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怨恨(三)
黑猫的鱼2017-12-21 13:043,201

  眼前的身影和过去在交叠,黑暗里如泣如诉的风在呼啸,似乎在为那床上的人哭泣。白色的人影旁若无人,他对着床上的人低声呼唤,就像在呼唤一个挚爱。”照儿,你怎么这么傻?“他的声音空灵而又飘渺,在屋内回响,外面的人不禁为之动容。

  ”邢文?“任勇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情不自禁地叫了出声,带着他以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急促和不安,他期盼能得到肯定的恢复,但又害怕那结果。

  白色的人影捧起床上人的手,那纤细的手腕在被他握在手中,瘦弱得橡根棍子。她太瘦了,以至于他都不敢用力。就如同对待一朵娇嫩的鲜花,他现在只能驻足观赏,不敢过多动作。

  她已经经不起任何伤害,在这一刻,在这以后……

  ”邢文?真的是你吗?“任勇不自觉往屋子里走去,薛达也跟了上来,站在任勇身后,两眼震惊地望着那黑夜里的白色人影。

  ”你……?“薛达张口,眼眶红了。

  白色的人影轻轻放下手里的手腕,并未转过头来,只是盯着那昏睡的人,沙哑地开口,”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黑暗里大家都看不真切,但是即便是这样,薛达和任勇也心满意足了。这声音,的确是邢文的,这身影,的确是邢文的。往事历历在目,他们感觉无比庆幸,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见他一面。

  任勇欣喜地盯着他,带着些许紧张开口,“她去了一样郡王府就成这样了……邢文,你……过得还好吗?”关切的望着那背影,他激动地说不出话。

  那头的人似乎终于转过脸来,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在原本就黑暗的屋子里只让人看见他那双愤怒的双眼。那双眼睛暗潮流动,连同他那飘逸的长发,给人带来沉重的威慑。

  “郡王?”邢文眼神转到别处,薄唇微动,冷漠地让人窒息。

  “邢文,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薛达缓缓开口,他终于看清了他,欣喜还未浮上心头,另一桩事就又将它给压了下去。

  他怎么还在这?他的眼神在邢文和南照身上流转,如此诡异而又亲近,他们是什么关系?心绪被拨动着,他想知道他的近况,想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也想知道他和南照怎么回事。

  ”郡王,今日我就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邢文突然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似乎比过去更加魁梧,任勇和薛达看呆了。这个高大的男子确实就是邢文,只是他似乎更加深沉,身体更加高大,就连那张脸也更加深邃。

  他飘了过来,不再是为了配合大家的情绪而选择走路,他心里被愤怒填满,眼神里更是喷发着恨意。面前的两个人见到他飘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血色逐渐消退,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样凶残暴力的邢文,真的还是以前那个邢文吗?

  邢文不顾他们惊讶的眼神,从门口飘荡出去,不带一丝表情,在黑夜中肆意游走。直至经过林崇焕,他停了下来。

  林崇焕丝毫不敢多言,他害怕这个鬼,他的眼神透露着恨意,全身冷得像个冰块,那没有温度的眼睛让他不禁往后退去,全身轻颤。

  “你看我做什么?”他毫无气势地说了一句,跑到郭二和郭三身后,脸色都被吓白了。

  郭二和郭三绷着身子,不让他靠近,但是他们都害怕这样的邢文,他此刻冷血又无情,除了南照,他其实谁的话也不听。

  院子里的人都紧张兮兮地防备着他,仿佛他就是那个怪物。邢文转过脸去,冷笑一声,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南照。

  几人紧紧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不利于大家的举动。他毕竟,是鬼。难道不是吗?

  白色身影缓缓往前飘去,他没入黑暗,一晃眼就没了踪影。等到他离开,所有压迫感似乎都没了,所有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是要去哪里?“仁勇心有余悸地望着大家,借着那一盏微弱的光亮他扫过众人的脸。

  ”郡王府。“一声粗重的声音传来,任勇身旁站了一个人,他侧头望去,是薛达。

  薛达不敢细想,邢文去了那郡王府,若是出了事如何是好?他向来是个老好人,在他的世界里,未曾想过冒犯,也不敢想过,这种事对旁人或许他能理解,但是,那是郡王。

  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邢文离去的身影决绝,他生气了,带着怨恨,去寻那人报仇。

  这一夜,所有人都不得安眠。他们担忧害怕,唯有林崇焕却怀着隐隐的期盼。一个邪恶的想法冒上心头,邢文若是因此杀害了郡王,那他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倘若事情败露,他只是个鬼,谁能奈何?即便是失败,他也毫无损失。

  这个想法让他振奋了一夜,竟然破天荒睡了个好觉。明日,又会是怎样的情景?他带着期待进入梦乡,一直到第二天。

  南照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充满了药味,刺鼻而又浓重,腹部似乎还有些疼意,她忍不住摸了几下。窗外已经是晌午,她秀气的眉头蹙起,不禁自问,她这是怎么了?

  ”啊,姑娘你醒了?“门口传来欢快的声音,南照抬眸,正见那秋月端了一盆水进来,滚滚热气熏得她脸蛋有些发红,反倒给她增添了一股妩媚。

  ”嗯,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睡到现在?“南照缓缓坐了起来,腹部突然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怎么会这么疼?她抬起头来,发现门外的秋月已经白了脸。

  ”别动,让我来。”秋月回过身来,看着南照突然惨白的脸,还有那双痛苦的睫毛在脸上扑扇,她就快忍不住掉下眼泪。

  将水盆放进屋内,秋月赶忙上前扶住她。“别动,我来就好。”她的声音禁不住带着哭腔,她还记得那坐在树上的南照,肆意潇洒,现在却躺在床上,日后也……她不敢多看她一眼,生怕泄露了什么,让这个让她钦佩的人伤心失望。

  “这是什么?我的药?”南照指了指那放在一旁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疑惑地看着秋月。

  “哦,这个,姑娘昨夜发烧,大夫说让你喝这个调养一下。”说着,秋月端起了那药,在嘴边尝了尝温度,“温度正好,姑娘快喝吧!”

  南照将信将疑,结果那碗笑道:“我都不记得,真是麻烦你了秋月。”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捧起那碗递到嘴边,“这药还是苦。”

  话虽这样说着,可是她仍旧带着笑意将药喝了下去。这味道好熟悉,就如同小时候喝过的一样。真是苦。

  秋月但有地看着她,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捏在一起,一直等到那药见底,她才松了口气,“姑娘,你今日就好好休息,大人还说你就放宽心,剩下的事他来操持。”

  秋月拧了热面巾递到她面前,关切地望着她,“大夫说你是太过劳累,姑娘还是好生将惜自己的身子,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南照接过面巾抹了一把脸,无不宽慰地笑着,”这不是还有你么?这么会照顾人,我日后若是病例了,有你在我也就放了心。“

  这是什么话?秋月冷了脸,没好气地将面巾放进盆里,溅起一串水花,”姑娘从不将惜自己,日后苦果不也自己受着,我们谁又能帮你?再者说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小了,哪里能一直舞刀弄棒,不为别的,也为自己以后想想!“

  秋月恨铁不成钢,遇上这么个顽固的南照,她忍不住为她担忧起来日后。

  南照望着她担忧的小脸,发自内心的欢喜,将她的手拉到怀里,满眼真挚地看着她,”谁会要我这个凶婆子,日后我就自己一个人行走江湖,逍遥世外,好不快活!“

  秋月瞪直了眼,整个人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呢,脸都沉了下来,“行走江湖?你想过你日后……哼,不说了,你真是快木头疙瘩!”

  南照奇怪,拉住她不让她走,“我日后怎么了?”她笑着问道,秋月却别过了眼去,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她想问她,一个人真的那么好吗?一身是病,日后有个三长两短,谁会去照顾她?心里愁闷地喘不上气,她胡乱地摇了摇头,借故走了出去。

  南照不以为意,女人都喜欢伤感,秋月不过只是太感性罢了。在床上坐了片刻,她实在呆不住了,往日劳碌惯了,线下一时无事,真是让她感到不习惯。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适应,她便窸窸窣窣穿好衣物,准备在院子里溜达一圈。最好是能问问林崇焕下一步的打算,郡王这事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打开房门,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真是好啊,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声,向来就关不住的她哪里能呆在屋子里一天,还是出去好。她脚下虽然有些无力,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绕过游廊,她先暂且站在这处晒晒太阳。

  假山对面的霍英望了过来,赶忙进屋,“大人,姑娘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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