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罗四顾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整个人的神经都松了下来,浑身再无半点力气。
屋子里谁都没说话,罗永刚抿着嘴唇,不知该从何说起。罗四顾看着我,而我看着孙慧。
“没什么,我想和她做朋友,但好像她并不这么想。”隔了会儿,孙慧笑眯眯地对罗四顾说道。
罗四顾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我的表情,也知道那必定是不愉快的事,于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过去,将孙慧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把她推出花艺馆门外,警告了一句,“以后不许再来这里。”
虽然孙慧离开了,但我的心情却很不好,很复杂,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与恶心。
“以后再遇到别有目的的人,你就给轰出去。”罗四顾转身对罗永刚说道。
“她,她之前也在这里兼了几天工,还真没看出来,居然是个神经病。”罗永刚百口莫辩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罗四顾看向我。
我不想说话,觉得一切都太荒唐。
罗四顾于是不再追问,只是走到我身边,将我拥在怀里,伸手在我后边轻轻拍了拍,“好了好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呢。”
罗永刚听到这话,表示很酸地摇了摇头,忙去了。
有了罗四顾的安危,我的心情瞬间好多了。
叹了口气,我轻声对罗四顾说:“她原来是何劲的情人,在一起已经三年多了,她经常来花艺馆,居然只是来观察我的,你说可不可怕?荒不荒谬?”
听了这话,罗四顾微微皱了皱眉,“都过去了,别想了。”
罗四顾说的没错,我和何劲已经离婚了,就算他过去曾经这样伤害过我,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我没有必要拿过去的事来让自己不痛快。
但确实还是不痛快的。
“我们春节会休几天假?”我问罗四顾。
胡老板不在,好像什么事都得请示他了。
“你想休几天?”罗四顾问我。
“这个花艺馆现在是我说了算吗?”我看了罗四顾一眼,莫名有些气恼。
“那就和我们公司一样吧,春节八天假。”罗四顾给出答案。
嗯,我点了点头。
“你要做什么?”看着我似乎做了某种决定的样子,罗四顾问我。
“找个地方过年。”说着,我拿出手机,准备查一下机票情况。
“准备去哪儿?”罗四顾问。
“没想好,不然去大理吧,正好找胡老板汇报一下工作。”我有些赌气的说道。
我不知道为何会生罗四顾的气。或许潜意识里我希望罗四顾会邀请我和他一起过春节,但是他没有,我又不能厚着脸皮问他我可以和你一起过春节吗?
我也不想回爸妈家过春节,因为我离婚的事,大家聚在一起注定不会是愉快的事。
但是我也不想一个人过春节,不如出去走走转转。
“别说,倒还真是个好主意。”罗四顾居然赞成了。
“胡老板住在哪里,把地址给我一下,我过几天就去找他。”我边看着手机边说道。
好。罗四顾很痛快地答应了。然后再没说什么。
我更生气了。
我原本希望罗四顾说他会陪我一起去。但是他没有,很痛快地让我在春节的时候独自去旅行。
真是个狠心的男人。
讨厌,全都是讨厌的。
我不再理罗四顾,沉默着处理花艺馆里的各种事务。
心情一直是低落的。
下班的一路是沉默的,回到家依旧很沉默,沉默着洗完澡,早早上了床。
却一直睡不着,耳朵竖着听罗四顾的动静,他打开冰箱,打开音响听音乐,然后去洗了澡,洗完澡出来就再无声响。
我猜测他是躺在沙发上看书,或者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他看出我不开心,但是任由我不开心。
我在黑暗里咬紧了嘴唇,忍住想要落泪的念头。
莫名觉得委屈。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大概都是这样矫情吧,总希望被人哄着捧着,有一点点不如意就觉得对方不爱自己了,不重视自己了,却也并不想沟通,只希望对方能自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主动做出让我开心的事。
这大概就是作?
脑子乱哄哄地想了许久,最后昏昏欲睡。
连濒临睡梦的时候都觉得是孤独的。直到自己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意识才忽然清醒了,所有的在脑子里围绕着的那些胡思乱想都消散了,但是依然很别扭地推开那个怀抱,往床边挪了挪,以示自己还在生气。
罗四顾赖皮地贴上来,将我重新搂在怀里,见我挣扎了一下,他说:“别动,不搂着你我睡不着。”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却不再那么气了。
过了会儿,我转过身,结结实实地投到罗四顾的怀里,忘记之前心里的种种不快,安心地睡了。
虽然我不再生气,但我和罗四顾之间的问题并没有解决,那个忽然出现的女孩子依然在,他那些我不曾了解的过去依然在,我们虽然相爱,却依然隔着秘密。
我决定不去追究那些秘密,我明白,即使再亲密的关系,也要给彼此留出一定的空间,罗四顾是个独立个体的人,并不是我的私有财产。
随后的日子,我一如既然。
但是临近年关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很震惊的事。
欣瑜姐受了重伤住院。是被赵山河派人打的。他知道了欣瑜姐怀孕的事。
自从上次我和欣瑜姐见过面以后,她就一直在犹豫,她腹中的孩子到底要不要留下来?
最终,她决定将孩子生下来。她无法做出那样残忍的决定,杀死自己的孩子。
于是,她跟赵山河摊牌了。她的想象里,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是最起码的素质,但是她高看了赵山河,他并不是个高尚的理智的人。
欣瑜姐被打成重伤。孩子没了。
这个消息我是从吴慧慈那里知道的,她来我的花艺馆买了一束花,然后说起这件事。
我离婚,欣瑜姐被打成重伤,这些事都让吴慧慈非常感慨,又或许她的生活里也有她不能释然的种种烦恼,所以她看上去情绪很低落。
捧着一抱花的时候,她的眼睛看着那些绚烂的花朵,好一会儿才笑了下,“可惜过几天就要谢了。”
“至少曾经盛开过。”我说。
吴慧慈点了点头,然后问我最近生活得怎么样?
我说很好。
“过了年我们好好喝几杯,年前太忙了。”吴慧慈听了我的回答,露出欣慰的样子。
我说好。然后和吴慧慈挥手道别。
我一直看着她上了车离开,然后回过神来,欣瑜姐住院了?我得去看看她。
那天下了班,我去了医院,然而并没有见到欣瑜姐,赵山河在病房门口安排了人把守着,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她。
我在下楼的时候,遇见了欣瑜姐的儿子子杰,他放寒假了。
看到赵子杰,我就放了大半的心,无论如何,他都会守护着他的妈妈吧?
赵子杰看到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欣瑜姐没事吧?”我轻声问他。
“没什么事了。”赵子杰回答。
我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说什么好像都不对。
“那我等以后再来看欣瑜姐,你帮我问声好,还有这束花,”我把花递给赵子杰,“麻烦你带给欣瑜姐。”
嗯,赵子杰点了点头,跟我道别。
我回头看了看赵子杰的背影,叹息一声,离开了医院。心里只祈祷着欣瑜姐快点好起来。
欣瑜姐的事,让我一下子想到了生死的问题,内心太多感慨,人就越发沉默与消沉。
罗四顾年底也比较忙,处理各种事务,应酬各种关系,常常很晚才回家。他回家的时候,我基本已经睡着了,但是睡意昏沉中,仍是知道自己被他搂在怀里,心里会觉得一暖,睡得更踏实了。
我是在腊月二十七离开滨城,飞往云南的。
我在前一天整理好行李箱,罗四顾问我哪天回来,我说不知道,如果我正月初六还没回来,就让罗永刚先扛几天吧。
罗四顾嗯了一声。然后嘱咐我路上小心,到了给他电话之类的话。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也不去问他春节的时候想怎么过这种事。
无非是回家,跟家人团聚,走亲戚这些吧。
而我,天性喜欢安静,比较淡漠,对春节走亲戚这种事毫无热情,我宁愿一个人到处走走。
这种性格应该是自私的。
因为和何劲离婚之后,我不想知道王人和和何劲之间的欠款如何了?王人和的公司状况其实还可以,之所以一直拖着不给钱,我猜测,当初借钱的时候,王人和大概并没打算还款吧,反正有我在,他可以拿我挡箭牌,一直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