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作为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我已经过了那个随意任性发脾气的年纪的,我只是在心里失望,并未给罗四顾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我等着罗四顾给我解释。
收拾妥当,已经是八点了,我和罗永刚一起关了花艺馆的门,又一起去不远的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
罗永刚一向是直脾气,他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住了,问道:“四婶儿,今天是四叔公司的年会,你为什么没去参加?”
“哦,”我用笑容掩饰尴尬,然后撒了个谎,“因为花艺馆里太忙了,工作第一。”
这个答案在罗永刚看来是合理的,他点了点头,“我就说嘛,四叔一定会让你去的,但我们花艺馆也真的太忙了,如果不是你回来帮忙,这些花材我一个要处理到半夜吧。”
罗永刚说的有些夸张。但我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低头将面前的那碗面吃完。
完全不知道面前的这碗面是什么味道。食不知味真是个准确的成语。
从面馆出来,我和罗永刚挥手道别,各自回家。
回到国际公寓已经九点半了。罗四顾还没有回来。
我洗了澡,护了肤,罗四顾还是没有回来。
罗四顾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罗四顾拥在怀里,紧紧的。
这种拥抱与往日有些不同,那么紧,好像怕我们彼此失去一般。
我没有说话,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埋头在罗四顾的怀里,再度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走的很早,走的时候,罗四顾还在床上躺着,见我这么早要上班,他准备起身送我,被我制止了。
打个车,是很方便的事。
“你再睡会,这段时间你也挺累的。”我用被子将罗四顾盖好,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出了家门。
我终究是没有问他昨天那个女孩是谁?为什么,年会的时候他没有坚持让我去?是那个半道出现的女孩打乱了他的计划吗?
这两个疑问让我如鲠在喉。心情低落。
心情低落,话自然也就少了。
罗永刚不时看着无精打采的我,关切地问:“四婶儿,你是不是太累了?”
“嗯,有点。”我点了点头,应道。
“再坚持个十来多天,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放假了?”罗永刚问。
我表示不知道。
但是想了想,应该不会放假吧,春节期间正是用花的高峰期呢,说不定都不能放假呢。
罗永刚睁大了眼睛,“那可真的要累死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就快春节了,胡老板应该快回来了吧。
然而,胡老板并没有回来,听罗四顾说胡老板准备要留在大理过年。
“你说胡老板是不是在大理遇到了一个心爱的女人了?”他旅行的时间未免过于长了。
我常常听说很多人向往丽江,大理,去了就不想走了,但是在那儿待一段时间又会受不了那里的慢时光。
胡老板已经去了两个多月了,还没有觉得厌倦,看来他的磁场很适合那里。
“他要是能重新爱上另一个女人倒是好事了,不过据我对他的了解……”罗四顾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样子。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深情的人。”我不由感叹了句,然后看了看罗四顾,“如果有一天……”
“不会。”不等我说完,罗四顾就抢先回答了。
没错,我是想问他,如果我死了,他也会这样深情地一直想着我吗?
他说不会。
虽然这种答案并不能说明什么,罗四顾的语气也带着玩笑的成分,但联想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我还是觉得心情有些糟糕。
是啊,世间值得歌颂的爱情毕竟是少数,而我们都属于大多数的普通人,谱不出一曲绝世恋歌。
见我神色有些失落,罗四顾凑上来,用胳膊圈住我,“会,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在我心里,和我一起活着。”
我倚在罗四顾的怀里,并不想追究此时此刻罗四顾的话是真是假,反正这一刻我们拥抱的一起,是最珍贵的。
我以为年前就这样了,在我的忙碌之中,在我和罗四顾的彼此磨合中过去。
但是生活永远会以最出乎我们意料的状态出现。
首先是孙慧,她某天又出现在花艺馆,很古怪地戴着墨镜,越发显得她瘦而苍白了,我以为她来买花,但却不是,她来了,对我笑笑,“我来坐会儿,给我一杯咖啡吧。”
罗永刚给孙慧做咖啡去了。我继续做我的工作,并不想和孙慧聊点什么。
她戴着墨镜,依旧遮不住脸颊上的伤,从前我问过她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但是她并不愿意说,所以,我也不想再问。
可是孙慧,坐在那里,看了会窗外,扭头一直在看我。
我偶尔和她视线对上,虽然隔着墨镜的镜片,但我感觉到她是在看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我的感觉是对的,等罗永刚的咖啡端过去,孙慧喝了一口,又扭头看我,然后对我招了招手。
我放下手里的花,走过去。
孙慧示意我坐下。我便坐到她的对面。
作为一个凡事都特别有主意的人,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孙慧这种弱弱的浮萍一般的性格。
见我坐下,孙慧沉默了会儿,然后把墨镜摘了,露出微肿的眼睛。
我看着她,不说话,不明白她在我面前露出自己伤口的原因,她一直都不大愿意说这件事,现在是要跟我敞开心扉了吗?
我没有精神准备,所以看了看她,机械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被人打的呗。”孙慧垂下眼睛,自嘲地笑了笑。
“男朋友?”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孙慧思索了会儿,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