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西夏王李元昊一夜纵欲,宿醉不醒。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几日李元昊痴迷一个西域胡姬,欲罢不能,大有君王从此不早朝的趋势。
睁眼第一件事,李元昊正欲温香满怀,继续恣意享乐。
谁知道,一旁的龙床一片空荡,早就人去楼空。
“来人!云姬呢!”
被唤来的太监惊恐地跪在地上,支支吾吾。
“大王!云……云姬被……被皇后娘娘……”
没藏黑云什么性格,李元昊怎么会不清楚?!听说云姬落在她的手上,不用猜都知道什么下场。
之前就有过,被李元昊宠幸的宫女隔几天就无缘无故地失踪。他不是傻子,知道没藏黑云妒忌心强,已经找人偷偷把云姬给解决了。
“大胆!她……她竟敢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
李元昊龙颜巨怒,连龙袍都顾不上穿,就翻身而起。
正巧,没藏黑云端着早膳进来。李元昊正是气急之时,一见没藏黑云,顿时怒火攻心,不等没藏黑云开口,一巴掌扇在没藏黑云脸上。
可怜没藏黑云堂堂西夏皇后,却整个人被扇倒在地,一碗早膳撒得遍地都是。
“大王……”
没藏黑云整个人都被打蒙了,捂着脸刚要出言,就被李元昊粗暴地打断。
“你个蛇蝎毒妇,胆敢放肆!不要以为你是皇后,本王就不敢废你。”
冷哼一声,李元昊盛怒至极,转身拂袖而去。
当着所有宫人的面,没藏黑云狼狈不已,颜面尽失,咬牙切齿地望着李元昊离去的背影,眼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凶光。
她清楚地意识到,即便她贵为皇后,也不过是李元昊眼中的玩物。
只要他不高兴,随时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她岂能容忍?!
李元昊龙颜震怒,一大早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二皇子李谅祚一大早便去皇后寝宫探望没藏黑云,顺便连柳云懿也带在身边。话说回来,柳云懿还没与没藏黑云见过面,这次正好是机会。柳云懿心知要在西夏皇宫立足,得先巴结没藏黑云。
“母后。”一进门,李谅祚便喊道。
没藏黑云正坐在凤榻上掩面哀伤,见皇儿前来,速擦去眼角的泪痕。
“皇儿,你来了。”
“母后,你没事吧?”李谅祚关切问道。
“本宫没事。皇儿你有心了。”说着,没藏黑云又叹了一口气。李谅祚见状,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他深知父王的脾性,喜怒无常,后宫谁人不是如履薄冰呢。
这时,见时机已到,柳云懿斗胆上前。
“皇后娘娘。”
没藏黑云一见此女,竟惊为天人,不禁暗暗吃惊,忙问:“你是谁?”
柳云懿答道:“我乃汉人女子,幸得二皇子收留,暂留宫中侍奉二皇子。”
“哦。我听说过你。是你救了我皇儿的性命,对吧。”
“这都是二皇子福大命大。就算我不出手相救,他也会化解此劫。此乃命中注定。”
听柳云懿的语气,似懂风水命理。没藏黑云不禁问道:“你莫非懂风水之道?”
柳云懿等的就是这一刻,马上说道:“小女不才,曾跟家父学过命理八卦,奇门遁甲,略懂皮毛。”
没藏黑云一听,也来了兴趣,问道:“那你看,我皇儿命数如何?”
柳云懿装模作样地瞅瞅李谅祚,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也亏她行走江湖,曾跟相士算命学过一两招,胡编起来像模像样,硬是把李谅祚说成帝王之相,他日必继承大统。
这一说,把没藏黑云都说乐了。她笑道:“你这丫头,能说会道的,挺会哄人开心。”
李谅祚也趁机说:“柳姐姐本事可大着呢。她之前还把千寿宫的鬼魂给驱走了。”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
哪有这种事呀,千寿宫本就没有鬼,是那叶问天在装神弄鬼。柳云懿把他训了一顿之后,叶问天就不再现身了。所以,宫女太监们都以为是她驱鬼有功。不过,这反而让柳云懿更加有了忽悠的资本。
没藏黑云一听,问道:“那你帮我算算。本宫命数如何。算得不好,别怪我无情哦。”她是用开玩笑的语气,目光里却带着一丝警告。
柳云懿哪儿看不出,这皇后就喜欢听好听的话。
她装模作样地上前,仔细打量没藏皇后的面相,忽然,面色大变,噗通跪地,吓得瑟瑟发抖。
没藏黑云看了,也是困惑:“你在干什么?”
柳云懿脸色苍白:“小女不敢说。”
没藏黑云脸一沉:“有话,但说无妨。本宫不会怪你。”
这时,柳云懿才战战兢兢地说出,她看没藏黑云面相尊贵,具帝王相。
没藏黑云一听,心中虽喜,却故作震怒:“你这丫头,瞎说。本宫又怎么会有帝王相呢?”
柳云懿早就编好了辞令,说道:“娘娘你岂不知唐代有武则天吗?虽说女子就不能为王!”
李谅祚大惊失色,柳云懿这番话要是被李元昊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这话,真说到了没藏黑云的心坎上。
是啊。她凭什么不能成为西夏的王?!凭什么,她要俯首在李元昊之下!
而柳云懿又怎能看不出没藏黑云的野心呢。她这么说,就是为了挑起西夏皇宫的纷争。
越乱,越好!
恐怕,没藏黑云与李谅祚都看不出柳云懿的用意。不管怎么样,她的油嘴滑舌得到了没藏黑云的赏识。
原本打算去拜见父王的李莺歌,听说李元昊一早便动怒,只好转道御花园游乐,免得被父王无辜训斥一顿。
秋菊浓华,恣意风情在御花园盛放,却不惹西夏公主殿下的半分怜惜。她闷着头,带着两名侍女,随处瞎逛。
西夏偏寒,若是在大宋,此时御花园该是如何呢?不由得,她的思绪飘飞,最终,还是要落在那个放荡不羁的身影上。
“公主殿下,小心!”
李莺歌一抬头,才发现差点撞上扫园的宫奴,幸亏有侍女提醒,否则……
等等,这个宫奴,怎么好生熟悉。
不对……
“赵……祈……”
李莺歌差点惊叫出声,眼前的人,真是他朝思暮想的五皇子赵祈。
赵祈现在是以李谅祚的仆人身份,留在西夏皇宫。正巧,今日,他和柴司羽,被吩咐打扫御花园,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游园的李莺歌。
千思万想,李莺歌都没想到,赵祈竟然会在皇宫之中。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可是你自投罗网,看你还怎么逃出本公主的手掌心。
想起心爱的五皇子殿下,马上就要落在自己手中,李莺歌忍不住眉角露出一丝窃笑。
这一丝窃笑,被恰好抬头的赵祈看见。
上次形式复杂,赵祈担心被发现,来不及问清楚她为何要诈死,现在好不容易发现李莺歌,赵祈当然要问个清楚明白。
刚要追上去,柴司羽赶紧一把拉住赵祈。
“五皇子殿下,不要冲动,她是西夏公主,我们是宫里的仆人,要是让人发现我们冒犯她,可会被砍头的。”
赵祈只是一时情急,柴司羽一劝,冷静下来,只能先忍一时,日后再找机会。
可他忍得住,李莺歌却忍不住了。
当初为了追赵祈,能千里迢迢从西夏跑到汴梁。现在千思万想的亲亲小情郎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要是放过了,那就不是她李莺歌咯。
不等赵祈离开,只待四下无人之时,一个麻袋从天而降,将他套了个结实。
赵祈两眼一黑,拼命地大声挣扎,可这是西夏皇宫,李莺歌的地盘,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等赵祈睁开眼,已经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李莺歌的寝宫香床之上。李莺歌半趴在床沿,一双漂亮的大眼,在赵祈身上上下打量,仿佛要把他看穿了似的。
这眼神好生熟悉,仿佛就跟当初在大宋见了美貌女子,自己忍不住心神荡漾,生出点旖旎念头,如出一辙。
难不成,这西夏公主,想对自己……
“喂喂!你想干嘛……”
赵祈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想要双手抱胸,奈何被绑得结实,只能毫无抵抗之力地将自己英俊潇洒的俊逸容颜,呈现在李莺歌面前,供她露出垂涎欲滴的神色。
“你说呢……”
李莺歌嘴唇轻咬道。
她本就是娇俏小娘子,这个不经意的细微动作,却刹那间万种风情绽放,极尽撩弄之色。若是别人,早就色授魂消,可见她如此,赵祈反而心里越发拔凉。
完了,落在她手上,哪里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别乱来!我可喊人了。”
尽管被绑住四肢,但殊死拒敌,方是英雄本色。赵祈仍在努力抗拒中!
可李莺歌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奸笑道:“你喊呀!喊破喉咙也没人理。这是在西夏,我是公主,你以为是在大宋吗?”
赵祈这才意识到,在这西夏皇宫里,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恐怕就算有人,也早就被她支开了,好图谋不轨吧。
正欲哭无泪间,赵祈只感觉胸口一软,李莺歌稍稍往上爬了爬,半个身子压在赵祈胸膛,娇柔的轻哼。丝丝温热气息,钻进赵祈脖颈之间,好生的香艳撩人呀。
但赵祈不仅无福消受,反倒是像刀架在脖子上一样,吓得浑身发抖。
生怕她张开娇艳的红唇,一口把他吃下去。
“喂喂……你……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可怕,不但诈死引起两国战火,还……还想玷污我的清白,我……”
不等他说完,李莺歌一边委屈的撇嘴,一边用手指随意的在他胸口画着圈道。
“我是诈死呀,可这都是我父王的主意,与我何干!我一个小女子,才不关心什么家国大事,人家心里只有你,也只要你!”
“你既然来到西夏,就是我的人了,看你怎么逃出我的五指山。”
她又稍稍往上爬,一双清眸好整以暇地看着赵祈。
那意思,你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是老老实实从了本公主吧。
“性命是小,失节事大,本皇子宁死不屈,你休想夺我贞操!”
赵祈大义凛然,堂堂皇子,怎可轻易从敌。休想以美色惑我!
但他越是如此,李莺歌越是乐不可支。不仅是动嘴,双手故意使坏地到赵祈的腰上轻轻地挠动。
赵祈浑身瞬间僵硬无比,偏偏又酸麻瘙痒,心神好一番荡漾。
这死丫头,真是个祸害,难道她真想霸王硬上弓吗?
“你……住手!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休想得到我的心。”
眼看着无力抵抗,赵祈只能退而求次,希望以此来打消李莺歌的念头!
这句话果然让李莺歌愣住了,歪着脑袋,神色凄楚,仿佛痴心情商,下一刻,怕是万念俱灰,转身离去了吧。
就在赵祈一颗心稍稍放心,李莺歌伸直了脖子,仿佛瞬间想通了。
“本公主得到你的人就是,干嘛要你的心啊……”
赵祈:“……”
这是为何!这西夏公主为何要如此奇葩,赵祈欲哭无泪,那些戏文里的套路,完全不是这样的呀。
“你……住手……”
随着李莺歌的双手越发放肆的撩弄,让赵祈整个人心慌不已,气息混乱的哼道。
“慢着……本……本皇子……啊……轻点……不要……本皇子从未有过侍妾……你且住手……呜呜……本皇子……”
这些含糊不清的话语,哪里能阻止李莺歌故意使坏,这一会儿,赵祈已经衣衫凌乱,胸口大开。
虽然在东京之时,赵祈浪荡不羁,风流传世,可国子监和皇家规矩严苛,他哪里经过这般场面,心里顿觉好生凄惨。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破门而入,李莺歌和赵祈同时惊愕的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