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之恒一愣。自他来此从未被人识破的身份如今竟是被面前的人一眼看穿了。
他本是苍龙七宿中的心月狐，前几日因东南星宿混战不休，其被朱雀七宿中的星日马，张月鹿共同打伤，跌落至不老梦。
“婆婆既然知道在下的身份，想来定有办法助在下离开此地。”莫之恒抬手作揖，他必须回去，他还有伙伴、还有责任、还有家人在等着他去救赎。
“离开不难，只怕大人到时便不想离开了。”树婆婆的笑容倾国倾城，透着几分神秘，让莫之恒看不透。
莫之恒再次躬身行礼：“请婆婆助我！”
树婆婆摇头，指尖幻化出一枚镜子，道：“只有寻到十方镜才能离开不老梦。”
“在哪可寻到？”
“烛伊。”树婆婆抿唇，抬手于半空中幻化出一张不老梦的地图，“只有发挥出月曜与日溯真正的力量，才能唤出十方镜。”
“当烛伊历尽八苦时，月曜将拥有幽荧之力，冥月之灵重新获得拥有长生的权利，梦使苏醒。随后，若想获得日溯的烛照之力则需要完成冥月之灵的执念。”
树婆婆抬手，指向地图上八苦河的尽头：“想要获得幽荧之力，需历尽八苦，破六道阵。”
莫之恒身侧的手越握越紧，脑海中浮现出那永远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自己若想出去，便注定了会搭上她的一生……
树婆婆摇头：“一切皆为注定，她是被选中的孩子，自己的命途是逃不掉的。”
莫之恒同烛伊一起，沿着八苦河一路向前走，墨蓝的夜空似乎永远都见不到白昼，翻腾的鲲兽在云海里长啸。
烛伊提着裙摆，赤着脚行走于冰凉的河水里。之恒跟在其身后，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树婆婆的话。
“夫君君？”烛伊拉着莫之恒的衣袖，疑惑的看向身侧突然止步的人。莫之恒忽的回过神来，望向身侧的人。
还未等他说些什么，身侧的人便抢着说道：“不管怎样，阿烛都陪着你。”
心中蓦地一暖，他咬牙握紧拳头，复又缓缓张开，抬手揉了揉身侧的头，笑道：“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嗯嗯嗯。”烛伊忽的踮起脚尖，在之恒的面颊上落下一个软软香香的吻。莫之恒再次愣住，心底的某处起了某种不明的涟漪。
两个人一路向前，八苦河似是没有尽头一般，只地势渐高水流渐浅，耳边满是水流下坠时的哗啦声，脚下的土地也有了几分颤动。
莫之恒抬手护住身侧的人，一步步走向朦胧的雾霭中。
只有他知道，他们已然入阵。
“六道轮回，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取。”菩提榕树最高的树叶上轻飘飘的站着一个人，银发如龙，红裙翻飞如霞。
树婆婆的笑倾国倾城，自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的环佩，半容半枯的菩提榕树被雾霭分成两个世界，一方美如仙境，一方只有黑夜和不断颤抖的双生坟。
“长生，执念，苦修。”树婆婆笑着，折下一根菩提枯榕的枝干，混合着火光与星痕的力量，幻化成一个沉睡着的少年。
她抬手，自菩提榕树上摘下一片叶放于他的面上，幻化成面具：“景湛，自今日起，你便是新的梦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