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晴大学时期的室友们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传说中的“网恋男友”范唯尘,遗憾的是他们之间并没有正式打过照面,范唯尘行色匆匆,他非旦没有以大张旗鼓的方式现身,甚至是有些刻意掩人耳目的意图。
他穿着随意,一身休闲的运动服饰,三叶草的卫衣搭配同品牌的黑色长裤,脚下蹬一双旧意明显的帆布鞋,他就像这座校园里每天都在自由出入的男同学,唯一的不普通就是长相耀眼了些许,但此刻黑灯瞎火的,也就没有引人注目。
今天是F大校园歌手大赛的总决赛,莫亿年当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室友给瞒着报了名,从而误打误撞,一路闯进了总决赛。
F大例来出音乐才子,如今活跃在乐坛的前辈就不在少数,所以今日场下坐着的许多人有着大来头,有艺人经纪公司的老板、音乐创作者、经纪人等业内人士。
范唯尘下了飞机后回了趟家放行李,简单收拾后这才赶过来,辛晴提前给他拿了张入场券,拍过照给他看,所以他轻悄悄猫着腰轻易就找到辛晴的座位。
一同前来的还有苏田和张朗,他们的心情应当比后台的莫亿年更焦急,尤其是苏田,左手掐右手,急出了一手心的汗。
所以范唯尘的到来,只惊动了身旁的辛晴,她余光里瞄到一重黑影,这人身上似乎带来了一层乍暖还寒的冷意,两人因为隔着天南海北的距离,辛晴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到来格外敏感,她扭头,怔怔看了一会儿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决定和他开始这段感情之初,她未曾预料到,未来的日子里,就连静静坐在他身边都会成为一种奢侈。
范唯尘笑容温净,带笑的瞳仁亮盈盈的,辛晴从他眼里见到了星光璀璨。
辛晴总是想着,这样笑着的范唯尘多像古代的白面书生,斯斯文文,哪里有一丝足球运动员骨子里透出的野蛮与粗犷,可世事便是这般奇妙。
“你怎么这么晚?”辛晴与他上一次重逢差不多四个月了,知道他这次要回来,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分明四个月都等了下来,他迟到的这十几分钟却令她特别难挨,问出口的话未免过于娇嗔了些,可见情深意重。
“今天行李放得慢,耽误了时间。”范唯尘急急解释,伸手去捞辛晴垂在腿上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拳心不舍得放,缱绻一直浸到了眼底。若非人多眼杂,他多想去亲一口她上扬的嘴角。
苏田和张朗听到了稀稀疏疏压得极低的交谈声,好奇探头一张望,才惊得眼珠子几乎掉到地上,难怪辛晴留着一个空位呢,苏田私心猜测是否留给宁家宽的……
“范唯尘,你怎么回来啦?!”苏田曲着身子,隔着两个人的位置兴奋地问范唯尘。
张朗与她相同,可能是太久没见的缘故,他觉得范唯尘举手投足间起了细微的变化,他脸上褪却了那本就所剩无几的青涩与稚气,他的五官出落得愈发精致,眼窝深邃,隐隐趋近于型男的行列。张朗朝他笑得花容失色,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他经常沉迷于范唯尘与莫亿年两个大男人,真真是两个被老天爷偏爱的少年,要才华有才华,要相貌有相貌。
“小点声!莫亿年出场了!”苏田一旁的陌生人对他们的叙旧加以劝阻,她只得吐了吐舌头乖乖噤声,心里吃味地想,莫亿年真是到哪都受女同学的欢迎呢!
苏田重新端正了坐姿,她听莫亿年弹吉它唱歌,都会不自觉露出一种虔诚的态度,这次如同从前的千千万万次那样,在心里默默对他说上一句,莫亿年,你可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祸害!
莫亿年上台时习惯戴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他依然面无表情用一贯的寡淡神色对着台下的听众,这一回他用一首原创歌曲《七月见》作为开场演唱曲目。
一开口,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停止了,礼堂内唯一的鲜活只剩追光灯下平静如水的他。
一曲完毕,许多姑娘们不约而同被感动到了,暗自偷偷抹泪,小声交流心得。
“这首歌的厉害之处是,莫亿年能用一种四两拨千金的方式浅吟低唱,平缓地讲述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字字戳心,句句代入,是在唱他自己,似在唱每一个人,堪称极致。”
“我同意你的观点。这歌太有回味的余地了,怎么说呢,听完之后仿佛自己是陷入了一场醒不过来的梦境,虚实恍惚,境界颇高。这歌必然大火!”
“他才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我一直在寻找这样一名每一根头发丝都充满音乐天赋的干净少年。”
在座的谁也不知道,以上对话来自于圈内资深的音乐制作人与如雷贯耳的音乐巨头公司大佬的对话,之后的许多年他们都锲而不舍对莫亿年抛出了无数次的橄榄枝,统统被他拒之门外。
直至后来他的外公被沉冤昭雪,他才改变初衷,正式签约做了歌手,不为名与利,只为了能让自己发更多的声音,这声音能让更多的人听到。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自己外公在世时未了的心愿,让大众知晓,他的外公是名廉洁的清官,是个正义感十足的好人,仅此而已。
莫亿年的这首《七月见》虏获了一票粉丝芳心,能够打动人心的都是好作品,底下已经有女生发扬起了八卦精神。
女生A说:“这歌词像是写给他前女友的,‘遇见你那一整个夏天,比梦还长’这一句,我可以自行想出一百种被扼杀的校园恋情。”
女生B说:“可对一整首歌来说,应该是写给他的故人,或许也包括那个他很喜欢但始终不敢与之表白的那个女生吧。”
女生A又说:“有道理,多想做被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呀,莫亿年真的又帅又有才华,读书还读得死好,他活脱脱一现实版的小说男主原型哇!”
女生B劝说:“你就别对他痴心妄想了,他该是被前女友伤狠了,我们学校多少女生前赴后继对他主动示好,他愣是油盐不进不为所动,这样的男生只可远观,毕竟心里住着白月光,之后在他生命里出现的女人便全部沦为成蚊子血了,这种男人爱他不起呀!”
苏田竖尖耳朵,听得一字不漏,听得她心头一紧,她顺着两个女生聊天的思路,反复思索着莫亿年心里住着的那道白月光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慢慢从初中回忆到高中,又从高中回忆到高复,这些年里,莫亿年身边确实莺莺燕燕没有断过,可若真的细究起来,苏田脑海里竟空空如也,丝毫理不出头绪,连一个真切的名字都难以浮出水面。
苏田有种白与莫亿年做了那么多同学的感觉,突然她灵光一闪,莫非是最近那一个名叫江町的美丽女孩?
可瞬间苏田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再一遍扪心自问,零零总总那么多的女生摆在自己眼前,一个接一个如繁华的泡影从她眼前快速跳跃,还偏偏真就一个也拣不出来,她从今往后再也不敢自诩是最了解莫亿年的女同学了。
莫亿年像这世界上的未解之迷,苏田自以为无限接近过答案,但其实一直从未触碰到过边缘。
比赛最终,莫亿年众望所归夺得了这一届的冠军,他夺冠曲目改编了周杰伦的《彩虹》,他是借由这个机会把自己深沉的想念送给一个独自在远方漂泊的兄弟范唯尘,只是他不知道,这个人就静静地坐在场下听他唱歌。
自从范唯尘去了英国后,学业与踢球占据了自己大部分时间,他与莫亿年联系的频率逐渐减少,有时在网络上遇见才会聊上几句。
有一段时间,范唯尘内心特别煎熬,过得也颓废,只消一想到与辛晴相隔两地就坐立难安,尤其得知宁家宽这人的存在后,各种猜忌涌上心头,不安与惶恐便如影随形。
范唯尘有许多艰辛不敢与辛晴吐露,就只好冲莫亿年诉苦,他很多次设想过最坏的结局,他无数次动过放弃现有的一切的念头,两手空空地回国,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求维系住他的爱情。
可古人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范唯尘很长时间都做类似的梦,他孤零零站在分叉路口,可惜梦里没有告诉他该何去何从,他被时间定格在了原地无法迈出步子。
那时的他钻进了牛角尖,并且害怕自己的极端情绪影响到辛晴,他甚至单方面减少了与辛晴的联系,原本爱让他步履轻盈,没成想此刻却使他寸步难行。
他曾对莫亿年说,彻夜失眠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睡不着的时候就一直听着《彩虹》,有时听着听着也就强迫自己昏睡了过去。
莫亿年则对他说,日子过着过着就短了,短到了头,方才促成了天长地久。所以,远隔重洋不一定就是远,近在咫尺也不一定就是近。
莫亿年没有说,前者是指范唯尘与辛晴,后者是指自己与苏田。
所以这世间的感情并不是全部心意相通的,没有完完全全的感同深受,只不过是关于爱情这一道难题,大家碰到的重重艰难险阻都如出一辙罢了。
宣传部长给莫亿年颁发了水晶奖杯,他平静地接过,在主持人的巧舌如簧下,只好勉为其难说了几句夺奖感言。
苏田见他“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样就看得来气:“这金口到底是有多难开啊!多说几句能怎么样?”
张朗安抚她的愤怒,小声提醒道:“这里可全都是他的粉丝呢,你惹不起。”
“对哦,不能口无遮拦,不然得被乱棍打死。”苏田嘻皮笑脸,做了个捂唇的俏皮表情,看得出来她是打从心底里对莫亿年夺冠感到兴奋。
苏田在后来无人可见的日记本里记录过这样一种心情:有幸与我俩共同的最好的朋友一块儿见证了你的荣光,这一刻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光辉岁月,而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
待莫亿年快要下台之际,辛晴凑近他轻声交待:“你先退场去后台那里找莫亿年吧。”
“那你呢?”
“我过会儿就出来。”
“为什么要让我提前退场?”
辛晴实话实说:“我的室友如狼似虎,怕你落入她们手中了招架不住。”
范唯尘不置可否用余光斜睨了她一眼,她脸上半真半假的表情一如从前,总是喜欢用玩笑的口吻来轻描淡写不那么光鲜的真相,他明明知道辛晴是为自己着想,但退场时不免有些怄气,私心以为辛晴是不愿将他公之于众而已。
好在如此细微的不悦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他们被后来的聚餐给冲昏了头脑,那样的欢快与闹腾几乎是史无前例的,所有人兴致都极高,高到范唯尘最后被灌醉在路边的大树底下。
范唯尘素来以自律闻名,今天能破了清规戒律实属“网开一面”,不过没有人逼他,喝酒全凭他自愿,为的是给张朗践行,而他此次回国大半原因也是为了张朗,他在网上告诉范唯尘自己要去当兵了。
那就意味着,如果他这次没赶回来给他践行,他就要两年见不到张朗。
范唯尘自然不会没心没肺到直接说出实情,也不会有人咄咄逼问出一个原因,他回来就是高兴的事,撒开了玩儿就对了!
“蟑螂,你得……完璧归赵地回来!”
“范唯尘,你用起成语来咋就这么不择手段呢!”苏田听不下去,嘴里嚼着牛板筋,连带说出的话也带着股咬牙切齿的劲。
“你也不比我差多少了。”范唯尘回道,可谓是扳回一程。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因为他们想起了一个人,是去年在汶川大地震救灾时断了一条腿的石教官。
这人估计是张朗心里的结,他敬仰石教官不假,可石教官同时也是韦荏苒喜欢的人,韦荏苒这个人还住在张朗的心里,一天都没有离开过。
他扪心自问,决定去当兵,是否浅意识里受到他们的影响?
张朗一根烤串一口啤酒,摆出一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大无畏精神,他琢磨着两年的当兵日子可是清苦万分的,不如趁今夜繁星点缀,好朋友们无一缺席,彻底放纵自己一下也无妨,来个不醉不归。
莫亿年对张朗打趣道:“蟑螂,两年后再见到你,你得多黑啊!”
张朗标准式嘿嘿笑了两声,大约是认同莫亿年的说辞,端起酒瓶无言敬他酒。
他们五个人一直吃到烧烤摊打烊才尽兴,张朗喝得神智不清,大着舌头许诺范唯尘:“两年后的暑假你回国来,我请你吃小龙虾!冬天没劲透了,三天两头下雨,湿冷得很。还是夏天的夜排档最舒服,明年正巧还赶上世界杯,你一定得回来!”
“那你是没来英国待过,那天气简直能把人憋出抑郁来。”范唯尘也比张朗好不了多少,走路摇摇晃晃,两个人你推我搡,推心置腹,最后彼此伸长了手臂结结实实搂住了对方。
辛晴就站在他们身侧,听了范唯尘的醉话莫名心酸,他一个人熬过寒冬腊月,确实需要足够的勇气。
三个喝高了的大男人并排相拥在一块儿,辛晴和苏田几乎退位让贤,她们成了背景被挤出了局,原来男人之间的友谊也这么黏黏糊糊。
幸好这条街已经沉睡,三位“酒肉穿肠过”的男同学即使走得歪歪扭扭也不会招人臭骂。
莫亿年借着酒劲终于说出气话:“得!你们都走!这里,有兄弟我替你们守着!你们俩就放心地走,头也不回地走!”
“我信得过你啊年哥!”张朗用力拍拍他的胸脯,眼框湿润,这一晚他们都将情绪克制得极好,刻意不提关于离别的话题,其实离别这二字在每个人心里转啊转,圈地为牢了。
范唯尘顺着话往下接:“等我混不下去就滚回来了!你要等我!”
苏田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努了努嘴角朝辛晴吐槽:“看来这儿压根没我们什么事儿了,你看他们仨多恩爱啊,都上赶着演一段三角恋了!”
辛晴失笑,这笑容还未来得及收住呢,她眼睁睁看着范唯尘一个脚步踉跄,笔直着身体往前倾倒。
多亏莫亿年和张朗一左一右架住他,这才幸免了他摔成狗吃屎的狼狈模样。
辛晴不能再坐视不理,上前去搀扶他,他虽然醉得差不多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可浅意识里深深记得辛晴的体香,他面色泛潮,见了辛晴后眨巴眨巴眼睛不忘讨好。
“跟只哈巴狗似的。”辛晴难得见他如此温顺,趁机揩油刮了一下他的鼻头,不料范唯尘比之刚才更乖巧,立马学了几声狗叫给她听。
“汪汪汪!汪汪!汪!”
“还来劲儿了是吧?”
“汪汪!”
“你这狗还真沉呐!原来是大型犬啊!”范唯尘将大部分重心压在辛晴身上,她本就是骨架纤瘦的女生,被他这么一压,累得可够呛。
“汪汪汪汪汪!”一连串的叫声是在叫嚣着不满,他虽然醉糊涂了,可私心仍不愿被比喻成狗的。
辛晴未曾见过这般有趣的范唯尘,半大孩子似的,因为酒精的麻痹,令他暂时丢却了清醒时承受着来自现实的巨大压力,这一刻他回归了自由且放松的本性,真好。
这才是十八岁该有的样子,浑浑噩噩也好,难得糊涂也罢,心中没有远大志向,却能装得下星辰和大海。
“范范,你好臭啊……”辛晴低头,在他颈间深嗅了一口,他身上杂糅了许许多多的烟火气、酒精味、孜然香、洗过澡后的淡薄荷余味,还有他那特殊的咸咸的粘附在肌里的汗渍气息。
每一次的亲密接触,都是用无休无止的漫长思念换来的。
范唯尘把辛晴的肩膀当成了枕头,恨不得翻一个身,他已经醉得不醒人世,这回的梦境终于换了其它内容,梦里面他的女孩正埋怨他臭呢……
他不服气,想着辛晴每天喝的水还没他每天流的汗多,这能不臭么?但他敢怒不敢言,不知怎么回事,别看辛晴瘦瘦弱弱,可与生俱来的气场总是力压他一筹,被她一凶,自己便再也不敢造次。
辛晴累得气喘吁吁,脑门儿都冒汗了,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压着她呢,她都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于是她只好将范唯尘扶到路边的一棵大树底下缓缓,思量着应当拍醒他后拦辆计程车送他回家比较妥当。
“哈哈哈!范唯尘!你真如莫亿年所说的那样,喝三杯就能吐半马桶啊!”苏田插腰笑得前仰后翻,她见范唯尘软趴趴抱着棵树旁若无人地呼呼大睡就更是笑得停不下来了,他这是稀里糊涂将树当成了辛晴吧。
这情景着实滑稽,范唯尘抱着树坐在泥土堆上,裤脚口沾满灰尘和泥土,还沾上了落了一地的小黄花。
苏田由衷替辛晴感到欢喜,她真幸福,就连在这个男人的梦里,她都是被偏爱的一方。
辛晴跟着苏田一起笑,不料范唯尘忽然出声打断她们,表情神圣不可侵犯,似醒非醒道:“不许笑!”
辛晴和苏田果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喝住了,顿时收敛住笑意,静待下文。
范唯尘醉眼迷蒙微笑着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可是我第一次喝酒哦……”说完这句,他闭上眼呼吸清浅地继续安然睡过去。
辛晴再也笑不出来了,心疼不已地脱下外套给他披上,想来他舟车劳折腾得不轻,这会儿还可怜巴巴被灌醉了抱着树睡在烂泥地里,可不是好气又好笑嘛!
这凌晨的大马路别说是计程车了,连只鬼都不肯出来,苏田提议去附近的小旅馆将就一晚,无论如何总比睡大树底下强,这又不是大夏天好乘凉,如今这天可是日夜温差大,寒意逼人,活活挨一夜的冻可是要进医院的,哪能无缘无故地去受这个罪。
路边上正有一家连锁酒店,辛晴和苏田任劳任怨,将三位男生逐一安顿好,而这三位男生默契十足地集体喝断片,醒来后死活想不起某些丢人的片断,也不知是否故意的,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关系,这段记忆里残缺的那部分,如华美锦缎上面蒙着的几度薄灰,约是九分的完美,失掉的那一分给岁月留白,如此甚好。
遗憾到最后,这段记忆成了沧海遗珠,后来的他们竟一次也没有合体过。
任世事无常,人生起落,相聚有时,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