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瓯王妃痴情女子也,做魔女之时,念念不忘为译吁宋复仇。而今诚心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将萧九熊当做西瓯王的翻版,视为如意郎君。
所谓“但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莫过如此。
贺剑南难以释怀,论萧九熊的武功,也就那鸟样;论相貌,比赵本山好不到哪里去。为何西瓯王妃却对他一见倾心?不可理喻啊。
这些男女之事,彩蝶更是难以理解的,她明明知道萧九熊就是“混世小农民”,怎么可能与西瓯王媲美!
彩蝶问道:“姐姐,我们还需去战场那里,查看一番吗?”
“当然要……”魅影举起了天罡斧,顶着青石板的中间部分,“先把这石板刻上字再说。”
刻字?
贺剑南皱着眉头,一脸茫然地望着青石板。
嗯,贺大侠。刻什么字好呢?
魅影手握斧柄,一时半会,难以开笔。
容让我想想。
贺剑南单手托着下巴,来回地踱着方步。寻思道,项羽在楚怀王熊心做头领之时,被封在鲁城,是为鲁公;与各路诸侯推翻秦朝,自封为西楚王。而今落得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写哪一个称号好呢?纠结啊纠结。
咦,武皇不是在乾陵给自己梨落一个无字碑吗?何不采用她立碑的方式,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
臧克家在《有的人》说,有的人把名字刻在石头上,想不朽,结果名字比石头烂得还早。
墓碑刻字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记住他(她)。
于是乎,贺剑南经过再三权衡,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青石板上一个字也不刻。
魅影放下了天罡斧:“贺大侠,这不好吧?”
贺剑南将那青石板推到在地,一只脚踩在石板上:“就算我们有能力,给项王建一座比骊山陵墓还要气派的帝王陵,又有何用?”
彩蝶对贺剑南的做法很是惊讶:“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石板,你推到干嘛?”
贺剑南弯腰拾起来伏羲琴,装进了琴袋中:“推倒重来啊。”
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均是后一朝代为前朝写的,往往是胜利者所撰,从统治者的意志出发,形成了定论,想要改写谈何容易。
比如项羽在正史被写成一个丧心病狂的霸王,杀人如麻,坑杀降卒,诛秦王子婴,烧秦宫室,大火三月不灭……
刘老三(刘邦)则被吹捧成大仁大义之人,押送民工去骊山,因监督不力,人跑了一大半,无处可逃,居然还成了斩白蛇起义的大英雄、大好人!
所以很多时候,历史的是非黑白,谁也不能完全弄明白,当局者清,旁观者迷。
贺剑南所说的推倒重来,一语双关,其一是重新确定项羽的历史地位,其二是要协助刘老三对抗北边以匈奴为主导的游牧民族。
他蹲下身来,“嚯哈”一声,青石板就立在了坟头前,对着石板的上端一掌拍下去,立马石板的底部就进入地里三四十公分,稳稳当当的了。
“好了,可以刻字了。”贺剑南拍了拍手掌。
一会说不刻字,一会又说刻字,弄得魅影与彩蝶两个头都大了。
彩蝶乜着眼,白了贺剑南一眼:“剑南哥哥,你怎么这样婆婆妈妈啊?”
“我有吗?”
贺剑南抽出来菊花古剑,呵呵一笑。
彩蝶无意间又想起了那个自称“卡田王”的苗医:“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你比萧九熊要啰嗦十倍!而且你还是一个疯子。”
“事关重大,当然不能草率。”
贺剑南将气集中到了手腕之上,菊花古剑一晃,轻轻松松地在青石板上刻出来第一笔“一”,忽而又停住了。
他提着剑,摁了摁额头,不知是写“项羽之墓”好,还是“西楚霸王之灵”好,因为项羽的头颅和四体根本就没有在这土坑,这着实让他很是为难。
魅影看着那深入石块的第一笔,秀眉紧蹙:“贺大侠,怎么啦?”
“王妃,你说这里埋葬的只是项王的躯体……”贺剑南将菊花古剑磕碰了一下青石板,“该刻什么称号为好?”
“这个……”魅影没有主意了,“项王的尊号确实让人头疼。”
魅影对项羽还是很崇拜的,虽然没有见过他本人。
她担心的是,项羽的称号有好几个,如果写西楚霸王,过于张扬,汉军发现了,坟墓必定被挖了,甚至可能会鞭尸三百,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难防范的是那些盗墓贼,一见“西楚霸王”的名号,以为墓地会有金银珠宝,不盗墓才怪,入土为安也就成了一句空话,项羽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项王战败了,自然王者之名就去掉,按照他最初的封号鲁公刻吧。”彩蝶想出来一个折中的方案。
“也行!”贺剑南当即拍板,再次举剑,刷刷刷,不到两分钟,“鲁公项羽之墓”六个篆书大字就刻好了。
“哦呦,看不出来呀。”彩蝶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剑南哥哥的书法造诣,比李斯的还要高!”
“妹妹,我就打酱油的,哪能和李斯相提并论。”贺剑南收好古剑,抱拳道,“过奖了,过奖了。”
彩蝶摸了摸那赫然在目的大字:“剑南哥哥,我有一事不明,你生活在21世纪,怎么会写秦朝的文字?”
彩蝶有所不知,贺剑南是小鸟美术的CEO,刻几个篆书,有何难?要是换作萧九熊,百分之百又要嘚瑟嘚瑟了。
“小生贺剑南,对篆书稍有研习,依样画葫芦罢了。”贺剑南谦虚地回答。
“哦,我懂了。”彩蝶一个激灵,化作蝴蝶,落在了贺剑南的肩膀上,“剑南哥哥,我先睡一会。”
“睡吧。”
贺剑南将背上的伏羲琴一甩,那古琴就飞了起来,他一个空翻,就立在了琴弦上面了。
魅影整理了一下她的墨绿色披风,又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去寻找萧九熊他们了。走!”
“GO!”
贺剑南一挥袖子,嗖的一下就到了半空中。
“哎,哥们,等等我。”
魅影将天罡斧丢在地上,直接踏上去,嘴里吐出来一颗白色的珠子——“飞仙”,轰的一声巨响,天罡斧腾空而起,载着魅影,绕着“鲁公项羽之墓”飞了一圈,然后爬升到了与贺剑南同样高的位置了。
“彩蝶妹妹,你去我琴袋里吧,风大。”贺剑南捏着彩蝶的翅膀,将她扔进了琴袋里。
“剑南哥哥,那么用力干嘛,疼死我了!”彩蝶在琴袋里埋怨道。
“死不了的。”贺剑南展开双臂,大喊一声,“出发啦——”
于是乎,在空中飞行了一阵,贺剑南看到自己的小船了,他扭头对魅影说:“王妃,到了。”
“你带我到这来,做什么?”夜魅低头看了一下那只没船蓬的小船。
“打渔呀。”
贺剑南指了一下船上的渔网,随口答道。
话音刚落,乌江水突然浊浪滚滚,阴风怒号,似乎水底有什么水怪在猛烈翻身。接着小船左右摇摆不定,几乎要被巨浪给掀翻了。
好在贺剑南事先将锚固定好了,要不小船非沉江底不可,别说在江上打渔了。
巨浪持续了四五分钟,才逐渐地归于平静。随即水中露出来一只脊背比小船还要大数倍的河龟,它在水面缓缓游动着,嘴里叼着一条长了牙齿的食人鱼,那食人鱼死去多时了。
河龟仰头看了一眼半空中的贺剑南与魅影,一口吞下了那食人鱼,潜入水底,再浮上来,一摆尾,对着魅影喷射出一股乌黑的水柱,魅影来不及躲闪,全是都是黑臭的泥水。
吐完水之后,河龟急速潜入水底,转眼之间,消失不见了。
“这河龟,成精了!”
魅影用手蘸了一点泥水,闻了闻,大叫道,“罗公公他们就在这河底!”
“什么情况?”贺剑南急急地问道。
“我的郎君被砍成了肉酱……”魅影只觉头一晕,从天罡斧上跌落到了乌江上。
“小心——”
贺剑南急速地降落到了江面,抓住了魅影的一只手臂,不让她沉入水底。
“贺大侠,不用管我。”
魅影挣脱了贺剑南的手,一头扎进了水底,在水中搜寻萧九熊的尸骨来。
十分钟过去了,一身是水的魅影冒出了水面,飞到了船上,双手拿着渔网,往江中一撒:“贺大侠,快下来帮忙,我找到他们了!”
“好。”
贺剑南应道,一个转身,落在了船上,伏羲琴与天罡斧也跟着落到了船上。
二人一起拉着水中的渔网,慢慢地往船上拖拽,不一会,渔网到了船弦边,渔网里就是一棵大乌木。
“怎么可能呢?”
魅影拉上来渔网,“方才我明明看到水底,有两个麻袋的。”
“河龟,一定是河龟在捣鬼!”贺剑南收好了渔网,“再撒一次网!”
于是,二人将渔网重新抛入水里。这一次,渔网什么也收不拢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王妃,你在船上,我下去看看。”
贺剑南噗通一声,跳入了冰冷的河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