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搬了行李到花艺馆,罗永刚和袁朗都不明所以。
“以后,我就在后面的画室住,早上你们不用再急着来开门了。”我说了这样一句话,就到后面的画室里去了。
我在打量,在画室的哪个位置放张床合适。
以前真的是从未料到,有朝一日,我会住在画室里面。但其实也很好,既省了房租,又能很方便的照顾花艺馆。
终究还是要独自面对生活里遇到的所有不幸啊。
这个时候,我才更加知道,当初的罗四顾,给了我多么大的帮助和勇气。
一想到罗四顾,我的心又是抽搐般的疼。我再度让自己忙碌起来,趁着还来得及,跑去家具市场,定了一张床。和一个大衣柜。
回到花艺馆,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我让袁朗和罗永刚下了班,然后关上店门,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感受着身体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的颓废和麻木。泪如滂沱。
我从华灯初上,哭到夜色四笼,直哭到眼泪都干了似的,最后累了,自己抱住自己的腿,蜷缩在椅子上,看着橱窗外的灯火发着呆。
我觉得我完了。万念俱灰,没有任何的动力与勇气。
这一晚,我用六把椅子拼在一起,然后在上面躺着睡了一觉。
清晨,很早就醒来,看着外面尚未大亮的天光,不知道自己做点什么才好。
往常,我的清早都是跟罗四顾有关的,我醒来,会钻进他的怀里抱着他,或者起来做点早餐,又或者去跑步机上跑步……那些有罗四顾的早上,那些记忆,再一次刺痛了我的心。
我喉咙哽着,眼眶湿了,但是我告诉自己不能哭,昨晚哭的太久,今早起来眼睛已经肿了,一会儿罗永刚和袁朗看见了,我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能哭,不能哭。
我起来,上卫生间,洗脸,擦护肤品,心里一直重复的都是这个三个字:不能哭。
收拾妥当,我喝了一杯水。
心里窜起无数个声音在叫嚣:去看看罗四顾,看看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会不爱我呢?他从前对我那么好呀,那么宠着我,他拉着我从深渊里一步步走出来,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桩桩件件都是诚意与真心,连周瑾都看出他对我用情至深。
他受伤的时候,拼尽力气说的那句话是:天时,我爱你……这些怎么会是假的呢?
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变了心呢?
我不信,罗四顾是爱我的,是爱我的。
这样想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我急忙用手帕擦了擦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这些疯狂的念头。
我完全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在罗永刚和袁朗来上班的时候,我依然是呆呆坐着。店里的花材我没有处理,没有换水,订单我也没有看,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发呆,或者蒙上被子睡一觉。永远不要醒来。
但是我现在连被子都没有。
我需要被子,需要床,需要床上用品。
“我出去一下。”扔下这句话,我就穿着外套离开花艺馆。
袁朗和罗永刚都没说什么,我脸上的哭痕太过浓重,使得他们都不敢问我发生了什么。
如果消息传的快一点,罗永刚应该知道我和罗四顾分手的事吧?
罗四顾要结婚了,一个不婚主义者,说要结婚就结婚了。看来他从前的不婚主义并不是真的,只不过没有遇到他想要结婚的对象而已。
连我都不是他想结婚的女人。他想要结婚的对象,是顾明盼。
我疯狂嫉妒这个女孩子。她那么年轻,美丽,得意洋洋。最重要,她有罗四顾。那个我深爱的男人。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完全止不住的。大脑的指令也完全不管用,越是命令自己不要哭,眼泪越是更凶地流着。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不断地看着我,想了半天,安慰了我一句: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哦。我在心里应了一声。
可是我不会好了。我的心裂开了,永远不会好了。
这样一想,哭的更惨了。
出租车司机不再说话,将车子开到商场门前。
我从包里翻钱,出租车司机犹豫了下,说不用了。
我当然不肯,翻出二十块钱,说了句谢谢,连零钱都没有要,就下车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