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芫发现,叶珈宁最近很关注她,具体表现为,每隔三分钟就会给她一个迷之注视,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有一天起床,她发现叶珈宁暗戳戳地蹲在门外,望穿秋水地盯着她的房间。
阮白芫:“咳,珈宁,我是不会跟你抢方谨舟的。”
叶珈宁:“嘎?”
阮白芫接着道:“你这几天关注我,不就在怕我勾搭上方谨舟吗?”
叶珈宁:……
阮白芫语重心长地道:“放心吧,珈宁,我知道你对你家方帅帅的一片心意,不会在你们之间作梗的。”
叶珈宁:……
所以,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女二号了是吗?
他有一口老血要吐,行不行!
叶珈宁想起方谨舟交给他的任务,没话找话说地凑到阮白芫面前:“咳,小白,你自创的料理配方,有没有个记录本,俗称菜谱啊?”
问完这句话后,叶珈宁老脸一红。
不能怪叶珈宁问得太直接,他把家里能翻的地方翻了一遍,甚至趁阮白芫睡着时解锁过她的手机,硬是没有翻到任何蛛丝马迹!
出现这种情况,也叶珈宁的意料之中。要知道,对于厨师来说,菜谱就相当于武林秘籍一样的存在,怎么能随随便便被人找到!
所以方谨舟找到他,让他去偷十珍海鲜汤面配方的时候,他忧愁得三天没睡着觉!
阮白芫奇怪地看了叶珈宁一眼。
“你连厨房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做菜了,你要菜谱做什么?”
叶珈宁顿时一噎,搜肠刮肚,为自己找着并不存在的理由。阮白芫却无所谓地看了看他,指了指墙角一堆即将卖掉的废纸:“秘方在那里,你自己找。”
叶珈宁:???
这就是让他忧愁了三天的事情?
阮白芫的配方,跟一堆旧报纸混在一起,即将被卖掉?
叶珈宁生怕阮白芫反悔,趴到废纸堆里一通狂翻,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墨绿色封皮的软皮本,如获至宝地抱在自己胸前:“谢谢小白,我找到了!这上面也有十珍海鲜汤面的配方吧?”
“嗯,在最后一页。”
如果幼时拿起菜刀的一刻,是她身为厨师的起点,那十珍海鲜汤面秘方,就是她的终点。
阮白芫无聊地掀了掀眼皮,对叶珈宁的欣喜无动于衷。
叶珈宁收起脸上的笑容,终于觉出一点不对,他小心翼翼地问:“小白,对于凝聚了你所有心血的配方,你怎么这么不珍惜啊?”
如果不是他抢救及时,这些配方就要被全部卖掉,不知所踪了。
小白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吗?
阮白芫终于抬起了脸,在灿烂的阳光下,她的皮肤苍白到透明。“对啊,珈宁,我就是这么无所谓。”阮白芫轻笑着说,“我已经不是一个厨师了,这配方不管是给你,还是当做废纸卖掉,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
“她真的这么说?”
为了保险起见,叶珈宁特意来到方谨舟入住的酒店,把配方交给了他。方谨舟听到阮白芫的话,双眉皱出了深深的沟壑。
“对啊,她说这配方不管是当做废纸卖掉,还是送给我,都无所谓。”
叶珈宁咬着嘴唇,方帅帅让他偷秘方,原本,他以为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想到阮白芫对待配方的方式,竟然是那么地轻贱,那么地不以为然。
叶珈宁还记得,她说出“我就是无所谓”的时候,脸上那种麻木又苍白的表情。
如果方谨舟看到了这样的阮白芫,也会觉得很心疼吧。
方谨舟一直皱着眉,他接过叶珈宁手中的软皮本,看着上面有点潦草的字迹。
《阮小厨的私房菜谱,进击吧,阮白芫~!》
本子的第一页写着有点中二病的标题,还画着一只翻肚皮晒太阳的小猪。
方谨舟几乎能想象到阮白芫使用这个本子的模样。她穿着蓝色厨师服,口袋里放着一根水笔,只要想到好吃的菜,阮白芫就会掏出笔,飞快地写上几句。因为被自己的想法激动到,所以她的字迹凌乱潦草,几乎有点看不清。但一个个酱料配方、菜蔬组合,却凝聚着阮小厨对料理的全部热情。
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也不管他们觉得有多可惜。
阮白芫她,都已经彻底跟过去的自己,决裂了。
***
方谨舟珍重地收起了软皮本。
“谢谢了,珈宁,这个本子我会替阮白芫收着,总有一天,她还会需要它的。”
叶珈宁忐忑地看着方谨舟,被他庄严郑重的表情shock到。“那个……方帅帅,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要十珍海鲜汤面的配方做什么呀?”
方谨舟淡淡地问:“你觉得是什么?”
问题又被抛了回来,叶珈宁有点愁苦地说:“我哪知道?大概是你觉得阮白芫不会妥协,所以决定自己学做这道菜吧。”
方谨舟轻轻地笑了。
“不是。”
如果说之前他的关注点,只是一碗好吃的十珍海鲜汤面,那么,现在他最在意的,只有阮白芫。
他要治愈阮白芫,让她重新成为热情满满的阮小厨。最完美的十珍海鲜汤面,只能由她做给他吃。
“我要做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方谨舟又恢复了有点倨傲,有点胜券在握的表情,“希望芫芫,能喜欢我送她的礼物……”
叶珈宁心里发毛地回到了阮家。
这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阮白芫照例起床喂鸟、刷牙、煮土豆。磨蹭了三四个小时,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她望着的天空,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阮白芫想了想,问:“方谨舟为什么没来?”
院子里能回答她问题的活物,有且只有一个叶珈宁。叶珈宁僵硬着身子,突然有点大事临头的感觉。
叶珈宁连连摆手:“咳咳,方帅帅在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更没机会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阮白芫奇怪地说:“我就随便一问,你紧张什么?”
没有了方谨舟的草莓慕斯,阮白芫这一天有点坐立不安。她打电话给方谨舟下榻的酒店,才知道,方谨舟已经退房了。
“是的,阮小姐,方先生是在昨天晚上退掉的房间。对,他带走了所有行李,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前台挂掉了电话,阮白芫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后知后觉地有点怔忪。
那个偏执又龟毛,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男人,终于像人预料的那样,不辞而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