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英笑着走出了屋子,留下南照适应环境。环顾了一下四周,南照觉得除去光线不充足以外,这个屋子还算是可以。
在屋子里左右看了看,南照放下手里的包袱。
“如何?可还是觉得满意?”
转身,发现林崇焕不知什么时候抱着胸站在门外,唇角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狭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
“还不错,想不到你居然这样费心。”南照抬眉,眼神在对面的人脸上打着!
林崇焕长眉一展,惬意地靠到门口,眼里毫不掩饰心头的自负,“本大人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坏。所以你以后,可要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幽幽的视线和她对上,南照转过脸去,笑道:“看不出来大人还有这份心,我以前当真看错了。”
“那是……啊,”说着说着话,他又打了一个哈欠,朝着南照眨了眨他发黑的眼皮,“真是累啊!”
南照摸着手里的腰带,想着要不要说上一两句话,于是问道:“听闻大人近来身体不适,可是知道怎么回事?”
林崇焕捂住嘴角又打了一个哈欠,脸色极差地笑了笑,“那还不是我忧国忧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很勤勉……”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挺身往屋子里走了进步,欣长的身子挡在南照面前。
“若是你以后能多去看看我,帮我分忧,我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脑海中闪过前几个晚上那些旖旎的梦境,他竟然觉得如此似曾相识,就仿佛真的一般。眼神留恋地在南照身上移动,他很想知道,是否现实中她也会那般温柔。是否也会那么激烈地回应。
南照不知他心里所想,疑惑地看了他几眼,并未当回事。
“大人还真是能说笑,我能帮什么?不过我看大人还能开玩笑,那一定身体是无事的。”她戏谑地笑了,并没有想到别处。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探出一个脑袋来,霍英在外面小声地提醒道:“姑娘,巧巧姑娘来了。”
南照心里一喜,立马绕过林崇焕走了出去,“我来看看,好久没见她了。”
霍英干笑几声,待南照走之后,赶紧收回自己的脑袋。
“霍英!”
一个隐隐带着怒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英咬着嘴唇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但立马又转过身去,朝着身后的人笑道:“大人,我让小五给您炖了一碗燕窝,现在应该好了,我去端给您?”
门口缓缓跨出一条腿,霍英赶忙将头垂下去。
“怎么?现在开始管起我的私事来了?”紫色的长袍在面前停下,霍英死死地盯着那双黑色长靴,一直紧闭着嘴。
“我从来不知道你能管我的事。是不是我爹给你的权利太大了,让你都望了你的身份。”
明紫色的长袍在微风中动了动,缠绵在长靴两侧。霍英的脸僵住了。
“以后我的事你别管,尤其是这件事。”不容拒绝的口气,让人生出一股冷意。霍英抬眼望去,正好对上林崇焕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他双手负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冰冷如霜。
“大人!”霍英张口喊了一声,眼里中闪烁着坚持的光芒。他一把跪在林崇焕面前,不顾林崇焕毫不在意的眼神。
“你听不懂我说的?”林崇焕突然脸色又是一变,危险地眯了眯眼眸,微微俯身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霍英不答,拳头捏得生疼。静默地跪在原地,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笑。霍英慌乱地望去,发现林崇焕竟然在一旁大笑起来。
“大人!”他心疼地叫了一声。
林崇焕嘲讽地望着他,掀起唇角,“大人?我在你们心里,哪里还是什么大人?”
霍英下颚紧绷,眼神闪躲地望向别处,“大人,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那不可一世的声音突然颤抖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好一个为我好。”
脸上虽然笑着,但是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反倒显露处更多的恨意。望着那个不敢直视自己的人,林崇焕的笑声戛然而止,怨恨从他的眼里蔓延出来。
“少爷,你别这样。”霍英不想看到这个样子,带着哀求说道。
林崇焕冷笑,“这件事你别管,否则,我只会做得更过分。”
“少爷!她是郡王身边的人,你不能……”霍英终于抬头望向他,脸上带着悲戚的表情,平日里总是舒展的眉头皱成一团。
林崇焕转身,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那又如何?我爹本就不看好我这个儿子,我做不做这些事我爹都不会对我刮目想看。”
“老爷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是或不是又如何?我林崇焕不择手段得到的东西本来就不少,多一个也不多。”
林崇焕冷漠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脸上逐渐浮起那惯有的不可一世,他林崇焕,从来都是卑鄙小人。邪魅的眼眸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正如那个那人说的,他不仅卑鄙,还无耻。
南照挽着张巧巧从走廊那头过来,发现林崇焕面前跪着一个人,仔细一瞧,发现居然是霍英。可恨那家伙居然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反而有点飞扬跋扈的模样。
“姐姐,那个是大人?”张巧巧望着前面的人,小声地在南照耳边问道。
南照点点头,“是,你没见过?”
张巧巧晃了晃脑袋,脚下的步子放慢了一些,拉住南照的手说道:“姐姐,暂时不要去了,我害怕。”
“怕?”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人,林崇焕似乎也发现她在看他,抬眼也望了过来,两人眼神撞在了一起。
“嗯,我每次见到他,他都好凶。”张巧巧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子忍不往南照身旁缩了缩。
“我们还是先走吧,等他走了我在来。”
看出她的不安,南照于是牵着她折身离去,错过了林崇焕那一瞬间的黑脸。
“姐姐,大人为何一直看着你?”张巧巧回眸看了一眼,吓得立马转过头来,有些后怕地问道。
南照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估计病糊涂了。你别理他,我和他有点过节,他指不定怎么咒我呢。”
“过节?”张巧巧立马紧张地问道,“那姐姐岂不是在这里很委屈?大人他会不会对你……”
南照看着她的紧张的小脸,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姐姐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他想欺负我,还差些火候。”
张巧巧看着她自信的神情,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下来。呐呐地说道:“姐姐还是小心些,毕竟他是大人,你我都是普通人。”
“我知道,你且放心罢。”南照知道她要说什么,心里对这个张巧巧又多了一份亲近。
说完这话,南照又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张巧巧初听有些惊诧,后来竟然捂着嘴角吃吃地笑了起来。
两人携手道院子里,秋月就出来了,立马扑到南照身上,软软地叫道:“姐姐,我也要叫姐姐。”
南照无奈地将人从身上拉下来,好笑地整理着衣服,“你这个丫头,都成亲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秋月脸蛋一红,鼓着腮帮子叫道:“哼,她叫我也要叫。不然你就是偏心。”
林崇焕黑着脸从走廊那头望过来,咬牙切齿的声音霍英听得一清二楚。
“少爷?”霍英在一旁不死心地叫了一声,林崇焕重重地冷哼一声,冷冷地望过去,霍英立马垂下了脑袋。
那头几个人笑得欢快,林崇焕的脸越来越黑,最后气不过终究拂袖进了屋去。霍英松了口气,立马跟了进去。
是夜,天上挂着轮明月,只是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凉风刮过,一大片乌云将那明月遮去了大半。枯枝上的树叶摇摇欲坠,树上的鸟儿从树林深处尖叫着略出,那枯黄的叶子终究掉了一地。
南照今日等了许久,邢文都没有现身,终于熬不住,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就在她合眼之后,一个白色的人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走到她床前,伫立良久。继而又化作一缕白烟,飘出窗外,经过那假山,急冲冲地撞进了林崇焕的屋子。
他从未生过害人的心,可是林崇焕今日做的的那些事他不得不提防。心爱的女子被别的男人惦记,他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就今夜,他一定要让这个人知道他的厉害。知道他的南照,不是其他男人可以惦记的。
白烟在林崇焕的屋子里旋转,急躁的声音卷动得屋内升起一股阴凉之意。林崇焕翻了一个身,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被子,睡得似乎很不安稳。
“嘎吱”门又被人打开,一个蹑手蹑脚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崇焕此前因为被邢文控制了心智,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唯一在计划之外的就是,这个女子好生狡猾,总是在下半夜悄然离去,让林崇焕一次都没有发现过。
想到这里,邢文的脸上就浮起了不少冷意。今日,他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一定要让这林崇焕知道,他这些天一直都不止梦!
邪恶得想法让他连同身边迷乱的一连串响动都未曾听见,他翘了翘嘴角,长袖向林崇焕脸上拂去。
“大人,大人……”女子娇媚的声音在屋子里低低地叫着,隐忍而又动情。
林崇焕伸手一把抓住身上的人,享受地睁眼望向那人。
“大人~”女子娇媚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是林崇焕看清面前的人后,双眼瞪得浑圆,这……这怎么回事?
身体僵硬地呆在原地,脑子一片混乱,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来的?南照呢?怎么变成这个女人了?
疑惑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动情的面容逐渐僵硬。可是身上的女子并没有察觉,潮红的脸上全是笑意。
“滚!”
冷漠地声音打破屋子里暧昧旖旎的气氛,林崇焕咬着牙关,狠狠地瞪着身上的人,再一次说道:“我叫你滚!”
美人全身的红潮逐渐褪去,尴尬地呆立在原地。上一刻两人还在缠绵,这一刻她就要如同一块破布一样被人扔下去?
“我叫你滚,是聋了?”林崇焕狭长的眼眸闪过狠绝,不带丝毫温度。
美人紧紧咬着嘴唇,这种羞辱,她如何能受得了?紧紧地捏着手,倔强地呆在原地。
邢文翘着嘴唇,从黑暗里走出来,闪到林崇焕能看到地方,朝着那狼狈的二人极度愉悦地笑了起来。
空灵的声音立马传遍整个屋子,林崇焕机警地望了过去,浑身僵硬。
邢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身上的那个美人,恶意地摇了摇头。即便是笑着,可是眼里却全是血色,林崇焕胸口一窒。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鬼,我屋子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