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片口香糖2018-11-07 17:066,760

  属于两个人的欢愉一直持续到夜里两点多钟,一床凌乱的被子余温尚热,房里寂静旖旎,徒留粗喘的两道气息在空气中交织擦碰。

  整个身子都是疲软的,思绪却兴奋到极致,辛晴趴伏在范唯尘的侧颈,汗水与泪水粘乎乎贴着肌肤,二人互不嫌弃,辛晴就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挂在他在身上,她觉得爱情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他们已然爱到了身心骨血都契合的地步。

  腻歪了很久,范唯尘睡意来袭,有辛晴在的时候,他终于可以不再听着《彩虹》催眠。

  朦胧间,他似乎听见辛晴喊饿了,可他的眼皮愈发沉重,他还感受到应该是辛晴在摇晃他的脑袋,她试图喊醒自己,他也试图努力让自己清醒,却可能因为刚才大量消耗了体力,这会儿整个人陷入了梦里动弹不得。

  梦里的他上了一条小船,浮浮沉沉地漂泊在浩淼的大海中央,他怎么也望不到尽头在何方,幸好途中没有遇上惊涛骇浪,可也一直都抵达不了岸口。

  他在海里无休无止地漂着,直至一颗心沉沉地下坠,他才下意识伸出手去捉身边睡着的人,竟是空空如也!

  范唯尘瞬间惊醒,他睁开眼,七十七层的窗边为他留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厚实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人间繁华。

  他赤脚下地,只穿一条平角内裤,孤零零站在原地发了会儿愣,此刻的他头痛欲烈,如同独自闯荡在剑桥时期的自己,每次醒来都是一再迷失,他常常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踢球不再重要到坚不可摧的地步,要不然怎么会在心里放弃过一百次不止?

  范唯尘笑自己可耻与虚伪,悍卫梦想成了扯淡,他无非不想让自己沦落成别人口中的笑柄吧……

  “辛晴!”范唯尘几乎要暴跳如雷,他没有一点心情在此时此时与辛晴去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所以他扯着嗓子喊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整个人临近盛怒的边缘。

  “啊?”辛晴在外边应和他。

  范唯尘订的是城内五星级套间,市中心的地段,站在玻璃窗前能一眼望尽琼楼玉宇、蜿蜒灯火。套房的空间很大,带一个独立的厨房和客厅,像小型的一居室,范唯尘喜欢这样结构的酒店,真像两个人未来的家,所以哪怕价格不菲也不在话下。

  他一人在外吃穿用度都是极为节俭的,到如今身边存了一些钱,还算可观,富余全用在辛晴身上,倒一点不见心疼,只觉给她的还远远不够,恨不能一颗心窝子掏出来留给她封存。

  好的是,她没有自说自话就离开,范唯尘这才缓和了气色,捡起地上的衣裤套上就寻着声音找到了客厅。

  比起自己的惊慌失措,辛晴却是悠哉游哉,大概是从范唯尘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件宽松的T恤套在身上,差不多能遮到膝盖的位置,范唯尘第一次发现眼前的这个辛晴骨子里是妩媚的。

  她应该是趁他睡着之际叫了客房服务,一碗热气腾腾的云吞面正搁在茶几上,电视屏幕上放着某部电影,她猫一样蹲在地毯上,转过头无辜地看着范唯尘,像做了坏事被抓了正着的女同学,瞪大眼睛妄图博取同情。

  偏偏这一招还真管用,范唯尘之前的气消了大半,如今哪还敢颐指气使,走近了学着她的样子蹲下,只见自己仍是比她高出一截来,他索性单膝跪在地上,急不可耐将辛晴拥进了怀中。

  辛晴被抱得莫名气妙,方才温存的一幕幕如慢镜头在脑内回放,脸颊火热。她手中的勺子还来不及放下,汤汁不小心滴溅到了范唯尘的衣服上,她生怕烫伤他,只好直着手臂不敢动作。

  这一晚本就已经折腾得够呛,再被范唯尘这不知轻重的手劲一抱,她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诶!干嘛总是动手动脚的?”辛晴龇牙咧嘴地埋怨,她的表情一定不太可爱,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呢,刚要尝到第一口新鲜云吞的味道,没成想半路杀出个范唯尘,坏了她好事。

  “谁让你又一声不响就不见了!”范唯尘胡乱控诉完一通,抱得更紧。

  “是你睡得像只死猪啊,我都饿得两眼冒金星了,你也不管我死活!”这回轮到辛晴控诉了,她方才是真的闹了范唯尘很久,而他是睡得真香,她越闹他就越能睡。

  “嗯?我是太困了嘛!”范唯尘是出了名的温驯,性格又是只报喜不报忧,他永远不会让辛晴知道,他一个人在英国是怎样的彻夜难眠,但他会羞涩地心甘情愿承认自己在她面前着实睡得像只死猪。

  紧接着,范唯尘死皮赖脸挨着辛晴坐下,陪她看完了这部有头无尾的电影,最后连影片名叫什么也不知。

  于范唯尘单方面而言,有关这个夏天最后的回忆,始终停留在与他分享同一碗云吞面的女人身上,这段往事亦是他此后八年间为数不多的快乐,他和辛晴一起见过凌晨四点的S市,这是往后余生都无人替代的良辰美景。

  范唯尘是带着这段往昔踏上飞往伦敦的航班,仅短短几日,他体会到了些食髓知味的意思,便再也做不到轻装上阵,他过安检时一步三回头,那是辛晴第一次到机场送他,最后头也不回往前走的瞬间是最惨忍的一幕生离场景,范唯尘视线模糊,在辛晴看不见的地方暗自泪流满面。

  他终于明白辛晴不愿送别他的原因,想必辛晴如他一般,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潸然泪下。

  异地恋的马拉松,跑得他们怀疑人生。

  辛晴开学前两周就搬入了学校宿舍,原因之一就是应室友的要求,多个人在能壮胆,做任何事也能有个伴。

  刘柳近几日神出鬼没,听同层寝室的同学私下爆料,她交了个校外的男朋友,约会时正巧被她撞见,虽没看清对方的脸,但根据背影的身材,推测是个多金的帅哥。

  推测多金和帅哥是有一定理由的,男人背影健硕挺拔,肉眼目测至少一米八五及以上,发型时髦,估计是个名副其实的型男;多金则是根据男人的穿戴而言,从上至下全是一线品牌的当季新款,脚上一双跑鞋更是限量版发售。

  这位在公共池洗衣服的女同学说得来劲,听八卦的人从起初的两人升级成了十几人,队伍一直堵到了厕所门口,正当女同学说到这位神秘男友开着哪个牌子的跑车时,刘柳已经双手抱腰站在她们身后好一会儿,她和在场的所有女人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唯一不同的是表情,别人是艳羡,她脸上则带着几不可见的得意神色,是一种正宫娘娘的笃定。

  好在刘柳没有当场动怒,不然以她刚烈的性子,让她不爽了当众手刃对方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一回她反倒没有摆出一副扭扭捏捏的姿态,可谓令人捉摸不透,大有“老娘就是谈了个恋爱碍你们谁眼了”的光明磊落,倒也让背后兴风作浪的人默默闭了嘴。

  主要刘柳以为,以这样的方式公布恋情,倒也不算坏事,她正愁无从说起呢……

  令辛晴颇感意外的是,这位神秘男友并不是别人,而是那位虽然不是F大新闻系但却是F大新闻系的红人宁家宽。

  如此一来,辛晴心下终于有了定论,这世界果然太小,原来他追求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同班同学兼室友,她面上没什么表示,心里是祝福的,自己可是暗处的那位红娘呢!

  倒是其他两位室友,偷偷在背后嚼舌根,许是出于酸葡萄心里吧,觉得刘柳被千般万般好的宁家宽看上等同于修了八辈子的福。

  辛晴不以为然,爱情这个事儿,难道不是王八看绿豆的事儿么,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谁规定哪种人非得爱哪种人,外人就爱瞎操心。

  约莫过了个把月,刘柳的恋情算是彻底对外公开了,宁家宽空了就来学校找她,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放学。

  F大新闻系又成功添了一名红人,这个红人就是刘柳无疑了,她背着双C的包包走在校园里,会被有心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可她丝毫不在乎,那都无法成为打击她的利器。

  刘柳有爱加冕,活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辛晴欣赏她这份硬气,毕竟她在高中校园里和范唯尘这段早恋,是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才没敢像刘柳那样爱得无所畏惧爱得理直气壮,她根本是挺不直腰板的,生怕别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所以无奈之下,只得选择了低声下气,掩人耳目。

  虽然她想过无数次如同刘柳一样,为了爱情愿意与一群人抗衡也在所不惜,只是她终究没有做到罢了,这份遗憾一直都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自动消失。

  之后水到渠成一般,刘柳提出要让宁家宽请宿舍的姐妹们吃顿饭,算是正式认个脸,这一举动也是当代大学生有了对象之后不成文的规定,不算唐突。

  大家听后欣然接受,尽管其他两位室友又在背后探讨这顿饭背后的含义,说是刘柳的炫耀也好,或是刘柳的虚荣也罢,既然她开了这个口,她们就得赴这个约,如此云云。

  这个宿舍的人际关系本就薄如纸,如今更是因为刘柳找了男朋友一事,四人之间的罅隙就更大,偶尔火药味十足,刘柳彻底被其他两位孤立了的意思,而这两位便自然结成了盟友,辛晴向来摆出独善其身的姿态,反倒在这段畸形的关系里头最为正常。

  刘柳并非愚钝之人,她在小事上有意无意会朝辛晴示好,但辛晴只当不领其意,她又不傻,可不愿做那根导火索。

  辛晴和范唯尘视频闲聊时吐槽了这段复杂的人际关系,她指望范唯尘能发表高见,不料他的重点则放在了宁家宽这个人身上。

  “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也不知何出此言,范唯尘莫名就是对宁家宽有种天生的敌意,这不符合他一贯谦谦君子的修为。

  “他是哪里招你惹你了?”辛晴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想起什么,她对范唯尘说:“还有你知道吗?宁家宽是你的球迷!他上次去吉隆坡看球,穿的球衣就是十七号,你的号码!”

  “那又怎么样?”范唯尘一点儿也不惊喜。

  辛晴不喜欢他这样子的不近人情,据理力争道:“且不论人家家境如何,但他从S市追到吉隆坡看球,你作为他的偶像,是不是应该心存感激,而不是轻飘飘一句‘那又怎么样’?如果这话被他听到,被任何一位你的球迷听到,真的很伤人,用你的话形容就是,那颗心得碎得稀巴烂!”

  “行了,我接受批评,以后改成么?不过就事论事,对于这个人吧,我也不知怎么的,可能上辈子是冤家吧,总之这辈子是不能看顺眼的。”范唯尘说了句大实话,挺招人骂的,但他没法在心里憋屈,他必须将真实的想法说给辛晴听。

  “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的,你这是上升到了玄学!何况,咱们就事论事,他没哪儿惹过你呀?”

  “他对你的想法可没那么简单。”

  “范唯尘!你再说这种话我真生气了!你究竟是用脑子思考问题还是用屁股思考问题?正如你所言,就算他对我想法不简单,他能去追我室友?”

  “这才是他的不简单之处。”范唯尘改变不了他的第一判断,甚至无比坚持自己的预感是准确的。

  “范唯尘,你怎么会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辛晴第一次对范唯尘感到失望,她情绪濒临失控,原来的范唯尘是一天到晚只懂训练踢球的人,心思再简单不过,哪存了这种弯弯绕的想法,辛晴突然怀疑,他或许从来不是粗线条的人,而是向来疑神疑鬼的性子,之前隐藏得太好以至于她没发觉而已。

  “龌龊?我这是作为你的男朋友,对你善意的提醒而已!”范唯尘不比他冷静多少,说起宁家宽已经够来气的了,再加上辛晴一味向着他说话,自己反倒被冠上了“思想龌龊之人”的标签,是可忍孰不可忍!

  “反正我没瞧出哪里善意。”辛晴嘴硬顶了回去。

  “辛晴,我这个人在你面前自始至终都很透明,没有虚头巴脑那一套,也不存在什么花花肠子。我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但似乎在你的认知里,我在你心里变得不如从前那样好了是吗?就仅仅凭着我对那人的一句揣测,让你替他打抱不平?”范唯尘面无表情说完这段话,相比于辛晴,他显然才是失望的那个人。

  “我这不是在替他打抱不平,而是认为,你有那么点反常和过激了,甚至把他当成你的假想敌,这就有点胡说八道了,我是没法接受这一点,不是别的。”辛晴无力地解释。

  “你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

  “……”辛晴被指责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就先到这里,时间会证明,我有没有冤枉他。”话音刚落,范唯尘一秒钟都等不及,直接切断了信号,他被气得胸口疼。

  范唯尘深切地感知到,他和辛晴的这段恋情,恐怕已是危机四伏,她却还在地球的另一端,掉以轻心。

  只是说来不凑巧,辛晴终究没能如愿去赴刘柳与宁家宽作东的约,那日正值张朗入伍前夕,莫亿年请客在名为十七的小酒吧给他办了欢送宴。

  莫亿年做老板怕是要亏钱的,他太任性,今晚又挂上了打烊的木牌。记得上一次这么做,是为了给张朗过生日,那天发生的一切如梦如幻,张朗至今回想起来都诚惶诚恐,好似他这个向来不怎么样的人在菩萨那里开了光,让他一夜之间登上了人生的巅峰。

  今天也是难以言表的快活,只是少了范唯尘,这快活便打上了折扣。

  在场所有人都在想念远隔重洋的范唯尘,没有人真的说出来,说出来就扫了兴,并且会使离别的气氛推向万丈深渊。

  莫亿年对张朗承诺:“蟑螂,今天允许你提一个条件,即使是无理的也成。”

  张朗没带客气的,事先就想好了要求前来赴约的:“年哥,你得帮我保管三样东西。”

  张朗一开口,莫亿年就心知肚明这三样东西为何时物,这东西几乎是如影随形跟着张朗的,有那么点“人在物在,人亡物亡”的使命感。

  一个笨头笨脑的松下随身听,如今早被兴起的MP3给代替,曾经的风靡一时即将要被写进历史的纸页中。

  一个曾在课堂上被英语老师没收最终又被范唯尘狸猫换太子过的富士牌相机,里面承载了他们高复那一年零零总总的经历,拼凑起来的故事兴许能拍一部不太长的电影。

  还有就是一把四根弦的尤克里里,张朗努力自学过,虽然莫亿年没好意思揭穿,他天生的乐感真的差强人意,但毋庸置疑,许多事努力过比天分重要。

  莫亿年脸一沉,听他这么说总有点交待后事的苍凉,有些不高兴:“你这是不想回来了么?”

  张朗解释:“我是生怕我爸到时趁我不在,将它们当废铜烂铁给卖了,那我都没地儿哭去!”

  “行吧!”帮这种忙不过是举手之劳,莫亿年压根没当回事儿,重新给了张朗一次机会:“这哪能算得上条件,再好好琢磨琢磨。”

  苏田在一旁煽风点火地搭腔:“就是啊蟑螂,莫亿年可不随便许诺别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赶紧的下狠手勒索他一笔啊!”

  辛晴托腮,置身世外观望这场好戏,只见肤色黝黑的张朗,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瘦得很精神。许是没人对他这么掏心掏肺地好过,他正襟危坐抓耳挠腮的苦恼落在她眼里甚是好笑,但更多的是让人心疼他,心疼他对这个世界充满迟疑与慌张。

  “蟑螂,你得抛开过往住在你心里的各种苦大仇深,但愿当兵的这两年能成为你生命中的转折点,能使你获得内心真正的从容与自由。其实,扼住你喉咙的手一直都不存在,你别给自己栓上枷锁。”辛晴不太擅长给别人灌鸡汤,眼下也是凭着一腔冲动,一鼓作气便说了这种煽情鼓励的话。

  “嗯,辛晴说的也是我想说的。”苏田眨巴眨巴眼睛,这个年纪还能天真烂漫得不让人讨厌,实属难得。

  “谢谢你们,给我黯淡无光的人生里织上一段锦绣年华。”张朗动容得落下滚烫的泪来,这一刻没有“男儿有泪不轻掸”这句话。

  辛晴没想到自己的话起了这么大的作用,见张朗情绪泛滥,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话题转回原处,故意学着苏田的样子开着浮夸的玩笑:“别哭啦蟑螂,莫亿年还等着听你提条件呢,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千万别手下留情!”辛晴一脸无辜,说出的话却挺狠:“我看你左右为难,我给你来点提示啊,比如让他把这间小酒吧转到你名下!再比如,让他说一件未曾敢说出口的秘密,你可以随便要求他做什么呀!”

  光影里的莫亿年脸色一如既往平淡无奇,辛晴素来觉得他与生俱来的通透与见地远超同龄人,而他的反应正中辛晴下怀,那就是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

  辛晴很想问一问他,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是能让你急得寝食难安的事,但她当然没有真的问出口,那也太有失分寸了。

  莫亿年和楚清源其实是一类人,并非自视甚高,骨子里则透出一股天然的冷漠与距离,好像对一切没有值得留恋的必要,就连体内的爱都需要靠低温冷藏,因为他们都有强大的心脏与惊人的克制力。

  “可以。”莫亿年这话接得风轻云淡,酒吧与秘密,仿佛他的身外之物,只要你随口一句话,他就能给。

  张朗闻言,胆子大了些:“那你用我的这把尤克里里,给我们再弹奏一遍你的那首原创歌曲《七月见》吧。”

  提议是好的,总归少了些份量。

  “就这样?”莫亿年问时不无惊讶,这未免太便宜了自己。

  张朗语气坚定不移:“就这样。”这三字掷地有声,尽显格局,无论何时何地,张朗总是在坚守自己的底线,他的底线是知足常乐。

  莫亿年接过张朗递过的尤克里里,低头拨弄琴弦,张朗依葫芦画瓢偷偷学过他这个动作,学了个东施效颦,搞得他心有余悸。

  “《七月见》,送给即将远行的张朗同学,请笑纳。”莫亿年低声说。

  朗朗夜空 繁星点点

  似曾相识 是你容颜

  昼夜交替 历史无名

  尘埃起落 故事归零

  初晴雨后 天各一方

  虫鸣蝉语 梦里是谁

  你曾是侠客 刀光剑影 浪荡一生

  你道江湖好 咫尺天涯 来去如风

  你卷入红尘 山呼海啸 良人陨落

  你终将退隐 卸田归甲 甘做凡人

  虫鸣蝉语 梦里是谁

  世间最难觅 今生意中人

  你我本不识 相逢和别离 都是遇见了自己

  你道凡人好 神仙也羡慕

  我道是你好 遇见你那一整个夏天 比梦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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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复时期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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