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已经惊呼,扶住了少年,“世子!”正要检查,少年已然就着他的手臂站好,瞧见刘萋萋兀自愤怒想要脱下那只镯子,不由眼神一冷,“你休想脱掉,这辈子都休想脱掉!”
“你胡说!”刘萋萋不信,还在使力脱那镯子。可惜,她用尽了力气,那镯子愣是没能从手腕上松脱下来。一眼瞧见地上匕首,立即拾起就往手腕扎去!
少年眼神一紧,猛地扑去夺匕首。随着这一动作,但觉跛脚上伤口崩裂,热血渗涌而出。刘萋萋岂容他从中妨碍?当下想也不想,一脚踩向少年脚背。
她用力又狠又准,想来心中是恨死了他。少年顿时疼得小脸涨红扭曲起来,却死死咬住牙齿没有哼出一声。低眉发现刘萋萋的小脸同样涨红,他忽然咧嘴一笑,随即把手一扬,匕首甩飞出去,没入花丛。
“你……你混蛋!”刘萋萋气得眼泪飙出,脸颊上的晕红艳丽得好似熟透心的红苹果。
少年被流年扶住,嘴角有鲜血渗出。刘萋萋看得只觉胸口有东西上涌,满眼通红,怒瞪少年。少年心神为之一震,忽然冲她露出无害笑容:“我就混蛋了你能怎样?”
混蛋等字,却是市井之言。
流年闻言脸色一僵,世子从未说过此等不雅之言……
刘萋萋气得眼泪都流慢了,伸手刚想指着少年鼻子,一看到那手镯,便愤愤拿另一只手捂住,“好,你等着!”说着便朝来路返回,小脚踏得青石路面咚咚作响。
少年露出期待神色,冲那纤小背影扬声喊:“喂,刘萋萋,你这么用心捂住我的镯子,分明就是心里喜欢!你还不承认?”
刘萋萋再不回头,却因灰衣男子伤她疼得厉害,步子走得有些摇晃。“等我认了爹爹,自然要你好看!哼!”她心里暗暗发誓,小手藏在衣袖之下便也跟着攥得紧紧。
流年随主子目光望向刘萋萋背影,那倔强小人儿其实甚是可怜,“世子,便这样放她走?”察觉到少年热切的内心与期盼,流年倒想把刘萋萋留下,也好给世子做个伴。但不知世子……
“照顾她的人呢?”少年却是冷声问道。转眼又成让人感觉难以靠近的小冷人。
“属下一时失察,那些人竟被浅语‘假传圣旨’一一骗走。”流年垂眸弯腰,神色严肃。
少年慢慢转身,冷冷看他,嘴边血渍衬得他稚嫩肌肤又白了三分,“当日放过浅语,看来是本世子太过仁慈。流年,现在你知怎么做了吧?”流年心头一凛,本打算替他擦拭血渍的手悄握成拳:“是,属下这就去办。”
刘萋萋离开盛独山庄,天色已经暗下。
“死丫头,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一个尖锐声音突兀地响起。刘萋萋吓了一跳,转目四顾,这才发现前方不远处荒废的茶铺前立着一个女子。浅语满脸怒气,手握宝剑,正朝她大步走来。
四周静寂,景致昏暗,唯有暮春时节的风徐徐吹拂。
面对如此浅语,刘萋萋脑中却突然想起灰衣男子在破她胸前衣衫瞬间,陡然倒地翻腾的情形。她都没有动那人半分,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刘萋萋心中很是疑惑不解。浅语却越迫越近。
“你又想来杀我!”刘萋萋大声道。
浅语突然疾步而来,长剑同时抽出。这一次,看你如何逃?浅语眸中亮光陡然惊人,喉咙甚至因为兴奋而不自觉发出古怪声响。
“又来!”刘萋萋只来得及喊出这话,就听“铿!”一声轻响,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定睛看去,一抹黑影已挡在自己前面。
流年长剑削落浅语一束青丝,同时斩断她手中宝剑,“浅语,主子发话,你是自裁还是由我代劳?”声音冷酷。
浅语不敢相信,此刻她狼狈不堪,在流年与刘萋萋眼中显得很是可怜,“你说什么?流年,你也要‘假传圣旨’吗?”她以为流年得知她假传主人旨意,所以特意前来警告
却不料流年冷肃相对,手腕微动处,一支袖箭已射向浅语咽喉:“看来,你真是不知悔改。”处决了浅语,流年却不觉心情轻松,低头看向刘萋萋,眼中冷意渐盛,起初还想留她陪伴世子,可是眼下,他却不想留她。只因为,世子竟可以为了她,毫不留情处决了浅语。
望着流年冰冷的眸子,刘萋萋还不知这次是真正的死亡降临,念及流年先替她接回脱臼左手,后替她解决浅语,刘萋萋诚挚地向其道谢:“多谢叔叔救命!”
流年抬起的手于空中微微一顿,终于没有出手,“今日盛独山庄之事,不可外传。否则,小命休矣。你可听明白?”但警告的话还是不放心地讲了出来。
刘萋萋没听懂“小命休矣”是什么意思,只是不喜他冷硬的说话口吻,而讨厌那被流年几次称作“世子”的少年已经记在心里,便哼了一声出来:“放心,就算你们求我,我也不会宣扬他做下的坏事!”
流年嘴角微微一抽,却也不再多言,转身回去。
刘萋萋兀自推着左手腕上的镯子,但觉暮色下那镯子越发的乌黑难看。一定要把镯子拿掉!想到这里,刘萋萋加快脚步往城中热闹处奔去。
“这镯子……哟,想要取下来,可难咯!”准备收摊的老头,抬起刘萋萋左手,左看右看,细细端详了半晌,终于温吞地说道。
刘萋萋一听就急了:“拿不下来吗?”跺着脚摇晃小脑袋,脸上全是沮丧神色。
老者露出为难神色,“呃,也不是拿不下来,只是……”
刘萋萋一下子眼睛就亮了,“你有办法对不对?老伯伯,你快帮我想法啦!快点快点!”
老者似是被她缠不过,犹豫了好一阵后,才答应:“我且一试吧。”
老者引了刘萋萋进去一间漆黑一片的屋,点了一盏昏暗的灯后,叫刘萋萋等一等,自己便转身出去。没过多久,领进来一个妇人,“就是这个女娃子,你看看。”
妇人长得胖胖的,眉眼带笑,看着就让人想起弥勒佛来。妇人一进来,就伸手抓起刘萋萋的小手,嘴里啧啧叹,“多好的底子。”
老者瞪妇人一眼,“可不许起坏心!这是好人家的丫头。”妇人神情有些讪讪,“我要没有那个心,母猪都会上树了,你还叫我过来干什么?”
老者哼了一声:“快帮忙看看能不能脱下来。”
妇人便低下头,就着那灯光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眼里的欢喜越浓,嘴巴却紧抿着。刘萋萋满脸焦急,不停地反复问:“怎样?能不能脱?”她感觉再不脱下来,气都要憋在肚子里憋死了。
“小姑娘,这手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妇人却不回答,反而笑着问刘萋萋。
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来气,刘萋萋道:“坏人硬往我手上套的,你快帮我取下来!”时间越长,她越觉得这镯子箍得她浑身不舒服。
妇人笑得更深,“哦,那这手镯我若帮你取下,你要怎样谢我啊?”
刘萋萋没留意到一旁老者眼中闪过的不悦,“你要便给你!”她恨不得立时毁了这镯子,可是,她试过了,石头刀子都不管用,连个口子都开不了……
妇人笑着将刘萋萋带手镯的手握在自己怀里,“好啊,多谢你了小姑娘。”随即又问起刘萋萋家中情形,“小姑娘,你一个人单独出门,你爹娘肯定急死了,我看,天都已经黑了,不如我们先送你回去好吗?”
刘萋萋一心急着脱掉手镯,闻言便如实回答,“我爹还没认到,我娘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他们不会急死的。大婶,你快点帮我脱呀!”
“呵呵呵呵……好,帮你脱。”
妇人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香囊,放到刘萋萋鼻边,“我可要用力脱了,会有点痛,你闻下这个,用力闻,这样你就不会感到痛了。”
刘萋萋闻言,下意识扭头向那老者看过去,可是那个方向上,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奇怪了,刚才老伯伯还站在那里,一脸生气盯着她这里看的,怎么现在不见了呢?“大婶,老伯伯去哪里了?”她抬头好奇地问。
妇人见刘萋萋竟不听话,眼底闪过一丝狰狞的冷光,却瞬间堆起满脸笑容:“他啊,自然是去为你准备热水,一会儿你的手擦破了皮,出了血什么的,就可以擦擦啦!”
刘萋萋心中警铃大响,倏地伸手点向妇人鼻尖,“你撒谎!热水擦伤口只会越擦越痛……”
妇人却露出得逞后的笑容,退后一步,端详着慢慢在她面前倒下的刘萋萋,“小姑娘,你很聪明嘛,可是,你还不是一样落入我的手中?”话音落下,门外进来几人,问:“如何?”
妇人道:“有我亲自出手,自然满载而归。他们以为杀死我一个手下,我便元气大伤了么?可笑!”
“主子英明。”那几个身着玄衣的男子齐声道。
妇人收起脸上笑容,“碧云天能把如此贵重的镯子戴到小姑娘手上,说明这小姑娘的价值在小世子心中很重。可笑灰蜡竟然不察,所以才会命丧盛独山庄,真是愚不可及!”
……………………………………题外话…………………………………………
低语:大家猜猜看,那个灰蜡到底是怎么死的?
观众:根据现场描述——“双眼圆睁,口吐白沫,意识渐渐不清”,分明是喝农药致死的
低语:哈哈哈哈,我终于写到男猪女猪对手戏,大家鼓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