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与你别来无恙（原著《追光》）第35章：有生之年最好的

　　节目编导是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这个栏目最初的设想就是他提出来的，他也曾看到程逢在国外的个人专场，知道crazy在欧美男孩中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对她心存敬意，所以预备的提问都是精心准备的，将她学爵士舞这么多年的努力、勤奋和成就都一一体现了出来。

　　程逢很配合，录制很快，大概两个小时就结束了上半场。中间休息时，戴宝玲终于松了口气，把程逢拉到一边小声说：“我刚刚看到姜颠回来了，但是他没过来，在路口站了一会就走了。”

　　程逢也十分惊讶，赶紧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

　　戴宝玲乌鸦嘴式的预言道：“不会是以为你和周尧一块录节目，胡思乱想了吧？我跟你说，现在的这些少男们心思可复杂了，你怎么想也想不出。”

　　“好比廉若绅？”

　　“你瞎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你最近可是在他的事情上伤透脑筋。”

　　程逢逗她，又打了一通电话给姜颠，还是无人接听。刚放下手机，玻璃门上的风铃叮铃铃地响起来，戴宝玲头也没抬说道：“不好意思，今天不营业。”

　　“是我。”安因拄着拐杖走进来。

　　她的出现令屋内一众摄像头感官者都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因为长期做电视节目，他们习惯了将目光定在各色人身上，会敏锐地捕捉对方的经历和故事。安因却愣在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边放。她已经退出舞台好几年了，冷不丁被这么多人看着很不习惯。

　　程逢赶紧放下手机，走过去迎她：“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康复中心的小朋友们最近做手工折纸，给你折了许多星星和纸鹤，非要我送过来，说是给你的礼物。”安因打量了眼屋内的录像设备，小声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先回去吧？”

　　“没什么的，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

　　程逢认为她在爵士舞上面的成就，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来自于安因，事前她曾打电话问过安因，想请她做访谈嘉宾，但她拒绝了。不过事有巧合，既然碰到一起，程逢便由不得她拒绝了，和编导商量后，决定让她在节目最后进行一段自白。

　　伴舞是一个无名的幕后工作者，他们甘心情愿为艺术献身，衬托了主角的光辉，却把自己埋没在尘土里。很多伴舞终其一生没办法有自己的个人专场，却能够在许多舞台上看到他们默默奉献的身影。

　　编导也很敬重这个职业，迅速地准备了几个问题给安因，让她先做好准备。安因始料未及，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窘迫感，在看到周尧也在现场后，这种窘迫感就越发明显了。

　　周尧对她心存愧疚，见她拄着拐杖更是惭愧，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戴宝玲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和他离开。他一走，安因也松了口气。

　　在准备的空档里，程逢解释道：“不是我请他来的，宝玲现在是他的经纪人，今天刚好去接他出院，所以才在这里。”

　　“和我解释这个干什么？怕我生气呀。”安因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我才不会那么小气。”

　　程逢又问：“你还恨他吗？”

　　“我说不恨你相信吗？”

　　“阿因，我……”

　　“不要觉得抱歉，你根本没有错。以前还还恨他，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要真说错，也是错在我不自量力。即便没有他盗取编舞，我也可能跳不下去的。”安因苦笑，“舞技不够硬，怪不得别人的。”

　　程逢看她神色低落，还想安慰几句，却见她将头发别到耳后，专心致志地准备起接下来的自白。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程逢想了想，没再打扰她。

　　接下来的录制依旧顺利。

　　她长得美，一颦一笑收入摄影机中都是美的成像，根本不需要任何色调去调和，她往那一坐，美就从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

　　爵士舞更是将她的美放大一千倍，细微到一个抬下巴的动作，一个眼神的转换，都被融入在舞蹈中，反衬出她的妖冶和自信。

　　这都另说，一个女人最大的美就是在摄像头前，仍旧可以保持完整的天性。她不需要矫揉做作，不需要伪装，不需要为自己的成就添砖加瓦，只需要像说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一样把她的经历叙述出来，归拢到观众视野中的就是一个传奇。

　　一个真实的爵士舞殿堂级编舞大师，crazy女神，程逢。

　　安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着周围人表露出的羡慕的、惊艳的目光，看到他们对程逢的夸赞褒奖和皱纹都挤出来的笑脸，她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甘。再往下酝酿，这丝不甘又变了味，似乎成为嫉妒。

　　她不知不觉地捏紧了拳头，将提问牌揉成一团。直到编导连三喊她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急忙站起来，却没顾及到自己的腿，身子一腾空就摔倒了。

　　离她最近的摄像师也吓了一跳，赶紧护住自己的机架。没注意动作，冷冰冰的金属架子从安因脸上刮过，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抓着冲上来的程逢不停地问：“我的脸，我的脸有没有事？我已经什么都毁了，我不能再毁了脸。程逢，你快帮我看看……”

　　程逢赶紧安慰道：“没事没事，只是稍微刮了一下，你别怕。”

　　一群人显然被她的反应震惊到了，各色各样的目光投向她。安因照过镜子，看脸上只是被刮红了，连细微的伤口都没有出现，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惊小怪，理了理头发，尴尬地直起身来。

　　编导连忙喊道：“快把她的拐杖递过来。”

　　小助理一脸惊慌地递了过来，像是怕她握不住，还特地双手护着在她面前等了一会，直到看她拄着拐杖挺直了腰板，才放心离开。

　　安因牙齿打颤，紧紧抿着唇，挤出一丝微笑。

　　接下来的采访，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心里有些乱，好几次眼神都无法聚焦，被编导打断。陆陆续续录了有四次，才勉强将一段独白说完。编导和总摄像打了一个眼神，总摄像一脸不耐烦地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编导和程逢沟通完剪辑视频的时间后就离开了。

　　安因怔愣地坐了会，看程逢送完客回来，也准备告辞。程逢怎么都不放心她一个人走，要送她回康复中心。安因一路上坐立不安，到了中心，程逢来给她开车门，看她还怔怔地发呆，变着法子逗她开心。

　　安因还是笑不出来，她担心自己糟糕的自白将程逢的访谈搞砸了，程逢完全不在意，安慰了一阵，她的心情才平复。过了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说道：“我去书吧的时候看到之前和你一起的男孩了。”

　　程逢疑惑：“姜颠吗？”

　　“嗯，他本来好像准备去找你的，但是后来接了一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跑了。刚刚一下子出现那么多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快打个电话问问吧。”

　　程逢一听这话也待不住了，连忙和安因告别，开车回书吧。一路上不管她怎么打姜颠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隐约觉得戴宝玲那张乌鸦嘴要显灵了。

　　果不其然，之后的两天姜颠的电话还是一直打不通，后面干脆关机了，她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与此同时，各大娱乐小报又在兴风作浪了。

　　周尧主演的民国谍战电影《井冈山》提前定档了，将在国庆节黄金档期上映，消息一出，再加上男团舞曲的大热，程逢的再一次浮出水面，周尧眼睛康复后的第一次正式活动的现场可谓是人山人海，电影宣传占据各大头条版面不说，与他相关的三条消息均上了热搜，其中最热门的就要属和前女友程逢疑似复合的大新闻了。

　　再加上电视台采访后放出的几张未精修原图，更是将程逢推上了热搜高峰，接连三天没有下来。

　　而这一边，姜颠是赶着封闭式培训结束的第一秒就赶了回来，结果还没见到程逢，就被秦妈一通急电喊走了。

　　陈慧云过度劳累晕倒在家里，秦妈将她送去了医院，联系不上姜毅，只好找到姜颠。他赶去医院时陈慧云已经醒过来，站在窗边打电话，声色严厉，似乎是在和公司里的人吵架，讲的都是股票之类的问题，很快就因为一个事情解决不了烦躁地摔了电话。一回身，看见站在门口的姜颠，她强行努嘴挤出一丝笑容。

　　母子关系尴尬到这种地步，姜颠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错。他匆忙赶过来，行李都还在身上，走进去把书包放沙发上，和陈慧云面对面坐着。

　　他们只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他却觉得陈慧云瘦了很多，整个人很憔悴，眼睛一圈乌青肿胀，好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他极力克制心底涌动的复杂情绪，平静地问：“过度劳累导致晕倒？是公司出事了吗？”

　　陈慧云拢了拢头发，仪态大方地笑道：“没什么事，妈妈能处理，你不用担心。”

　　她已经病成这样，还保持着一个女强人该有的社交礼仪，双腿斜交叉坐着。除了她的眼神始终飘忽着无法与他目光相接外，其余种种表现都没有表现出来她的公司正在面临着破产危机。

　　姜颠知道问不出什么，没再说什么，刚好秦妈进来，他就先去办理住院手续了。等他回病房时，门虚掩着，也不知在说什么，竟然从里面传出了陈慧云压抑的咆哮声。

　　他脚步一顿，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

　　秦妈应该是提到了姜毅，陈慧云表现地很崩溃。在秦妈这个家里老人面前，她卸下了伪装，不再是一个女强人，而是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一字一句都在申讨他的无情与冷漠。

　　姜颠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姜毅与那个女明星陆琳在一起了，还提出与陈慧云离婚，拆分公司，做资产清盘。陈慧云焦头烂额烦恼的事，正是姜毅搞出来的。

　　姜颠二话没说就去找了姜毅，结果到公司却被告知姜毅正在开会，前台秘书根本不认识他，怎么也不肯帮他进去通传，他只好在待客室等待，等到晚上又被秘书告知，姜毅已经从私人电梯离开了。他追到停车场，刚好看到姜毅和陆琳携手坐进车里。

　　陆琳的肚子很大了，他对她十分呵护，帮她挡车头不说，整个过程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生怕她伤着分毫。

　　姜颠双眼刺痛，一言不发地冲了出去。挤进人潮中，被人接二连三地碰撞，手机什么时候被偷了也不知道，浑浑噩噩走到书吧门口，却见灯熄了，只好回医院。

　　陈慧云努力扮演着一个尽职的母亲，询问他培训的情况和成绩，第一次肯定了他选择物理的正确性，在他提到姜毅时，陈慧云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维持着一贯的冷静对他说那是大人的事，他不用管。

　　姜颠强忍怒气，没和她吵架。但是姜毅和陈慧云的婚姻，乃至于他们冠冕堂皇的大人姿态，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埋在了他心中，随时可能爆炸，缺少的只是一个契机。

　　很快，这个契机就来了。

　　这一天，姜颠在医院写作业，陈慧云在一边处理公事，秦妈送午饭给他们，中途休息时打开了电视。好巧不巧正好调到娱乐频道，里面在播放的正是周尧和程逢疑似复合的新闻。

　　周尧在圈内炽手可热，怎么看这则新闻，都像是程逢仗着有几分姿色拼命往他身上贴，所以才有了一出强打经纪人成功上位的好戏。

　　这一则新闻过去，下一则就是陆琳疑似嫁进豪门的消息。

　　陈慧云看到这边，立刻让秦妈关了电视，想也没想怒言道：“娱乐圈果然没几个好东西，年轻戏子都做着嫁给有钱人的梦，除了一张狐媚皮子和一身白肉，还有什么？”

　　姜颠猛一起身，哗啦啦的试卷从腿上往下飞，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陈慧云：“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陈慧云愣住，一方面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震惊到，一方面因为泄露了某些本色而变得慌乱，试图为自己圆起骄傲：“我说的难道不对吗？戏子搭上影帝，再借台搭上名导演，趁势进入上流社会，嫁入豪门，这不就是他们惯用的套路吗？你以为那圈子很干净呢？”

　　“你说谁呢！谁是戏子？”

　　“就刚刚那个跳舞的，和陆琳都是一路货色而已，我……”

　　“你别说了！你知道什么？她是舞蹈家，是艺术家，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胡乱揣测别人？”姜颠双目欲裂般，冲上前狠狠地盯着陈慧云，“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很累吗？一方面要做知性优雅的女强人，一方面却恶毒地揣度别人的人生，你太虚伪了！”

　　陈慧云浑身一颤，强自镇定道：“姜颠，注意你和妈妈说话的态度，你怎么可以、怎么能说妈妈虚伪？”

　　“难道不是吗？”姜颠深吸一口气，红着眼说，“和他离婚吧，你们的戏早就该结束了。”

　　也许早就失望透顶，也许早就不抱任何希望，这颗炸弹并没有把他的心炸得稀巴烂，点起的火光也没有将他烧灼地很痛，他像是等待了一个很漫长的徒刑，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终结。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终于承认一个现实，他的家到最后还是散了。

　　姜颠像是一只愤怒的小羊在街上胡冲乱撞，不停地奔跑，没有方向和目的地一路奔跑。不知何时天空飘起细雨，他仍旧没有停止，向着堕落的尽头跑去，直到细雨变成暴雨，他终于失去力气，颓然倒在天幕下，被倾盆大雨浇灌全身，凉透灵魂。

　　他最后忍不住哭了。

　　程逢在电台看剪辑视频时，突然听见轰隆隆的雷声，转头一看，天都黑下来了。她闭上眼，想起缠扰她一整夜的噩梦，有种强烈的不安萦绕在心头，仿佛更多更多的变故即将接踵而来。

　　她也没心情看成片了，心不在焉地回到书吧。车到街口，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雪冬和黎青都已经关门回学校。她一边找钥匙，一边锁了车门，撑开伞。

　　雨还在哗啦啦地下着，仿佛从天上直接倒出一桶桶的水，雨柱大得惊人，走路很吃力，一柄伞随处摇曳，挡不住漫天风雨。

　　到了马路边，她看见一团黑影缩在书吧门口，心猛地揪紧。快步上前，伞跟不上速度，程逢直接扔了，跨过台阶，停在黑影面前。

　　姜颠将头从膝盖中抬起，怔怔地看着她。

　　程逢一瞬间被愤怒冲上头顶，怒吼道：“你去哪里了？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吗？”随即，又被满满的心安与感动填充，直接抱住他哭了起来。

　　姜颠也抱着她，像迷路的小孩毫无节制地哭着。

　　一直以来，他在这个复杂的家庭关系中都扮演着懂事听话的乖孩子，学习成绩优异，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可是这个家庭里另外两个口口声声说爱护他的人，一没在意他日益的沉默与孤僻，二因工作忙碌渐渐忽略了对他健康的关心，三忽视他对梦想的渴望与坚持，四没发现他偷偷抽烟、打架更甚至出入更多不适合他的场合。

　　假如真的不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理智和自控力的话，连他自己都猜不到此刻会在哪里，会选择走一条怎样的路，会不会精神抑郁，又或者想不开。

　　他真的动过那个念头，离开这个世界，和一切可望不可即的希望说再见。他对家庭的期望实在太高了，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为一种假象的和睦而努力着，不知不觉间将自己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他曾茫茫然四顾，不知自己该往何处走，回到家永远无人等候，偶尔还要配合着演虚伪的戏码，明明什么都看得懂却始终不愿意接受，但是太久了，过去十几年他真的累了，那种时刻提心吊胆害怕破碎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姜颠紧紧地抱着程逢，喘着气痛苦地说：“程程，我很害怕。”

　　程逢后知后觉，这才感受到长久以来笼罩在他头顶的阴霾，感受到他内心对家庭的渴望与绝望，有如水火不交融般日以继夜地折磨着他，快要将他折磨地变形了。

　　她千想万想，没想过真的会有这样的家庭，能把心思敏感的少年逼上死路。差一点，真是可能只差一点点，她就不会遇见他了。

　　……

　　哭累了，程逢守在他身边看着他睡着，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

　　窗外大雨瓢泼，她的心也跟着填满湿润。

　　在那样黑暗的环境中挣扎着，纠结着，奋然生长着，健康地活着，最终开出漂亮的花朵，他的意志得有多坚强和坚定，才能变得这么优秀、善良和正直？

　　程逢一整夜没睡，给戴宝玲打了电话，追问到陆琳的近况，才知道姜毅要和陈慧云离婚的事，甚至两家公司为此大打出手，在实业圈不可谓不是一个笑话。

　　第二天姜颠醒来，他没有主动说什么，她也就没有问，陪着他在书吧待了一整天，晚上和他去看电影。

　　看的是一部最新上映的动画电影，叫做《寻梦环游记》，讲述的是小男孩米格一心梦想成为音乐家，但是家族却世代禁止族人接触音乐，后来因为一系列怪事，米格来到了五彩斑斓的神秘世界，邂逅落魄乐手，开启了一段震撼心灵的旅程。

　　让人感动至深的是生命的延续，只有家人才会无私地奉献出生命与一生的热忱。家庭与梦想其实本不相悖，只是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份量，最主要是看他该怎么选择。

　　爱的对立面不是恨，也不是生死，而是理解和忘怀。

　　程逢很自然地想到了她的父母，姜颠也是，回想小时候，在他们双方事业都还没做大时，其实家庭是很温暖的，囿于小小的厨房、客厅和卧室，那时的欢声笑语和爱都是真实的。

　　人的一生必将充满许多遗憾，何不将这点遗憾像艺术品一样珍藏？那么穷极一生，都会觉得满足。

　　姜颠像是蜕了一层皮，对破碎的家庭逐渐有了新的理解。程逢看他不再闷闷不乐，又带他去电玩城打游戏，投篮球，玩得满身大汗送他回家。

　　站在楼下，他第一次发现家里是灯火通明的，那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将他的心填的满满的。他抱着程逢，支支吾吾地说着感谢的话，还为之前突然失去联系的事道歉、认错。

　　程逢默不作声。

　　他有些着急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程逢没忍住笑了，说道：“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地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下次别这样了，太让人担心了。”

　　“嗯。”

　　姜颠点点头，程逢刚想说这事终于过去了，没想到他又突然提起之前的娱乐新闻。本末顷刻间倒置，程逢也变得有点心虚，摸着鼻子说：“我和周尧没什么的。”

　　“但是他的态度很模糊。”

　　程逢想了会，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的，周尧在追我。”

　　前一阵他就若有似无地和她又联系上了，当时他正在准备做视网膜手术，程逢察觉到他态度有变，但不想给他造成压力，所以没有直接挑明，原想等手术结束就说清楚，谁知道会突然被媒体介入。他接受采访时暧昧不明的态度更加表明了他的决心，她拒绝过，但是没有用，刚好这几天又找不到姜颠，她心烦意乱就没有管八卦娱乐那边的动向了。

　　现在事情告一段落，与周尧的关系确实急需整理。程逢向姜颠保证：“相信我，我已经遇见最好的。”

　　“最好的？”

　　“嗯，有生之年最好的。”

　　姜颠被夸了，害臊地笑了起来。程逢追着调戏了几句，直把他弄得大红脸，然后迅速地给他扔出车外绝尘而去。

　　姜颠浑身火气下不去。

　　太过分了，撩完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