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冗长繁重的,那些可以当作消遣利用的垃圾,得先保护好才可以。尽量克制自己不要一个没忍住就将他们杀掉。
直接无视,拎着包准备离开,却被尤紫霄,一下子按住了肩膀。
“你要去哪儿?”
因为经历过真正的杀戮,所以就算现在过起了安静祥和的日子,却仍然难掩双眸中的威慑力。声音犹如洪钟,他眉毛紧蹙,任凭自己被李秋月拉扯着,也要搞清楚尤弋要做什么。
“回家。”
只要吵闹和怨恨的地方不能称之为家,家应该让人彻底的放松,感觉到幸福和温暖。尤弋把尤紫霄按在肩膀上的胳膊拿开,眸中全是对未来的希望,同情的看了尤紫霄一眼,便朝门外走去。
家?
随手抄起身旁的木椅,便狠狠的朝尤弋的脑袋上砸了过去,尤弋能感觉到重物的飞来,却没有躲,而是硬生生捱着。后脑一阵巨痛,尤弋慢慢的转过身,勾了勾唇角,反而笑了。
痛才好,最起码证明现在还活着。
“这是你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吗?”看到被打的尤弋还在笑,尤紫霄的心火更盛。看到尤紫霄脸一黑,一只蒲扇似的大手举起,李秋月瞬间就停住了推搡,完全是下意识的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就算刚才和尤紫霄吵得火热,却在这时还是内心被恐惧填满。
尤紫霄瞬间出现在尤弋的面前,手用尽全力的扇在了尤弋的脸上,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慢慢浮现了紫色的手印。耳朵里发出嗡嗡的响声,眼前也是出现了丝丝的黑点,尤弋的嘴角扯的更大,笑容越发夸张。
“这一次,就用刀吧。”亲手将刀递到了尤紫霄的面前,尤弋轻声说道。被亲生父母当作畜生般对待,能如何?上辈子肯定做了坏事,所以这辈子才会如此不幸,估计,下辈子会更加不幸。
嘴角溢出丝鲜血,尤弋的话完全可以被理解为挑衅。
李秋月看尤紫霄眼睛通红,手里真的拿了一把刀作势要捅向尤弋,而尤弋满脸淡定连躲都不躲,脑子里有根弦‘嘣’的一声,断了。猛地站起身窜到了二人的面前,把尤弋拉到身后。
“赶紧滚!”李秋月的手被刀刃划伤,疼的龇牙咧嘴,尽管保护了尤弋,却仍然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自己的儿子可以被肆意践踏,但绝对不允许死掉,就算是为了以后的自己,也得这样做。
轻笑一声,尤弋可不领情。
“让我流血吧,这样谁都舒服。”只有狼狈不堪千疮百孔的时候,才能让洛落心疼,所以现在刀子捅进身体里不会让尤弋疼痛,也不会将他激怒,反而使他兴奋。
就当是我是天下最傻的傻瓜,将我刺伤之后,我会幸福。
握着尤紫霄的手腕,控制他手里紧握的刀划上了白嫩的胳膊,划了好几刀鲜血淋漓,又狠狠的刺进了肩膀,扑哧一声,鲜血染红了刀刃。像是在报复别人一样,尤弋冷漠而又狠辣,如此疯狂的举动并不是第一次了,李秋月熟练的把尤弋推到门外,然后关门。
尤弋自残的举动并没有取悦任何人,反而使得尤紫霄更加愤怒,所以之后,他都会在尤弋自残完后狠狠的再揍他一顿。
若是洛落的鲜血,定是十分鲜美的,而自己的血液无比肮脏低贱,尤弋用外套狠狠的擦着流淌着的鲜血,眼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眸中波光潋滟。此时,他已经能预想到洛落看到自己时的模样。
迫不及待的出现在洛落家门口,敲门后一下子抱住了出来开门的洛落身上,尤弋的眸中氤氲,却又充满了坚强,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样他把自己弄得尽可能的凄惨。
“姐姐……”
仿佛失意时迷茫不知去向何处而来到了这里,尤弋的眼中哀伤,他想让洛落看清自己的伤口,又仿佛害怕洛落会担心。轻声唤了声,就是如小兽绝望般临春风,发出心安的呢喃。
这股血腥味令洛落浑身都僵硬,她想要抱住尤弋,却抬不起胳膊。也真是嘲讽,并不恐惧于自己的鲜血,却对别人的鲜血退避三舍,
应该很疼吧?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因为尤紫霄,明明应该是和蔼值得敬重的父亲,却像个活火山一样总是不定期的爆发。尤弋并不是出气筒,敏感而又多疑,他自始至终都是个想要得到爱意的孩子,而这样,又有什么错呢?
得到这种对待,该是何其不幸。
眼中出现了悲哀,尤弋同洛落认识几年,时间并不算短,在洛落的心里,尤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乖巧懂事又机灵,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洛落还是把尤弋当成了弟弟。
所以,尤弋想得到的宠爱与幸福,洛落会给予。
“受伤了应该去医馆吧?”蓝了稚从洛落的身后出现,他觉得像是发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眼中出现的怀疑格外浓重,目光放在尤弋的伤口处,眸色深沉,突然之间莞尔一笑:“我们正好去医院,一起吧。”
尤弋松开了洛落,一直演出来的痛苦悲伤全都定格,而后慢慢的消散。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什么时候洛落和蓝了稚到达了这种程度的熟悉?已经可以出入洛落的住处,那么下一步,又会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情……一直温暖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犹如被洛落背叛了一样,尤弋的眼中出现歇斯底里,可却还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想要伪装成一只无害的小白兔,却总能在崩溃时露出锋利的爪牙。
“我们要去看望卿静,她受伤了,你不是也知道的嘛,因为……”洛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尤弋打断了。
“我是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声怒吼,洛落吓了一跳,她愣在了原地,不明白尤弋为什么发火。
“看样子底气十足,应该伤势也没有很重。”蓝了稚挑挑眉,觉得尤弋十分的可笑,就跟来抓奸的丈夫一样,他没有想过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指责洛落,就凭他?
也只不过是只靠着安慰救济而活下来的可怜人而已,听到了几句简单的话,就觉得像是抓住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还要去买些吃的,时间不早了,走吧。”蓝了稚对洛落说道。
“小弋,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馆包扎伤口。”洛落回过神,虽然尤弋的伤口并没有裸露出来而是被外衣简单的包扎着,但是得经过药剂处理才可以避免引发其他病症,屏住了呼吸,洛落上前一步拉住了尤弋的手。
手掌冰凉,洛落就像触碰到一块寒冰一样。
空间静默片刻后,尤弋突然甜甜一笑。
“不用了,姐姐我可以自己包扎的。”刚才隐忍的愤怒全部消失,尤弋眉眼弯弯,情绪转变之快令人咂舌:“你快去和蓝同学一起去医馆吧,我没有关系的,这些只是小伤而已。”
话音刚落,就朝远处走去,任凭洛落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回头,因为尤弋知道,若回过头时那张扭曲的脸,会将洛落吓到。
洛落的秀眉蹙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卿静已经醒来,去看望病人总不能两手空空,而且洛落的心里一直被负罪感折磨。总得解释一番,面对卿静,洛落一直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善意,她可并不是一个面对别人的付出能理所当然的承受的那种人。
收获多少,就会给予的更多,直到自己负担不起。
赤阳城的夜市开始了,尽管才是傍晚,街道上的小吃摊就已经摆了不少,两人并排走着,看远处的水果摊卖的水果很新鲜,洛落就挑了几个。
“老板,这怎么卖啊?”
老板正在招呼其他的客人,听到声音抬眼一看是洛落,脸色一变,虽然商人不会和金钱过不去,尽管多憎恨面前的人可也只会背地里骂两句,毕竟伤害没有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不巧的是这位老板不是商人,而是一名军人。
有血有肉,信念至上。
“我不卖给你。”
老板把洛落手里拿着的水果抢过来,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去招呼别的买家了,洛落有些尴尬的看了蓝了稚一眼,窘迫的收回刚才拿着橘子的手。为了防止更尴尬的场景出现,比如被老板强行赶走,洛落快步的离开了水果摊。
“卿静应该没吃饭,你去买水果,我去酒楼买两个清淡的菜吧……”
和洛落在一起行走,应该也会给蓝了稚带来不少的麻烦,路上那些鄙夷的目光洛落不在意,可是难免身旁这位天之骄子能承受的了。匆匆留下这句话,洛落就快步的跑进了一旁的酒楼,有些慌张。
蓝了稚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纵然有兄长的光辉,蓝了稚却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在国学院每次考试排名都是前几位。身为御史大人的庶子,就算母亲的出身不怎么样,就算自己的品行再恶劣,因为身份背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之前洛落也是这样。
因为身处在高位,所以对待这群老百姓的想法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觉得很有意思,可是现在洛落掉下来了,并且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将她接住,任由她从高处跌下摔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