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芫连连冷笑：“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食物应该是给人带来幸福的东西，你不仅利用了食物，甚至还给别人带来了伤害！如星，你瞒着我做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一件吧？单纯的外表对你来说是什么，是一层伪装，还是你的武器呢？”
阮白芫的语气里充满厌倦之情，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她闭了闭眼睛，不想跟如星多谈。如星却大声喊了起来，声音里还带了点哭腔。
“就算我欺瞒过白芫大大，但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伤害白芫大大的事情，打死我也不会做一件！是呀，白芫大大不会用食物害人，但你再也不会烹饪什么东西了！对于厨师来讲，那不是更悲哀的吗？”
如星的声音里充满凄惶，他非常害怕，所以絮絮不停地说：“如果我的作为可以让白芫大大重新认识到料理的意义，你生气也好，鄙视我也罢，至少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会亲自向每一位镇民道歉，真的！”
阮白芫脚步一顿，似乎想说什么。但她终于什么也没说，抬腿出门，再也不曾停留。
***
“要吗？”
方帅帅提着几罐啤酒，坐在阮白芫旁边。
秋天的夜空明净高远，星星点缀其间，真像有一道洋洋洒洒的银河似的。阮白芫不说话，方帅帅自己打开一罐啤酒，坐在旁边无声地喝。
啤酒花的涩和甜，在空气中飘散洋溢。男人喉结滚动，短而硬的刘海凝着几滴汗水。阮白芫问：“干嘛，你借酒消愁吗？”
方帅帅见她终于肯理自己，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是啊，好愁。”
阮白芫：“你愁什么？”
方帅帅说：“愁一个人的执念，愁她的不肯放弃。”
阮白芫一噎，知道他又要提萧如沐的事情，索性来个我不听我不听。
出乎意料的是，方帅帅却没在萧如沐身上纠缠，而是将话锋一转，谈起了如星：“小狐狸晚上没有吃饭。”
阮白芫冷冷哼了一声：“你叫他小狐狸，就是也觉得他狡猾了？”
方谨舟不置可否：“一开始就觉得他狡猾，后来觉得虽然狡猾，但也不是什么大错。”
阮白芫愤愤地回过头：“还不是大错呢？如星在甜点里下泻药，目的是为了威胁我，让我教他做饭！总之，这孩子越来越不择手段了！”
方谨舟：“所以他才需要一位好老师，告诉他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啊。”
阮白芫警惕地拧过头：“方帅帅，你该不是替陆如星当说客的吧？”
方谨舟轻嗤道：“我犯不上。”
长夜很淡，很清朗，就适合这样漫无目的地讲话。阮白芫想了半天，自己也觉得不该跟如星计较，而且方帅帅说的不错，如星越是走上弯路，就越需要一个好老师。
方谨舟恰到好处地说：“你像上次在C都那样，口头指导如星做菜，自己却不上手，这不就行了？”
阮白芫：“你劝了我这么多，自己又会有什么好处？”
方谨舟灿烂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当然，收一个也是收，收两个也是收，如果加上我的话，那就更妙了。”
阮白芫皱着眉头，开始思考。
她自己并没发现，从法式千层酥的试探、冒菜店救场事件的相助，再到玉竹椰子鸡汤的打开心扉，她对料理的排斥，已经变得越来越少。是啊，口头指导一下如星，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自己对如星的邪气不管不问，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吧？
“喂，把你的啤酒拿来，给我喝一口。”
阮小厨突然夺过方帅帅的啤酒罐，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她“唉”了一声，很有感慨地抹了抹嘴巴：“方帅帅，你觉得咱俩，像不像如星的亲爸和亲妈？唉，为他操碎了心啊。”
“呵，如星那样不省心的，还是算了吧。”方帅帅有点嫌弃地说，不过，如果能有个又元气又可爱的女孩子，倒真是蛮不错啊……
***
第二天，阮家厨房。
“什么，是真的吗？”
如星的心情像坐上了过山车，当他听说，阮白芫愿意收他为徒，并且口头指导做菜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身身处云端，恨不得喜极而泣了。
“咳，是呀，这都要感谢你师兄。”阮白芫望着两个高高帅帅的“徒弟”，一股压力感扑面而来，“都是方帅帅给你讲情我才答应的，还有，你记得给镇民们道歉！”
“谢谢啦谨舟哥！”如星热泪盈眶的，头一次把对阮白芫的爱之注视分给了方谨舟。“我怎么报答你呢？谨舟哥，你喜欢定制手办吗？或者限量版唱片？啊，我这里有很多白芫大大的照片啊……”
方帅帅为了维持高冷之花形象，只在如星谈到阮白芫的照片时淡淡抬了下眼皮，如星顿时心领神会，“好的谨舟哥，等我把硬盘里的文件分享给你！”
哎？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阮白芫用铲子敲了敲案板，正色说道：“好了，安静！这里有三条后厨基本守则，你们注意遵守！”
“第一条，食物是神圣的，带给人爱的东西，不能用料理谋取私利！”
如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第二条，料理是没有止境的，我仅仅是中餐造诣比你们高一点，其他地方仍然不免犯错。如果我犯了错误，请你们一定指出来。”阮白芫深吸一口气说，“我们一起进步。”
想起玉竹椰子鸡和酸梅酱，方谨舟淡淡笑了下。如星迫不及待地问，“白芫大大，那第三条呢？”
“咳咳，第三条嘛……厨房禁地，请专心对待每一次训练，禁止发生一切师生恋或师兄弟恋！”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两道不约而同的声音——
方谨舟：“我不同意。”
陆如星：“我反对！”