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长街看不到尽头,火红衣裙的烛妖嬉笑着,在见到烛伊后都边打量边讨论着,惹得那小姑娘一阵羞涩。
莫之恒和烛伊的衣裙都显得格外突兀,尤其是他衣摆上的银龙。之恒单手护着怀里的烛伊,向前走去。
路的尽头巨大的菩提榕树遮天蔽日,可叶子却是火红色的,风吹过时恍若幽幽的火苗一晃一晃的。
那榕树扎根在水中,无数火红的叶落水而成莲,湖水顺着池塘边游走,汪洋至看不到的尽头,汇入八苦河中。
仿佛是特意为迎接他们,水中渐渐升起一座赤色平桥,桥前立着块石头,上书‘八苦河慧桥’,与外面的别无二致。
烛伊提着灯,抬步踏上平桥,随莫之恒一起步入榕树前逐渐升腾起的雾霭中。
“你们来了?”那红叶榕树里也是一方小世界——枝叶蜿蜒盘旋,构成一座巨大的宫殿。提灯被挂在两侧,白色的灯罩上开满了火红的莲花,路的尽头,是一片绯红的裙摆。
烛伊弯腰行了个礼:“树婆婆。”
那人转身,一头银丝在赤色长袍上蜿蜒盘旋恍若银龙,岁月没有在她的面上留下任何痕迹,衬得她还犹如花信年华的少女。
其容貌与最开始引路的烛妖精灵竟是一模一样。
“老身见过灯使烛伊大人。”树婆婆起身,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提灯恭敬的举过头顶。
有枝条不断垂下,将提灯缠绕住,有白光恍过,枝条撤回时原本的提灯已变作一枚黑身白瞳的阴鱼玉佩。
树婆婆上前,烛伊下意识的跪地,由着婆婆弯腰将月曜戴在她的腰间。
“老身是前任灯使菩提。”树婆婆笑道,“新灯使的诞生象征着前任灯使的死亡。老身在此,已恭候烛伊大人多时了。”
烛伊迷茫的拉住树婆婆粗糙苍老的手:“婆婆,阿烛不明白。”
“每一盏灯都有自己的寿命,没有一盏灯可以长明。”树婆婆笑着将烛伊牵引至身侧,有火红的落叶坠落于她的裙摆,她只迷茫着看着面前的人。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蕴取。”树婆婆每说一句话,便自菩提榕树上摘下一片落叶,平铺于掌心,组成一朵八瓣红莲,“世间八苦,众生有灵。一念起而执一生。”
“不老梦是梦,更是梦想。”树婆婆笑着将八片落叶纳入烛伊手中,抬眸看向她身后的莫之恒,道,“之恒大人,请随我来。”
烛伊抬手,拉住莫之恒的衣摆。
他挑眉,抬手安抚性的揉了揉她头顶的碎发,笑道:“乖乖在这里等我可好。”
“夫君君丢了怎么办。”烛伊嘟囔着嘴,抓着他衣摆的手更紧了,“夫君君看不见,要是找不到阿烛,丢了怎么办。”
莫之恒的额前暴起一根青筋,笑道:“不会丢的,你乖乖等我,我一定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我不!”烛伊大力的摇头,一副打死也不同意的模样。
莫之恒的额前暴起第二根青筋,他抬手掩唇轻咳了一下,笑道:“这不是有树婆婆么。”
“可……”
“你乖不乖。”莫之恒抬手,双手捧住了面前人肉肉的面颊,眸子里满是认真。
“乖……”
“那就乖乖等着。”莫之恒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身侧人头顶的碎发,抬步同树婆婆一起走向其撑开的结界里。
结界里不同于外围,恍若在水中,蔚蓝色混杂着湛青,让人觉得莫名的舒服。树婆婆的一头银发被染成幽蓝色,她弯腰,向着莫之恒行了个礼。
“心月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