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金斯跟邵乐有一点很像的，就是他有点儿实用主义，只要有用的，他不介意去跟任何人交往，有的是上流社会的名人，有的位高权重，也有像安德里亚那样的年轻才俊，或者像法国的西蒙斯那样的黑帮头头儿，不过像这个女人一样的土豪，邵乐也是头一次见。
是因为希金斯已经出现资金问题了吗？
邵乐一直很好奇他们到底是用什么办法积蓄如此庞大的财富的。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让希金斯损失了至少几十个亿了，而这些钱都没有让他兴起全力把邵乐除掉的念头，这样的结果似乎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只能算是一点儿小钱，小到希金斯都懒得理他。
那些恐怖袭击式的活动虽然也很重要，可是都没有让希金斯生出足够的警惕之心，那也就是说，与此同时，还有更多，更重要的计划正在进行。
信息的不对称让邵乐只能无奈地等待。
也许可以跟哈尔聊一下，是不是可以建立一个全球性的搜索网络，来收集有关彩虹公司的一切信息。
这有点儿难为那个胖子，哦，他已经不是胖子了。
这种全球化的信息收集系统不是一个人可以独立完成的，至少要有一个团队才行，而且一旦开始工作，至少需要一个超级计算机和几十个世界顶尖级的计算机科学家级别的研究人员，再加上一个警戒级别够高的场地。
邵乐苦笑，这一下子就至少要几个亿的美金投资，好像现在不管什么玩意儿只要沾上高科技这三个字，花的钱不上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玩高科技。
“哗……”
后面传来关门声。
邵乐旁边有一双锃亮的皮鞋走过。
约翰逊管家拍了拍手，“先生们，女士们……”
就都从四面八方聚过来。
整齐地站成三排，都有点儿累地看着他。
发薪水的时候到了。
“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忙，”约翰逊管家微微鞠躬，“你们做的很好，希望我们有机会可以再合作。”
说完，他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个支票本。
那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支票，572欧元大概是今天大半天全部的收入。
邵乐心里盘算着。
要是每天都可以有这种活儿，其实也算是高薪行业了，不过大多数欧洲人一般很少会愿意从事。
而且也不是每天都可以接到。
邵乐领到钱以后，混在人堆儿里离开了。
从始至终，他都很乖，没有到处乱跑，没有乱吃东西，也没有顺手牵羊，像一个非常敬业的服务员那样，热爱工作，爱岗敬业，以至于约翰逊管家递给他支票的时候还冲他微笑了一下。
邵乐可没感到高兴，他看得心惊肉跳的，还以为这货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一直到走出酒店，朝着东边走出好远，邵乐都疑神疑鬼的。
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发生什么。
街边的酒吧热闹起来，不时有欢呼声传来，除了旅游季以外，足球联赛也开始了。
连续走过两个街区以后，大雷从一个酒吧里走出来，跟邵乐走成并排。
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递给他一个袋子。
邵乐接过来，跟他又朝前走了一段，在一条小巷里，邵乐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甚至连内裤都没剩下，重新换了一套衣服。
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绝不能犯错，手机在工作时是绝不能带的，放在储物箱里则有可能被偷，有经验的服务员都不会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把手机放在酒店的储物柜里，更加不会带钱包。
邵乐要多一个程序，就是把存在储物箱里的衣服也扔掉，他不想从头到尾都没犯一个错，最后带一枚窃听器回家。
把衣服都扔到垃圾箱里以后，邵乐穿上大雷带来的衣服，两人重新走上人行道。
邵乐把自己的棒球帽又压低了一些，“你在哪儿混了一下午？”
“先是去了一些景点，拍了好多照片，”大雷汇报着自己的行程，“到晚上的时候在一家小饭馆吃了晚饭，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刚才那家酒馆，看球，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罗马对AC米兰，你有什么收获？”
“很多，”邵乐把随身的单肩包系在腰上，打开手机，“很多人的面孔，我需要花一些时间把他们全找出来。”
“还回原来住的地方吗？”大雷问。
“先卸妆吧，”邵乐想了一下，看看自己在路灯上依然灰了巴叽的爪子，“这套行头去凯瑟琳安排的酒店，铁定穿帮。”
“不甩了她？”大雷觉得邵乐又有跑偏的迹象，“这个时候可别因为儿女私情坏事。”
“不会，”邵乐笑着看他，“你见我因为儿女私情坏过事？”
“那倒没有，”大雷坏笑着，“你一向是靠女人成事的。”
“那就是小白脸喽？”邵乐开始撸胳膊，“马的，你想怎么地吧？单挑还是群殴？”
大雷马上举手投降，“停，我刚灌了几大杯啤酒，你这个时候赢我不光彩！”
“算你识相，”邵乐也没有打闹的心思，他刚忙了很长时间，倒不是累，“你一定想不到我在酒店里碰上谁了，是约翰逊管家。”
“啊？”大雷也震憾地瞪大眼睛，“他不是死了吗？”
“克隆体吧，”邵乐不置可否地摇头，“马的，这一下午是我最累的一个下午了，比打了一仗还累，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被这货瞧出来。”
“他不是——希金斯的人吗？”
“这次的宴会就是一个大联欢……”邵乐把情况大概介绍了一下，“回头我把所有人的基本信息查到以后，生成一份名单，从今以后，我们的敌人大概会有谁就基本清楚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希金斯没来吗？”
“没有，”邵乐内心里也是比较期待能看到希金斯的，但是他确实没来，不过也不一定，因为曾经有半个小时他是被闷在备餐区不准随意离开的。
在那段时间里有一段演讲，到底是谁说的话他也不知道，而且从现场宾客们之间的态度上来看，似乎没有哪个人的威望可以达到站在大家面前发表讲话的程度。
那就是说，可能有重要的人物来这里，说过话以后又离开了。
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种布置只可能出自约翰逊管家之手，虽然他不知道服务员里都有谁有问题，可是他的确最大程度地保护了重要人物的安全，连邵乐都只能瞎猜VIP是哪个，或者哪几个。
吉恩早上很早就从穆拉比德公寓城套房酒店的套房里走出来，“扑通”一声跳进外面的游泳池里。
才凌晨不到六点钟，天气还有点儿凉，池水也很冷，可是吉恩很享受，他游的很快，耐力也是极好。
直到快七点的时候，他才停下，从里面爬出来。
用一块毛巾擦了一下以后，浑身的皮肤都有点儿发红，在室外有点儿清冷的空气中冒着热气。
“真佩服你的体力，”后面的拉门打开，一个裹在厚厚的睡袍里的男人走出来，他还趿拉着拖鞋，头上的灰白色卷发凌乱着，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早上好，马提奥神父，”吉恩礼貌地问好，可是语气里的郁闷是挡也挡不住的。
马提奥笑了，他裹紧身上的睡衣，坐到一张躺椅边上，“这天儿真冷，来，坐到我边上来，我们的热血教友吉恩。巴斯图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了，跟我说说。”
吉恩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不起神父，我不是有意这样，请原谅我不得体的表现。”
“这恰恰说明你本真的性格啊，吉恩教友，”这位神父的脸上和眼睛里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让站在他眼前的任何人都生不出嫌恶之情，而他赞赏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的真诚，足以让任何人感动，虽然他就像街上随处可见的意大利老头儿一样，长相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跟他坐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觉得一种久违的内心的平静会油然而生。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跟那样的人合作呢？”吉恩心里藏不住事儿，他坐在另一张躺椅上，把心里的抱怨全都倒了出来，“那个英国女人，她就像一个爆发户一样，跟她对话的每一分钟我都觉得煎熬，可是我记得主教导我们要爱世人，所以我忍耐，可是你知道她想干什么吗？她想说服我在米兰的郊区河边修石油精炼厂？她是疯了还是怎么地？”
“这太过分了，”神父对他的报怨完全理解，和善的脸上出现适当而有节制的愤怒表情，“你可以不用理会她，如果她真的打算这样做的化，我会阻止她的。”
“他们全是一群破坏者，”吉恩继续叙说着自己的不满，“神父，破坏者你明白吗？为了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干，好像根本不在乎对人类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不是环保疯子，我也不是那么希望大家脱光了衣服，拿起木棍和弓箭去狩猎，像原始人一样生活，可是我们完全可以对这个星球好一点儿，比如法国正在修建的核电站，是的，它是很危险，可是如果技术过关，监管严格，他们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直运行到现在，在那样混乱而精粹的国家里都没有出过任何的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借鉴他们呀，为什么一定要破坏现在的一切，把一些本来就该埋在地下一辈子不用翻出来的能源弄到地面上来毁掉所有我们看得到的美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