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罗德昌声音很小,韩信还是听到了,他猛回头,大喝一声:“何人如此大胆,敢直呼本侯的姓名,在后面叽叽歪歪的?”
罗德昌并没有立即现身,暗暗运功,施力在蒯道长的手上。
于是,蒯道长随手给了韩信一个耳光:“姓名就是用来叫的,你叫什么鸟!”
这一耳光下去,韩信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韩信立马跳了起来,抽出木剑,架在蒯道长连脖子上:“道长,你干什么打我?”
蒯道长叉开五指,看着自己的右掌,哆哆嗦嗦的:“楚王,贫道不是故意的……”
韩信环视四周,除了蒯道长之外,并没有看到别的人,他顿生疑惑,“难道这碧霞祠前还有厉鬼不成?”
蒯道长抬起左手,又给了韩信一计更响亮的耳光:“厉鬼你个头!”
韩信更加懵逼了:“道长,你是不是有病啊?”
这两巴掌都是罗德昌在借力打力,蒯道长的手也生疼得不行:“楚王,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呀……”
“道长!”韩信这次真的愤怒了,一手掐住蒯道长的脖子,“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罗德昌这才意识到,玩笑开大了,赶紧停止了运功,蒯道长的意识才恢复了正常。
蒯道长摊摊手说:“韩兄弟,贫道要说的话,都说了。”
韩信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甚是委屈:“那方才,你为何凭白无故地给我两个嘴巴?”
“我有吗?”
蒯道长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掌红红的,自觉有点发麻,只是对自己刚才的所做所为,全然不知。
韩信摆摆手:“算了,本王不计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萧九熊也来到了泰山顶上,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见韩信手持木剑,一脸懵逼,被蒯道长扇了两个重重的耳光,萧九熊就知道这是罗德昌在背后恶作剧。
他疾步走到了韩信面前,嘴角上扬:“韩信,你倒好,跑到这里来逍遥了!”
萧九熊的出现,让韩信很是惊讶:“咦,你不是项王的谋士萧子璋么?”
“错也,本王萧九熊,卡田王!”萧九熊双手叉腰,素面朝天。
韩信抱拳道:“卡田王?好像在十八路诸侯中,没有这么一个王者尊号啊?”
萧九熊一把夺过来韩信的木剑,踩在脚下:“你不知道的事情对着呢!本王的尊号是项王在东城给我封的!”
萧九熊撒起谎来,还真像那么回事,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韩信居然也信了他的鬼话连篇:“哦,原来如此。那本王我是孤陋寡闻了,请问项王可好?”
项羽早就自杀身亡好几天了,落得个被分尸的悲惨下场,韩信不可能不知道。还假惺惺的问项王的情况,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站在韩信背后的罗德昌拳头握得紧紧的,真想一铁笔戳死这个被后世奉为“兵仙”的小子!但还是忍住了,他看萧九熊怎么应对韩信的。
只见萧九熊不慌不忙一个弯腰,用脚挑起了木剑,将木剑折断了,扔在韩信的怀里:“拜你所赐,项王归西了。”
韩信一听,表情木纳,竟然蹲下身来,号啕大哭:“项王一死,我的死期也快到了。”
韩信自从从项羽那里逃跑以后,就发誓以打败项羽为己任,此刻又在面前演戏了!
“老子本想助项王一统江山,没想被你被搅混了,还在这里痛哭流涕的,你这是在炫耀吧!”
萧九熊对着韩信就是一脚,韩信立马倒在地上了,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起来。
“这位小兄弟……”蒯道长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了萧九熊的袖子。
“特么的,老子的宏图大志都被你给毀了!”脾气暴躁的萧九熊哪里听得进去,抬起左脚,又要去踹韩信。
“小兄弟,万万不可呀!再踢,楚王就没有命了。”蒯道长只好展开双臂,死死抱住了萧九熊。
他担心这么下去,韩信会死在泰山顶上的,事情闹大了,刘邦追查下来,碧霞祠会被封了的,所有的道家弟子一个都别想活。
只是蒯道长的气力怎么能和萧九熊相比。不一会,萧九熊就挣脱了道长的束缚,大叫道:“韩信,今儿老子送你去见太上老君!”
“哗啦”一声,萧九熊抽出来萧家刀,两眼直盯着地上的韩信,凶光毕露。
罗德昌见势不妙,赶紧一个转身,现身了,横在了萧九熊的面前:“王爷,不可!”
萧九熊怒吼:“今儿我不砍死韩信,我就不是卡田王!”
罗德昌双手平放在胸前,示意萧九熊安静下来:“王爷,切莫冲动。”
萧九熊还是很激动:“我们被项王给碎尸万段,难道你忘了吗?”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被剁成肉酱,不能怪楚王一人,其实我们也有错……”
“如果不是韩信这厮公报私仇,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刘老三,击败项王,还会有对匈奴屈辱的和亲昏招吗?还会有七国之乱吗,还会有昭君出塞吗……”
萧九熊将西汉、东汉二朝的过完史实全都给抖落出来了,说着说着全部成了苗语了,这些话只有罗德昌一个人能够听明白。
那些围观的道士和香客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萧九熊手舞足蹈的在哔哩哔哩说个不停,却不知所云。
躺在地上的韩信全然听不懂萧九熊所说的内容,为了保命,他必须诈死。
于是,韩信闭上了眼睛,四肢一瞪,不动了,韩信是有过胯下之辱的,再受辱一次,也无所谓的。
这个小小的举动,罗德昌看在眼里,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只是萧九熊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步子往前挪动,罗德昌必须要尽快稳住他那失控的情绪。
罗德昌假意回头一看,惊愕不已:“王爷,打住,韩信好像没气了……”
“啊?”
萧九熊立刻收起了双刀,夹在腋下,一个跳步,到了韩信的身边,在他的心脏处探了一下,果然韩信心率不齐,再探鼻息,真没气了。
殊不知,这是韩信采用了龟息大法,用耳朵呼吸了。
“这厮真没气了……咋办?”
萧九熊真被吓着了,他扶着额,回想起刚才的一脚,好像也没有那么重呀,自己才用了不到四成的功力。
为了给韩信一个逃生的机会,罗德昌拉着萧九熊的袖子,走到了一边,悄悄的说:“王爷,还能怎么着?韩信估计是回不过来了,我们赶快走人呗。”
萧九熊撸起袖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在是憨态可掬:“一人做事,一人当。韩信真是被我踢死了,不能连累他人,也不能连累碧霞祠!”
罗德昌在心里不由笑出声来了,卡田王不愧是卡田王,只是韩信比你更精明,以后投靠汉王了,口无遮拦的,吃亏的还在后头。
于是,罗德昌顺水推舟:“王爷,韩信死了,我们去投靠汉王,保不准刘老三,封你一个楚王,岂不是更好?”
一说到封王,萧九熊就来了劲儿:“这个主意不错,只是我们拿什么去见汉王?”
罗德昌斜眼看着萧九熊的脸:“你说呢?”
“不知。”
罗德昌拍了拍萧九熊身上背着的伏羲琴:“这个,就是现成的献礼。”
萧九熊取下来伏羲琴,解开琴袋,看了一会,又舍不点得了:“罗公公,这可是宝贝哦,本王好不容易才从那小蟊贼那里要过来的,没有弹奏一曲,就送给汉王,不行,不行。”
“我来看看这琴,是不是真的宝贝。”
“给。”
罗德昌接过来伏羲琴,在琴弦随手拨弄了一下,随之“咚——”一声悠扬而绵长的琴音从琴弦上飞出来,那
萧九熊赶紧罩住了琴弦,白了罗德昌一眼:“千万不能让这些臭道士知晓,否则我们就下不了山了。”
“我们现在就走。”罗德昌望了远处的韩信与蒯道长。
“好。”
萧九熊将伏羲琴急急塞进了琴袋里,整理了一下衣裳,脚下生云一般,一溜烟就往中天门跑去了。
罗德昌望着萧九熊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叫道:“王爷,等等我——”
……
二人离开了泰山,经过十数天的跋涉,终于到达了鲁城郊外。
城外,十几万汉军全体披麻戴孝,阵容肃穆,站在一座土坟前。离坟前不到五十步的地方,一张方桌上摆满了猪、羊等少牢祭品,刘邦端坐在椅子上,两边站立着披坚执锐的武士,一个个目光如炬,望着坟头前矗立的石碑。
陈平在阵前高喊着:“奏哀乐——”
随之,军乐队一齐奏起了楚地的招魂曲子,如泣如诉,似泉水在呜咽。纸钱撒向空中,随风飞舞。
汉军一齐唱起了楚歌:“魂归来兮,鲁公……”
招魂曲终了,刘邦一手提着一壶酒,一手拿着酒杯,缓缓地走到了刻有“鲁公项籍之陵”的碑前,守护在那里的汉军立即点燃了香烛,备齐了纸钱。
头缠白布条的刘邦单膝跪地,摆好了三只酒杯,而后在杯中倒满了酒水,起身给项羽的坟茔鞠躬三下。
而后,刘邦提着酒壶,将酒水一点一点浇在坟前,悲从中来,一边浇酒,一边掩袖大哭:“项王啊,我的好兄弟,你为何走得这么匆匆?没有你,就没有我刘老三的今天……但愿兄弟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