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商道:“不知损毁书籍字画等物,是谁人亲眼所见,王妃可否请出此人,也好让大伙明白清楚,免得一杯毒酒赐下去,万一冤枉了可怎么办?”他避而不谈属下私通内院之事,看一眼众人,看一眼王牡丹,“王爷可是国之栋梁,他的家事,也是国事。王妃,您说是不是?”
老商的提议合情合理,王牡丹等人也早有准备,当然没有异议,当下挥手把证人带上来。
萧望一眼看过去,这不正是自己在书房时随意喊过来的仆人吗?
“张老狗,把你看到的情况,据实说来。”蓝嬷嬷看了一眼王牡丹,得了王牡丹的授意后,她干了干嗓子,对那仆人说道
张老狗先给萧望和王牡丹行礼,然后跪下来,将刘萋萋带着俩侍卫怎样怎样将书房弄毁的事情说了出来。一面说,一面抬手抹额头上、脖颈处不断冒出来的汗。
说到刘萋萋踩上案桌,伸手去够墙上字画而不得时,这张老狗更是描绘得生动,犹如身临其境。
“回王爷、王妃的话,奴才说完了。”说着,这张老狗又抹了一把汗。
萧望只是凝神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商却看向这张老狗,突然冷笑一声,“你没有说实话。”
张老狗闻言一惊。他迅速抬头,又猛然低头伏地,“奴才刚刚所言,句句属实。请王爷、王妃明鉴。”
就在王牡丹准备开口之时,忽然萧望闲闲地插进一句话:“张老狗,你所说的刘萋萋毁书房之时,可知本王身在何处?”
不仅张老狗感到诧异,就是王牡丹、老商等人也很是诧异。王爷当时身在何处,同刘萋萋毁没毁书房有什么关系?
萧望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嘴。
老商寻思了一阵,突然厉声喝问:“张老狗,你若说的是实话,刚才回话之时为何不停抹汗?”
张老狗一惊,猛地抬头:“奴才没有!”
他倒是反应挺快,不似说谎的样子。
王牡丹却不禁有些怀疑起来,难道,这张老狗当真说谎了?
转念一想,就定下心来——无论他说没说谎,都同她无关。她今日前来,就是要了结那对母女,并不想横生枝节。
想到这里,王牡丹面色一整,挥手,让人把张老狗带下去。
张老狗飞速抬眼扫了一下萧望,在所有人察觉之前又迅速低眉,敛去眼中光芒
“走!”下人推了一把这张老狗,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张老狗距离萧望又近了几尺
老商突然一脚踹来,正中张老狗的胸口
“没有说谎?没有说谎这是什么?!”老商一脚踹完,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匕,正是从张老狗手里松脱出来的,“你以为王爷是这么好行刺的?”
随着匕首的出现,周遭响起一阵受惊的尖叫
萧望不由皱起眉头
王牡丹早在下人簇拥下后退了数步,饶是如此,一张倾城倾国的脸也吓得白如纸
张老狗见事迹败露,也未挣扎,只是坐在地上冷笑数声,斜眼看向萧望:“今日落在南王手里,也算值了!只是王府从此将不得安宁,不知王爷信是不信?”
老商低喝:“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无须吩咐,已有几个侍卫将张老狗拿下,以防万一。
萧望紧盯张老狗,嘴边忽然轻笑,“本王信,但是,你却没有那个机会看到了,不是吗?”收起笑,冷声道,“说,你的同伙是谁?”
张老狗被摁倒在地,抬起的脸上明显一怔,随即笑道:“南王心思果然缜密,想来,那书房里被损毁的并非是真品了。”
“说得没错,本王早就布下长线,只等大鱼上钩。书房里的也不是只有赝品,否则,又怎能引来你这条小鱼?”萧望冷声解释。
“哈哈哈,果然如此!”张老狗惨笑数声后,忽然狡黠一笑,嘴巴动了几动,就见嘴角溢出黑色液体,人也倒下地去。
老商赶忙过去察看,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他又惊又怒,“他咬破牙齿里的毒药,服毒死了。”
萧望倒是脸色平静,“他的同伴一定就藏在竹园,老商。”
“是。”老商带人清理了尸体,马上着手调查。
经此一事,王牡丹吓得不轻,一时忘了处置刘萋萋母女的事。而蓝嬷嬷也只想赶回去喝茶压压惊。
萧望却忽然走过来,目光深邃地审视着王牡丹,“怎么,事情还未了结,王妃这就要走?”
王牡丹愣了一下,呆呆看向萧望,感觉嘴巴苦苦的有些艰难,“既然刘萋萋撕的是王爷您特意摆的赝品……”
“如何?”萧望微眯双眼,凑近王牡丹紧紧相问。
王牡丹一时哑口无言。
萧望转眼望向园中修竹,“王妃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刘萋萋既然姓刘,又怎会同本王,是父女关系?”声音沉稳,如同陈述一个事实。
不过听在王牡丹耳里,却是十足十的嘲讽。她如何能受得了?
王牡丹几乎脱口而出:“这话谁会相信?只要王爷愿意,让她姓什么不是姓!”
她突然恼怒于萧望如此的欲盖弥彰,想要骗她?骗天下人都可以,就是骗不了她!
萧望转过身,定定看着王牡丹,那国色天香的容颜,依稀能够看到当年温柔青涩的影子,可是五年后,不,从她决意嫁他时起,就注定了现在
他不咸不淡的道:“信不信的本王无所谓,倒是王妃,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同德娴公主禀报?”
“你……”王牡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因她今日所为,的确是得了公主的授意。而萧望,是如何得知?
心里苦涩,萧望一脸平静,“王妃不知怎么禀报,本王倒有一个主意。”
王牡丹傻傻地看着萧望,“王爷请讲。”
萧望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白绫,或是毒酒,你想要选哪样?”
王牡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上却突然冒冷汗。秋风一吹,冷得她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