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墙头传来石子崩落的声音。贺承星的手,瞬间皮开肉绽!
他恨他自己,又恨又恼。
这狠狠的一拳头下去,见筋见骨,鲜血直流。
都说十指连心,贺承星对自己是真的狠。
一拳又一拳,他好像完全没了痛觉,只是发疯似的砸着,似乎执意要将自己的手砸烂一般!
他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排遣心头的苦闷,因为他知道,自己伤得她太彻底!今天过后,她恐怕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的确,此时的冷天薇情绪激动极了。
她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狠狠践踏。一颗真心被伤得体无完肤!
“谁要你这样自作多情!竟觉得他心里真的会有你!一次又一次,难道还学不会死心吗?”
眼泪肆意横流,她走在街上,哭得像个疯子。
她的世界崩塌了。
要去哪里,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没有了贺承星,好像去到哪里都可以,见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她横冲直撞,一个人哭得昏天黑地,引来路人的侧目与围观。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结实的胸膛迎面撞上了她!
“Vivian?怎么是你?你怎么了?”
居然是周怀德。
他刚从学校备课回来,正打算吃点晚饭,然后去大光明电影院给冷天薇买电影票。
昨天相亲过后,也不知怎么了,他这满脑子就都是冷天薇的身影,感觉整个人都魂不守舍,茶不思饭不想的,眼里心里全是冷天薇!
“怀德?怀德先生?”冷天薇缩着鼻子,努力想要保持冷静,可无奈眼睛都早已哭肿了。
“天呐,Vivian,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你?这是出了什么事?”她落魄的模样让周怀德吃惊极了。他立刻扶住她,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怀德先生,我……”冷天薇不知该如何解释,她虚张着口,刚想解释,却突然腿一软,昏厥了过去!
“Vivian?Vivian?!”周怀德没想到她会突然昏倒,顿时吓了一跳。
他连忙扶抱住她,在路边拦了一辆黄包车,坐了上去……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
昏厥过去的冷天薇不省人事。她似乎陷入了一个漫长孤独的冷梦,像潜入了深海,有着难以言说的寂寞。
似乎仍旧是从前那片桃花林,只是桃花不在,只剩下那一树一树的荒凉与寂静。
没有琴声,也没有从前那个人。
她一个人走在这枯死的世界中,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似乎在寻找,又似乎是在怀念。心缺了一块,空空的,做什么都不对劲了。
暗夜中,她走着,走着,从不停歇。哪怕荆棘割破了衣裳,哪怕崎岖绊住了脚步,她仍不停歇,只是固执的向前。
凭着对梦境的记忆,她不断找寻,终于还是找到了上回那棵最大最大的桃花树!
还是没有花!
就连这棵桃树,仿佛都枯死了!
冷天薇开始感到绝望,她沮丧地捂着脸坐下来,就坐在上回那个“假贺承星”弹琴的位置上。
夜风凄迷,无月无星。她莫名流泪。
“月姑,你怎么了?”
突然,一个苍老而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把她吓了一大跳!
“是谁?”她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有见到!
“是谁在说话?刚才是谁?”四周一片寂静,她见状不由害怕起来。
“月姑,你怎么了?我是你的朋友,老桃树啊!”那声音再次出现了。
“老桃树?”
冷天薇闻言更觉惊诧,她连忙站起来,转身望向那树,果然就看见那树干上豁开了一条大口子,正呲牙咧嘴地冲她笑着。
“真是得癔症了!这年头怎么什么事都叫我赶上了!”她朝后退了两步,心中暗暗想到。
“月姑,你还在想他吗?过去的事,还是早些让它过去吧!”老桃树突然说。
“他?”冷天薇一时没反应过来,定定地瞧着它。
“他有他肩负的使命和责任。身处他这样的位置,心系地注定只能是天下与苍生。你注定是要被辜负的那一个!”老桃树叹息着,言语中充满了同情与怜悯。
“难道感情与天下苍生就不能共存么?”它的这句话戳中了冷天薇的痛点,她闻言忍不住嚷了起来:“我又没有要阻拦他!他要拯救苍生,我可以与他并肩作战啊!这是并行不悖的事情。这不该成为他的借口!”
“喜欢一个人,就有了软肋。他为苍生而生,他不可以有软肋!”老桃树劝解道:“月姑,帝君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该执迷。执着的结果,不过是自苦!”
“帝君?”冷天薇闻言不由一愣。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帝君,她只当它口中的人是贺承星!
“什么帝君?”这勾起了冷天薇的好奇心,她忍不住走上去问。
谁知,这话才一出口,她却好像突然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