点向前勉力跃了半步,搭住邵乐的肩膀,屈膝上顶,邵乐手中的刀像啄木鸟一样快速地朝着他还算完好的左腿上捅了两下——
“扑扑——”
“啊~”李在道再次痛叫着向后退了几步——
然后邵乐就像一个疯狂旋转的陀螺一样围着这个基本已经丧失机动能力的壮汉发起了旋风攻势,“嚓嚓”之声不绝于耳。
“啊啊——”电光火石般的对攻告一段落后,附近的地上终于传来李恩淑母女的惊叫声。
当邵乐最终停住身形时,李在道已经混身浴血,至少几十道刀痕印在他的身前身后,好好的西装变成了破布条挂在身上,脖子左侧颈动脉的位置喷泉一样涌着鲜血。
他踉跄着朝前走了两步,栽倒在地,血很快在他的身体边积成一滩。
邵乐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探手摸了一下他右侧的颈动脉,把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抬起头。
看到的影像让他心里一沉。
大雷扑倒在银珠的怀里,右侧肩膀上有一个血洞,白色的T恤已经变的洇红,银珠正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刚才还在朝她瞪眼睛抡拳头的汉子,眼中闪着不可思议的眼神。
“没事吧?”邵乐收起匕首走过来。
“死不了,”大雷把头埋在银珠那软中带硬的胸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真他马疼啊~”
“该!让你充英雄!”邵乐打击他,上前把他扶起来。
子弹击穿了他的肩胛骨,军用钢芯子弹的强大穿透力开了一个贯穿的洞,子弹留在大理石地板里。
幸亏不是空尖弹,邵乐心里松了一口气,要是警用空尖弹或者北约制式武器,子弹多半会在身体里翻滚,然后裂成四五片,那样的化,多半就只有给他盖件衣服然后送他回老家了。
看到银珠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邵乐一手扶着大雷,一手就要去掏枪,“马的,真是个累赘!”
大雷抬起手摁住他的手,“别,不是她的事儿,我愿意的,嘿嘿嘿……”
邵乐的手顿住,从插在腰间的枪上把手收回来。
“你欠他一条命!”邵乐目露凶光地看向银珠,“你最好是记着,一辈子都别忘!”
别墅内的枪声虽然响,但是因为是在封闭的室内发生,再经过上百米无人的草坪,听在已经喝大的监工们耳朵里,最多让他们已经迟钝的大脑想到一些他们想听到的声音。
“艹!老大就是老大,玩儿三个女人还能闹出这么大动静儿,”小辫子嘀咕。
“哈哈哈……”旁边的兄弟狂笑。
“啪——”一楼的灯灭了。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涂强出来以后直奔车库,一行人鱼贯而出。
银珠看看地上已经倒在血泊里的司机,又看看被邵乐扶着的大雷走出门口的身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当那辆劳斯莱斯开出车库,向着大门方向驶去的时候,遥控铁栅栏门徐徐打开。
监工们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吹牛去了。
几乎没有人认为里面是涂强在开车,还坐着五个各怀心事的人。
“魏叔,行吗?我只在医学院上大二,别给人治出毛病来。”一个戴粉色镜框眼镜的秀气女孩儿穿着长袖的高中校服,怯生生的坐在一栋平房里的板凳上。
魏中华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没事儿,小娟,你还信不过你魏叔,就是帮着处理一下外伤,他们也都学过应急外伤处理,知道伤的不重。”
“他们真的是警察吗?”徐娟有点儿担心,她还真怕来人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可是魏中华是她们家多年的老邻居,一身的正气,没少帮助过她家,尤其是她上大学,要不是魏中华帮忙,可能根本凑不够第一年的学费,所以听说魏中华有同事受伤需要帮忙,她二话不说就跟着过来了,父母也没告诉。
“当然是了,”魏中华笑,“闺女,你也认识我十几年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跟坏人称兄道弟过?”
徐娟忐忑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对于这一点,魏中华的信用是挂保证的。
解除了疑惑,徐娟打开魏中华带来的急救包,里面是一些急救器械和药物。
“急救中心的,”魏中华说,“前些天抓了一个倒卖处方药的大夫,交易现场是在救护车上,这个包正好在我手里还没进证物中心,正好顺道让我带出来了,你看看都能用吧?”
“能用,”徐娟肯定地说,“魏叔,怎么不去医院呀?”
“秘密任务,”魏中华糊弄她,“医院人多嘴杂,容易泄密,你也别跟人乱说。”
“特工吗?”徐娟的眼睛亮了,心呯呯直跳。
“嘘——”魏中华神秘地把食指放在嘴上。
看到徐娟捂住嘴,他的心里暗笑,难怪都说学生妹好唬,这才几句话,在她眼里估计就成了好莱坞大片儿了。
“呜~突突突~”
小院外面传来车声,魏中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就停了,他马上站起来。
“在这儿等会儿啊娟儿,”他吩咐了一句马上出去了。
邵乐架着大雷走进院子,后面跟着一溜儿几个人。
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屋里很快挤满了人,徐娟乍一见这么多生人有点儿紧张,但是看到被架着的那个人,马上知道这就是她来的目的了。
“快,把他扶到炕上来,”徐娟招呼着。
大雷很快被扶到炕上,解开用一条浴巾捆扎的伤口后,血又渗出来。
枪伤?看到创口的徐娟一愣,她抬起头,正好看到邵乐在她眼前亮出证件,“是好人,姑娘,放心治吧,别弄死就行。”
徐娟彻底放下心来,开始清创,很快头上就密布细小的汗珠。
银珠走到邵乐身边,平静地看着他。
邵乐看着她,慢慢撕开她嘴上的胶布。
“放开我好吗?”她说,“我想帮帮她,她看起来没有经验,会多花很多时间。”
说真心话,邵乐想直接毙了她了事,但是大雷不让,他也不好硬来。
“理由?”他冷冷地问。
“我欠他的,”银珠平静地回答。
邵乐沉默,眼神刀子一样在她脸上刮过,最终他掏出匕首,把她转过来,割断了她手腕上的束缚带。
“谢谢,”银珠道谢,走到大雷身边,拿起一块消毒纱布轻轻擦拭徐娟额头上的汗,手抚着大雷的头发,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怎么搞成这样?”魏中华把邵乐拽到一边,“还有那两个女人是谁?”
“一点儿小意外,”邵乐没有放松警惕,眼睛始终不离开银珠,“情况比你想的还要复杂,全部的情况我已经上报了,很快就会有相关部门介入,你千万不要乱动,以免成为靶子。”
“我知道,这两个——”魏中华指指涂强和银珠,“你要带走吗?”
“一定要带走的,”邵乐想也不想就答道,“呆在这儿肯定会被灭口了,这儿没问题吧?”
“没问题,”老魏说,“我父母的平房,已经签了拆迁合同,再过一个多月就拆了,这周围差不多只剩三四户不怎么来往的,大部分都空了,只等资金到位,马上就要开始强拆。”
“处理完伤口我们马上就会走,”即使听到这样,邵乐也不敢在此多留,“这孩子——”
“大学生,”老魏压低声音说,“在高剑市医学院读大二,放春假回家,十几年的老邻居,家里都是本分人,不会乱说话,而且明天晚上就要全家跟着坐火车去高剑市,老俩口想去打打工,要不光靠退休金,孩子的学费解决不了。”
“嗯,把手机给我。”邵乐伸出手。
老魏不知他要干什么,但是还是没有犹豫地拿出自己的手机。
邵乐在上面按了一串号码,又还给他,在他耳边低语,“我朋友在高剑市的手机号码,等他们到了那边以后,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联系他,会有帮助,总好过自己瞎找。”
“明白,”老魏把手机收起来。
房间里一时有些安静,只有大雷不时发出闷哼,还有剪刀和手术钳的碰撞声。
枪伤的处理不像电影电视里演的那样简单,拿酒精浇下去,纱布裹一裹就行了。
穿入伤的伤口通常有些小,有些整齐。伤口周围的烧痕表示是闭合性创伤。如果存在出口,伤口通常有些大,组织破坏和出血也有些多,所以要先处理子弹射出的伤口,尤其在胸前,用大块衬垫或粘贴膏包住子弹穿出的伤口以止血或预防感染,用一块不透气的东西比如塑料布盖住伤口。最后包扎固定,入口也要照此办理,此外还要扩大创口,清理皮缘,显露伤道切除坏死和失活组织,清除异物,特殊组织的处理,如离断的神经血管,引流和缝合……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但是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绍阳县。
兴梅岭。
吴四毛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的手下往卡车上面蒙布,原本蓝色的货柜已经被漆成了红色,一块灰白色的帆布罩在上面。
“谢谢帮忙,”领头的壮汉生硬地说。
“别客气,”吴四毛想笑,可是嘴角抽动了一下,没笑出来。
“希望有机会我们再合作,但是还请一定管好你的手下,”壮汉在他旁边很不友好地说,“他们很不老实,在我们那儿,一般都会全家——”他把食指在太阳穴上比了一下,“啪——”他发出枪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